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赤家少爺

  “畢竟這樣的事，”他抿了一口茶，輕垂眼眸，“也不能全然怪他們。”


  “不怪他們，還怪誰？”年長的管家依然怒意難消。


  “常爺爺，你又來了。”年輕的公子笑起來，竟像哄個小孩子一般。


  屋外雷電漸收，轉為了淅瀝瀝的小雨聲。


  屋子裏除了黑衣人踏門而來的蓑衣還在滴滴答答地向下滴水，整個屋子鴉雀無聲。檀香的霧氣不動聲色地緩緩彌漫，深吸一口氣，竟也像混合了這位少爺清冷的氣質。


  “找不到也就罷了，”他喝著茶，睫毛微微向下，像被嫋嫋飄起來的熱霧浸潤了，眼眸抬起來的時候，纖長的睫毛上也沾染了些水氣，顯得整張麵龐如櫻花一般，“不管怎樣，我也是活不過這個冬天的人了。”


  “說什麽呢你！”管家生氣，“你再這樣說話，對得起老夫人當年辛苦把你找回來嗎？還不如在三歲的時候被馬賊搶去了，再生個娃一了百了。”


  對於這樣不著理的氣話，少爺眼裏有了笑意，倒是一點也沒有生氣。


  “常爺爺，喝杯水吧。喝完水，氣就暢快了。”


  他把水遞過去，就臨到對方的桌前，仿佛是不接也不行。


  那被稱為“常爺爺”的老者確實是拿那手的主人絲毫沒辦法，於是不甘不願地接過了那杯水，一飲而盡，又白了一眼道：


  “你這是成心要害得我這把老骨頭晚上睡不著一趟趟跑茅房吧！”說完了，理也不理那人，重重推開房門，氣呼呼地離開了。


  赤燁看著那在風中搖來晃去的門，一對細長的鳳眼泛起極其淺的笑意，一刹那間又消失無影了。


  那站著的黑衣人見門開了，連忙又將它關上。


  颯颯風雨聲又被阻隔在了門外。


  沉默半晌，赤燁開口道：“我知你一直全力以赴，常爺爺一向如此，他是在為我著急，你不必放在心上，盡管去做你的事便是了。”


  那黑衣人沒有回答，隻是抬眼，靜靜看著赤燁。


  人人皆知，這赤家少爺赤燁是京城有名的貴族子弟，善於經商，驚才絕豔，年少老成，心思深沉手段雷霆，自成年起就將家族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赤家無人不服。這樣一個厲害的人，卻是貌若好女，那張比一般男子秀麗不止七分的臉，眉如墨畫，眼似寒星。但是幾乎沒有人敢錯認了他。因為隻要他站在那兒，你就知道他絕不會是任人欺辱的孱弱書生。


  隻是沒有人知道，赤家少爺心底藏著一個巨大的危機，這個危機與一根骨頭有關。


  不知從何時起，少爺的身體已經一如不複一日，往往

  從生意場上回來，就關起門來抱上了藥罐。屋子裏都是溫和慢燉出來的草葉味。


  這樣驚豔絕世的人，或許任旁人怎樣都無法接受他是個藥罐子吧？

  “如果找不到骨頭，少爺就會……”常爺爺是赤府的管家，從小照看赤燁到大，他沒有說的那半句話究竟是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