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赤府書房

  半個時辰之後，書房之中，案上燃著的燭火忽然晃了幾晃。


  赤燁餘光瞥見晃動的燭火，沒露出什麽神色，隻是修長的手指拈著書頁，慢悠悠地翻了過去。


  下一刻，房門被“吱呀”一聲打開，夜色之中閃進來一個黑衣人。


  黑衣的是個男子，他關上門，走到了書案邊，也並不扯下蒙麵的黑巾，隻是對著赤燁微微頷首，恭敬地喊了聲“公子”。


  赤燁擱下手中的書，緩緩地靠向椅背，抬頭去看眼前的人：“如何？”


  “並無異樣，”黑衣男子搖了搖頭，“隻是那小姑娘今日沒有當值，我躍上她家屋頂時，正趕上她回家。”


  “哦？”赤燁麵上帶了點似笑非笑的神情，靜靜看著他。


  赤燁這眼神沉靜如水，卻叫人無端地覺得受到壓迫。黑衣男子心裏頭一陣緊張，將頭壓得更低了幾分，解釋道：“她雖追了我一段路，輕功卻是不行，並沒有跟上我，”頓了頓，黑巾之下露出點得意的笑，“甩下她之後，我又在城中轉了許久，她不會找到赤府來。”


  如果此刻扯下他的黑巾，赤燁大概能看到他的臉上寫滿了“快誇我聰明”。


  可惜赤燁根本沒有看他的臉，他隻是垂了首輕笑了兩聲，又捧起方才擱下的書看了起來，輕聲讚許道：“飛飛，你做的很好。”


  燕飛那得意的笑臉瞬間僵在了臉上。


  他最討厭別人叫他飛飛，因為這個名字實在是太娘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赤燁最喜歡叫他飛飛！尤其是每次他覺得有點得意的時候，哦不，甚至有時候，他根本麵無表情，隻在心裏頭偷偷地得意的時候，赤燁總能一眼把他看穿，然後深情款款地喊上一聲“飛飛”——這真是太讓人討厭了！

  燕飛覺得，眼前這個看似孱弱的男子，已經板上釘釘地成了他的人生克星。


  他卻拿他什麽辦法都沒有。


  這麽思慮一番，燕飛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一低頭對上赤燁莫名其妙的眼神。後者看著他奇怪地問道：“你怎麽還沒走？”


  “……”


  燕飛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地多嘴道：“那個小捕快……公子真的不打算處理？”


  赤燁看著他，一本正經，一字一字道：“是的，飛飛。”


  “……”


  竟然又叫他飛飛？

  燕飛覺得，他可能需要立刻離開，然後找個小角落去哭一哭。


  待到黑影一閃，燕飛的身影再度隱入夜色之中，赤燁的嘴角才又彎起一個弧度。


  名叫花影的小捕快麽？看來是個挺麻煩的人物呢——


  可再怎麽樣，那也隻是個小姑娘啊。


  赤燁嘴角彎起的弧度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消失了，他修長的手指蘸著紙張又翻過去了一頁，一雙深邃得不見底的眼睛隻是專注地盯著書頁，仿佛方才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也從沒什麽人出現過。


  橙色的燭火恣意地搖曳了半晌，到了最後也慢慢靜止了下來。房間裏靜得可怕，唯有隔段時間便會響起來的翻頁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