第080章 失心瘋的真相
一間上鎖的房間裏，擺設極其普通簡單，除了一張桌子，兩個椅子，就沒有其他什麽東西了，在即墨家這個大家族裏，簡直可以稱得上寒磣了。
淩青幽坐在房間裏，即墨曜站在門外，則是質問她為何要傷害阿蘭。
至於為何傷害阿蘭，現在的淩青幽是說不上來，隻能呆呆得坐著，一聲不吭，心裏異常不開心，他不過問她的居住環境，她的病情，卻是來質問她的。
“我知道你在裏麵，也知道你應該沒有得了失心瘋，我那麽相信你，把阿蘭的事情告訴了你，是希望你能幫我對她照料一番，沒有想到你會這麽狠，差點把她活活掐死。”沒有人回應，即墨曜繼續自顧自地說道。
然後，他敲了敲房間的門，“難道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麽？”
門板被他敲得不斷晃動，上麵的灰塵掉落，在陽光照射下漂浮著。
裏麵依然沒有回應，即墨曜對守在門外的人說：“把門打開，我要進去。”
守門的人麵無表情，掃都不掃他一眼，異常不給他麵子，“夫人說了，少夫人得了失心瘋，在治好之前，誰都不能進去見她。”
即墨曜皺了皺眉頭，然後冷冷一笑，“難道我也不可以進去？”
“是的，這是夫人的命令。”守門的人說道。
即墨曜看著這個一身灰衣、一點都不通融的人，不知道是該說他盡忠職守，還是說他不把他這個紈絝公子當回事，“什麽時候夫人養了你這麽個不知道變通的狗奴才？”
狗奴才依舊麵無表情得站在那裏，恍若即墨曜罵地不是他。
此時，即墨曜看著他這副雷打不動的模樣，心裏真是有了一股火，暗道真是一個大膽的奴才，雖然他以前“不像話”，許多長輩都對他不假以辭色，但是從來沒輪到狗奴才欺到頭上。
心裏這樣想著，他重重哼了一聲，然後轉過身去，抬腳要回去，結果一隻腳剛邁出去，他停了下來，想了想，還是說道：“以後有機會我再來看你。”
他這話說了還不如不說，什麽叫有機會再來？什麽樣的情況能夠定義為有機會？難道他公子已經忙到一天抽不出一個時辰了？
淩青幽坐在裏麵，往這一處，眼神木木的。
而後，即墨曜邁著步子，向前走去，心事重重，淩青幽明知道阿蘭曾經救過他的命，對他有大大的恩情，可是淩青幽卻下手這麽狠，一點都沒有考慮到他，這可真是可笑。
原本他還認為淩青幽會顧忌他從而對阿蘭好些，現在看來，他可真是自以為是了。
在即墨曜走後沒多久，小玉端著藥碗
走了過來，那個守門的人非常痛快得拿出鑰匙，打開了門。
小玉走了進去後，看到淩青幽穿著一身淺藍、看起來有些素的衣服，呆呆坐在那裏，心下憂鬱，難道小姐真得得了失心瘋？不應該的，可是如果說不是，那小姐這副模樣以及要殺掉阿蘭姑娘的是偶看起來的確有點像失心瘋了。
不管怎麽樣，她都會永遠陪伴著小姐的。
她把藥碗放在了桌子上，聲音柔柔得說：“小姐，該吃藥了。”
然而，淩青幽看了看麵前的藥碗，黑黑的湯汁，看上去就很苦，她看了一會，一把推開藥碗，藥碗掉在了地上，摔碎了，而藥汁灑了一地。
小玉焦急不已，晃了晃她的肩膀，說道：“小姐，這可是好不容易熬的藥，你就這樣隨隨便便打碎了。”
此時，淩青幽的眼珠子動了動，看向她，麵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看了一會，便把目光又轉向其他處，似乎開始變傻了。
小玉蹲下身，開始撿破碎的碗片，心裏難過了起來，小姐明明好好的，怎麽會突然變成了這副模樣，而她又能做些什麽來幫助小姐？為何她總是這麽沒用，什麽都做不到？
想著這些，她的淚水突然掉落了出來，滴在了地上。
然後，她微微詫異，抹了抹臉頰，濕潤潤的，不由得她開始暗罵自己無用，怎麽又隨隨便便哭了，這個時候小姐隻能依靠她了，倘若她不振作起來，那她和小姐以後還能生活下去麽？
這時，淩青幽突然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那泛著水光的臉蛋，矮下身，湊到她的耳邊，小聲嘀咕：“你去外麵藥店，問問有沒有能使一個人神誌不清、產生幻覺的藥？記住，一定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小玉心中大喜，點了點頭，然後抹了抹眼淚，吸了吸鼻子，心中歡喜了，重新振作了起來。
“不僅問這種藥，還要問如何解了這種藥？”淩青幽繼續說道，然後放開她的下巴，直起身來，又木木得看了看她說：“小玉，你可以走了。”
小玉連忙收拾了碎片，然後站了起來，四麵看了看，才低著頭向外走去，心中回想著小姐的話，不由得想難道是有人給小姐吃了那種導致神誌不清並產生幻覺的藥？
在她走後，淩青幽看著她的身影，若有所思，她不禁想到底哪裏出現紕漏了，想來想去，她都覺得是在小玉這裏出現了問題吧？畢竟她的吃食一向是小玉負責的，自從她上次中毒後，便從吃食到用的東西上，她都是很注意的，防止再次遭到陷害。
可是，沒有想到此番會再次遭到陷害。
也許那
些人覺得小玉太過好騙，所以利用了小玉。
話說東菱郡主坐在銅鏡前，看著鏡中依然有幾分風韻的自己，撫了撫頭上的發簪，此時的她心情甚好，因為終於除掉了淩青幽這個心頭大患。
她身後的婆子看著她，笑了笑，“此番真是恭喜夫人了，淩青幽再謹慎又如何，還不是陰溝裏翻了船。”
“是啊，淩青幽自詡寬宏大度，心地善良，所以養了小玉這麽個蠢東西，也不會把她丟開，現在終於自食惡果了吧。那天我讓二狗在街上賣蜂蜜，小玉看到了本來不想買，可是二狗來到了她麵前，不斷哭訴自己生活的悲慘，再不拿回銀子回家給娘親治病，娘親就沒命了等等，小玉一時心軟，就買了那些蜂蜜，然後做成了蜂蜜水給淩青幽喝，殊不知那裏加了五石散。嗬嗬。”東菱郡主笑著說道。
婆子在她後麵，趕緊附和道：“是啊，夫人這招可真是兵不血刃啊，淩青幽吃了幾天的五石散，然後您再派一個丫鬟拖住小玉，讓一群丫鬟故意在淩青幽麵前說了那些話，她和小玉感情深厚，可以說小玉是她的軟肋，她聽了那些話，加上藥物的作用，如何不喪失了理智？”
東菱郡主麵帶喜色的揚揚眉，心裏想著要不要趁現在的好時候去哪裏逛一逛呢。
“淩青幽像發了瘋似的要殺掉阿蘭，您再安排個郎中說她得了失心瘋，給她開了一些沒有什麽用處的藥，無論怎麽樣，嗬嗬，她的病是不能好的了。”婆子笑眯眯得說道。
現在東菱郡主的事情成了，也就是相當於她的事情成了，她也跟著心情大好啊。
“所以說無論何時都不要養個蠢奴才。”東菱郡主挑了挑手鐲，漫不經心得繼續說：“我在即墨家這麽多年，可以安安穩穩得做這個當家主母，你功不可沒。”
婆子連忙低下頭，恭恭敬敬得說道：“夫人說的哪裏話，奴婢向來愚鈍，這些年還是托了夫人的福，才走到今天的這一步，沒有成為眾人欺辱的老婆子。”
東菱郡主挑了兩個手鐲，戴在了胳膊上，然後站起來，又道：“今兒個天氣不錯，走吧，我們去園子裏逛一逛，現在年後了，春天快要到來，現在有一些樹都有嫩芽了。”
說完，她就向外走去，婆子在她身後恭恭敬敬得跟著。
阿蘭自從受了傷後，在床上昏迷了好多天，才慢慢醒轉。
在此過程中，即墨曜幾乎全天守在她的床邊，滿心的自責，倘若他沒有放心得把阿蘭交給淩青幽，或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阿蘭也不會受到這樣的苦楚。
阿蘭在醒來的時候，看到了即墨曜後，心下稍
安，然後又想起來什麽，眼珠子轉了轉，四處看了看，發現沒有淩青幽的身影後，才籲口氣，一把抓住即墨曜，啞著嗓子道：“我、我好害怕，那個女人好恐怖啊。”
即墨曜摟過她，不斷安撫著，“沒有事的，她再也不會傷害你了，放心好了，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阿蘭埋進他的懷中，聽到他的話，心中有些疑慮，“真得麽？”
“當然是真得，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什麽時候騙過你了？”即墨曜笑著反問道。
阿蘭細想了想，似乎真得沒有呢，心裏稍微安穩了一些，可是想到即墨曜和淩青幽的那層關係，心裏又不安穩了，“不、不對。”
“什麽不對？”即墨曜疑惑得問道。
“你很喜歡她，想要和她度過一生，不可能永遠陪著我，照顧我的。”阿蘭邊說邊緊緊抓住他的衣服，聲音中夾雜著哭腔說道，然後腦袋蹭了蹭他的胸前，“你還會離開我的，她比我更重要。”
然後，她又忍不住得哭了出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即墨曜撫摸著她的頭發，竭盡全力得安慰她，“不會的，誰說她比你更重要了？你別忘了，我們一起長大，你為了我差點死了，阿蘭，不管怎麽樣，我都會盡力得讓你幸福，保護你一生。”
逝者已矣，他做不了什麽事情，可是對於活著的人，要盡力做些什麽。
“你真得願意為我做這些？”阿蘭依舊有些不確定，這段時日那個男人的臉還會出現在她的夢裏，她真得害怕，有些不敢相信她會受到愛護。
即墨曜使她從他的懷抱離開，扶著她的肩膀，讓她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神極其真誠，“阿蘭，相信我，我會保護你，不讓你受任何傷害，就算拚盡了性命，我也要做到這點。”
看著他的目光，感受到了他手中的溫度，體會到了他話語中的決心和誠懇，阿蘭心情是激動的，多少年了，她活得暗無天日，痛苦不堪，現如今一縷光明照進她的眼中，她的生活，她便發現熬了這麽多年是值得的。
隨即她又撲到即墨曜的懷裏，悶聲悶氣得說：“我相信你。”
即墨曜摟著她，發現他自己的心中空落落的，原本想找到了凶手，查出了真相，一切恩怨就會消失，他也可以開始平平淡淡得生活了，可是現在他發現離真相越來越近，他並不如自己期望得那樣開心。
之後，阿蘭又睡了一會。
即墨曜在她的房間裏坐著，並沒有急著離開。
阿遠走了進來，看了眼床上熟睡的阿蘭，方低聲道：“公子，有件大事。”
即墨曜抬頭看了一眼他那猶猶豫豫萬分糾結的模樣，“如果是為了淩清幽，想讓我幫助想辦法，那就算了。”
阿遠搖搖頭，“不是。”
“你何時吞吞吐吐了，趕緊說。”即墨曜耐心全無得說道。
“你不是前段時間讓人一直盯著即墨家的所有人嗎？我們發現了一個問題，前兩日即墨家的那些幾個馬夫跑到外麵，找了一些熟人，扮成了普通的商隊，運了一些最下等的粗糧到北部，如若不是奕大哥眼尖，恐怕一般人都看不出他們幾個有貓膩呢。”
“後來呢？”即墨曜迫不及待得追問，他真得很討厭這個時候阿遠停頓，吊起了他的胃口。
“運到了北部，交給了當地的官府，然後官府把這些糧食發給了那些快要吃不起飯的窮人們，你知道北部去年非常旱，差一點顆粒無收了。”阿遠感慨道。
即墨曜吃了一驚，他一直以為即墨家和官府的牽連隻限於東菱郡主和她的父親，真是沒有想到有其他人竟然會和朝堂的人有所勾結。
“那些糧食中有些甚至都餿了，竟然也給貧困的人送過去，真是豈有此理。”阿遠憤憤得說道。
“後來查到那幾個馬夫都和即墨家的誰見麵了嗎？”即墨曜問道。
阿遠搖了搖頭，”沒有，他們回來後幹活挺認真仔細，不怎麽喜歡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