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陽謀
杜墨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尊夫人的做事風格想必顧董事長比我們更清楚吧,我倒希望是汪詩琪誇大其詞。但我想提醒你一下,現在已經不是陸婉怡與夏天歌之間或者雲夢與天歌之間的競爭問題,而是諾頓與益百永之間的對抗。”
杜墨把問題一下子上升到兩個集團公司層麵,顧昊陽的臉頓時青白不定。諾頓早就芨芨可危,別說是益百永,就是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成為壓死諾頓這個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嚴肅地說,“夏董事長,我以自已的人格擔保,會絕對保證汪詩琪的生命財產安全。我會親自去雲夢處理這件事情。”
夏北岩站了起來,“我且相信你一次,不過,年輕人,別在我麵前耍花招,否則,你會死得很難看。”
夏北岩殺氣騰騰地威脅讓顧昊陽的後背升起一股涼意,他清楚地知道,如果再不采取斷然措施,平複夏北岩的怒氣,那麽,諾頓馬上就是滅頂之災。
他騰地從椅子上跳起來,“放心吧,夏董事長,我一定會讓你滿意的。”
送走夏北岩和杜墨,他立即朝雲夢趕去。
雲夢服裝廠的門口圍滿了人,隻一看他們手裏扛著的各色相機和攝像機就知道,他們是媒體記者。
形勢比顧昊陽想像的還要嚴竣,他不想讓記者認出他來,戴上墨鏡,把車緩緩開廠門口,這才摁響喇叭。
門衛自然認得他的車,沒等記者圍攏過來,已經打開閘欄,放他進來。記者們當然知道豪車裏坐著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物,剛湧過來,閘欄已經關上,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顧昊陽的車進入廠區。
門衛屁顛屁顛地跟在他車後,替他打開車門,用手護著他的頭讓他下車,嘴裏還殷勤地說,“董事長,你慢點。”
顧昊陽沒有理會他的獻媚,板著臉說,“門口怎麽圍著這麽多人。”
門衛一臉無奈,“這些記者跟蟥蟲一樣,來了一撥又一撥,攆都攆不走。”
隻一瞬間,顧昊陽已經改變了原來的主意,他突然變得和藹可親起來,“行,忙你的去吧,把門守住,外麵的一隻蒼蠅都不許飛進來。”
“是!”門衛雙腳並攏,竟行了一個非常滑稽的軍禮才轉身離去。
他幾步走到三樓,來到廠長辦公室,門開著,陸婉怡卻不見人影。
他拿起座機想給陸婉怡打電話,卻發現座機聽筒已經摔壞,再掃眼一看,辦公桌上竟空無一物,地上還殘存著些許水漬。想起家裏曾經被陸婉怡砸成大型車禍現場,顧昊陽的嘴角不經意地牽動了一下。可以想像,這個辦公室曾經經曆過什麽。
他按下座機的免提,撥通了陸婉怡的電話,“不管你在哪兒,馬上回你辦公室。”說完,不等陸婉怡回話,他已經掛斷了電話。
陸婉怡跟楊益此刻正在庫房看著拉回來的一車車產品發愁w,接到顧昊陽的電話不禁大吃一驚,昨天晚上他一語不發,這個時候來雲夢幹什麽?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她頓時不安起來。
“楊益,董事長來了,咱們回辦公室吧。”
楊益一聽也是吃驚不少,顧昊陽當總經理的時候都極少到雲夢,擔任董事長一職後,更是一次也沒來過。這個時候來,意義自是非同小可。他跟陸婉怡是兩口子,自已一小科長,要是被這夫妻倆合起夥當成替罪羊,自已可就傻到姥姥家了,他可不願去當這個傻老冒。
他笑著說,“廠長你去吧,這裏有我盯著,你就放心吧。”
陸婉怡哪裏知道楊益肚子裏的這些彎彎繞,隻想著自已現在跟顧昊陽早就已形同陌路,現在連吵架的興趣都沒有了,如果不是來找她興師問罪,顧昊陽是絕對不會來雲夢的。
如果有外人在場,顧昊陽應該會有所顧忌吧。畢竟,他們現在還是夫妻,讓她下不來台,顧昊陽臉上也未必有多
光彩。因此,她無論如何也要拉上楊益。
“這裏不是有庫管嗎,哪用得著你在這裏守著,還不快跟我走。”
楊益更不想去了,“廠長,你跟董事長是夫妻,有什麽事撒個嬌就過去了,有我在場恐怕不太方便吧。”
陸婉怡立即瞪圓了眼睛,“讓你走你就走,哪來的這麽多廢話。”
楊益被逼不過,隻得跟著陸婉怡乖乖地回到辦公室,見顧昊陽端坐在陸婉怡的位子上,上前說了聲“董事長好!”就想溜,卻被陸婉怡擋住了去路。
“昊陽,這位是我們廠的銷售科長楊益,別看他年輕,卻是我手下的一員大將。”
顧昊陽麵無表情,“行,我知道了,楊益對吧。我跟你們廠長要談點事情,你先回避一下。”
楊益巴不得這一聲,竟腳板底下抹油,一溜煙就不見了人影。
辦公室裏隻剩下夫妻二人,陸婉怡有些惴惴不安,“你來雲夢,事先也不打聲招呼。”
顧昊陽沒接她的話題,隻平心靜心地說,“門口圍那麽多記者是怎麽回事?”
陸婉怡困難地咽下一口唾沫,“記者不都是唯恐天下不亂嗎,他們要來,我有什麽辦法。”
顧昊陽用凜厲的眼光看著她,“這個時候了,你還不想說實話?”
陸婉怡心裏的火“噌”的一下子被點著了,
“顧昊陽,你什麽意思,我為了雲夢殫精竭慮,耗盡心力,你除了指責,還會什麽?”
“如果跳能解決問題,我可以陪你。”顧昊陽的話裏透著森森冷氣,陸婉怡不由得有些驚懼。
“說吧,你想幹什麽?”
顧昊陽突然換了一種語氣,“我是你丈夫,這個時候來,自然是替你分憂解難來了。”
陸婉怡有點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你又在給我挖什麽坑?”
顧昊陽表現得痛心疾首,“我們夫妻之間連這點信任都沒有了嗎?你是我女兒的母親,我不想她長大以後埋怨我在她母親危難之時袖手旁觀,不伸出援助之手。”
陸婉怡正焦頭爛額,顧昊陽這麽說,她不禁喜出望外,“你真願意幫我?”
“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雲夢要是垮了,對我有什麽好處?我又如何向董事會交待?”
這個理由足以打消陸婉怡的任何顧慮,“那,你想怎麽幫我?”
“把這裏交給我,所有的事情都由我來替你處理。等風波過去,我再把雲夢還給你。”
顧昊陽的主意竟然是要她離開雲夢,她條件反射似地一口就拒絕了。
“你這是什麽餿主意,簡直是餿不可聞。我是不會離開雲夢的,你要是真想幫我,就想辦法把庫房裏那些貨替我銷出去,把外麵那些記者給我弄走。”
陸婉怡的反應早在顧昊陽的意料之中。
“我知道你對雲夢有感情,也知道你是個不服輸的女人。我現在隻能遺憾地告訴你,今天的股市一開盤就跌停盤,天歌服裝也向法院提起訴訟,要求雲夢賠償因侵權而造成的損失。這場官司我們必輸無疑,我們銷得越多,賠償的金額就越大。董事會已經群情激憤,要你必須承擔所有責任,賠償因你的失職而造成的一切損失。我力排眾議,把這事攔下了。你現在暫時停職,隻是為了平息股東們的怨氣。我向你保證,隻要風聲一過,我馬上恢複你的廠長職位。”
陸婉怡對顧昊陽卻是一百個信不過,“口說無憑,除非你立個字據給我,否則,我是不會離開的。”
顧昊陽鬆了一口氣,隻要陸婉怡答應離開雲夢,由他親自掌控雲夢,夏北岩那裏他就好交待了。這個時候,陸婉怡要天上的星星他都會答應。何況,幾個月來,他自已都不知道已經寫了多少保證書、承諾書給陸婉怡了,再寫一張自然無妨。
他大方地說,“你寫吧,想怎麽寫就怎麽寫,寫好了我馬上簽字。”
陸婉怡大喜,馬上找出紙和筆,洋洋酒灑寫下一大篇字,顧昊陽連
看也不看就簽下了自已的名字。
陸婉怡心裏有些不踏實,“你怎麽看也不看就簽字了。”
顧昊陽親昵地說,“你我夫妻早為一體,有什麽好看的。通知管理層的人開會吧,把這事宣布一下。”
“為什麽要開會宣布,你我夫妻,你替我處理廠裏的事務,還需要走程序嗎?”
“當然要走程序,如果不大張旗鼓地走程序,如何向董事會交待?”
陸婉怡想了想,這事看起來好像沒毛病,但她總覺得哪兒有點不對勁,但具體什麽地方不對,她一時又想不起來。
她隻好說,“所有事情都是汪詩琪那蹄子搞出來的,你一定要替我把這口惡氣出了。”
她突然又改變了主意,“算了,你一大男人,出麵對付一女人,會讓人笑話的,還是我來處理這事吧。”
顧昊陽慌忙攔住她,“我的小姑奶奶,你已經退下來了,何不退得幹幹淨淨,還讓人捏住把柄。”
陸婉怡此時恨汪詩琪已經勝過恨夏天歌,不能一泄心頭之恨,心裏總有些遺憾。
“那咱們可說定了啊,汪詩琪是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罪盔禍首,給雲夢造成這麽大的損失,一定不能輕易放過她。最好通過你在警局的關係,把她弄進去關個十年八年的。”
顧昊陽嚇了一跳,趕緊穩住她,“行了,這事我知道怎麽處理。我辦事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通知開會吧。”
顧昊陽在雲夢管理人員會議上,卻對陸婉怡錯誤的經營理念提出了嚴肅批評,說為了給全體股民一個交待,宣布暫停陸婉怡廠長一職,由他親自代理雲夢服裝廠廠長,處理雲夢的具體事務。
陸婉怡沒想到顧昊陽會當著所有人的麵全盤否定她的工作,而且隻字不提汪詩琪的事,不禁大為不滿。她是個不善於掩飾自已的人,一不高興,臉上馬上就表現出來了。顧昊陽隻裝不知,還在安排辦公室把諾頓集團公司對雲夢負責人的外理結果寫出新聞通稿交給廠門外的媒體記者。
陸婉怡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顧昊陽騙自已答應退位,原來自已是這麽個退法,都廣而告之了,自已什麽時候才能複出?雖然懷裏揣著丈夫立的字據,但她感覺自已怎麽那麽不踏實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