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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5章 誥命

  贈官倒也罷了,畢竟隻能算是哀榮,雖然品級有些過高了,但陳家還有一個良娣在東宮,未來可期,倒也不算過分。


  真正的實惠應該是那一品誥命夫人了,誥命夫人有俸祿但是沒有實權,更多的是代表了一種榮譽和讚賞,意味著來自皇室的認可和肯定。


  而且誥命夫人的稱號不僅是自己的榮譽更是整個家族的榮譽。一旦被冊封,誥命夫人可以把自己的畫像放在家族宗祠裏接受後人供奉。


  通政使陳佑宗之妻現如今也不過是三品誥命淑人而已,不算低,但對麵眾多開國公侯的夫人難免有些底氣不足,而今後就不同了。


  朱標是要將陳家作為一個典範,一個讓天下人都能清楚看到的典範,如果說開國勳貴們的尊榮都來自皇帝,那麽朱標現在就是要正式開始將自己的嫡係提拔到權力架構的上層了。


  陳家的事就此定下,朱標也翻到了自己想要找到的奏章,拿起已經批複過的蘇州衛指揮使蔡本的奏章看了一遍道:“兒臣聽說魏觀在蘇州任職期間頗有建樹,蔡本所言恐怕是言過其實了。”


  奏章上寫著蔡本彈劾魏觀居心叵測,就任蘇州知府以來常同元朝舊臣往來,而且複宮開涇,必有異圖也。


  皇帝禦筆親批的是著令禦史台監察禦史張度前往蘇州調查此事,這種密令不會經過中書省,而是會通過通政使司直接傳遞到張度手中。


  朝廷的監察禦史有明麵上去巡查地方軍政民生要務的,但也有奉密旨秘密前往調查的,一般都是一匹老驢一個行囊即可出發前往辦差,大多數地方官吏的貪腐案件都是他們暗查出來的。


  朱元璋隨口應道:“魏觀都多大年紀了,咱怎麽可能信他還有什麽異圖,隻是蘇州特殊,還是讓人去看一看的好,張度不僅是去查魏觀也是去查一查蔡本。”


  這作風很是自己父皇,但朱標還是感覺有些不對,若是偏遠地方倒也罷了,蘇州因為張士誠殘黨頗多的緣故,可一直都是親軍都尉府秘密監察的要地,任何風吹草動都不可能瞞得過自己父皇,又何須特意派遣一個監察禦史去調查情況。


  不過朱標沒再繼續追問了,既然老朱同誌暫時不想跟他說,那必然是原因的,且在觀望觀望吧,左右也隻是去調查。


  招手讓富貴上前將禦案上尚未批閱的奏章搬到自己的書案上去,朱標則是走到殿側處打量著正噴吐著青煙的狻猊出香熏爐,此物應該是這兩日新進獻上來的。


  狻猊昂首,張口突眼,獠牙豎耳,牙咬繡帶,舌唇上卷,墨彩釉下點睛,脖頸佩有項圈,懸掛著三個鈴鐺和鎖鏈,狻猊尾巴,呈火焰狀鏤空尖形,高高翹起於身後,後腿各五隻利爪,自然彎曲蹲踞於蓋上。


  蓋上呈六瓣蓮花圓形,上麵堆貼三周,數十顆乳釘和一枚繡球,狻猊淩空飛騰,背上鬣毛施卷,光彩照人,爐中燃之香氣可從狻猊口中繚繞飄出,頗為精美。


  “此物看著不像是禦造局的風格,是何處進獻的?”


  負責這謹身殿香爐的管事太監趕忙回稟道:“回殿下的話,此物是高麗王遣使所貢,聖上瞧著新奇,於今早命奴婢們搬進來的。”


  上位的朱元璋批閱完一摞奏章後放下手中的狼毫筆端起一旁的茶杯大口飲盡:“瞧著喜歡一會兒就帶回去吧。”


  朱標搖搖頭笑道:“兒臣還是不奪父皇所好了,若是父皇能將兒臣的那柄匕首還來就好了。”


  老朱咳嗽一聲繼續伏案批閱起來,朱標雖然早已經知道自己那柄北伐帶回來的匕首被自家父皇收藏於何處,但也早就放棄收回的念想了,隻不過說出來調笑而已。


  無奈的搖搖頭回到書案內坐下:“非節非慶,高麗又派遣使臣進貢用意深遠啊,估計是知曉察罕來京的事情了。”


  朱元璋隨手從書案抽出已經開了漆印的信紙,讓一旁伺候的太監遞過去:“高麗的國書同往常一樣,但這次多了一份高麗太後給你母後的信。”


  朱標接過看了一遍,內容平平淡淡,多是恭敬的問候之言,也有敬頌馬皇後昔年事跡,其中還問候了太子妃,最後言辭懇切的表示希望能收到大明皇後娘娘的回信。


  朱標歎道:“病急亂投醫,看來明德太後是想試著保住高麗沈王脫脫不花的小命了,可惜局勢至此,脫脫不花必死無疑。”


  隨手將信紙交給富貴讓其送到坤寧宮,這種關乎兩國朝政的大事,馬皇後向來不會幹預,外人怎麽可能比得過自己的丈夫兒子呢。


  其實從李仁任聯合高麗宗室想要迎回脫脫不花的時候,就注定了此人的命途,朱標不會容忍自己的布局被人肆意打亂,縱然納哈出不配合,朱標也有辦法殺了脫脫不花。


  問題就是願意付出什麽代價而已,遼東劉益、高家奴、也先不花的歸附可不僅是讓大明在遼東的掌控更進一步,也讓親軍都尉府趁勢滲透了金山,殺掉納哈出不太現實,但殺其他人還是有把握的。


  上位的朱元璋沒有理會兒子的話,對他而言高麗蠻夷藩國而已,值得惦記的就是養馬采參幹的還不錯,總算有點用處,但若是兒子想玩練練手,那就由他去吧。


  朱標也不再多言開始批閱起麵前的奏章,剛翻開第一份就感覺太陽穴一跳,大都督府奏報西安河蘭諸處極邊苦寒二十萬戍卒良苦已久,請求朝廷調撥餉銀三十三萬四千四百餘兩,綿布十四萬七千七百餘匹。


  錦布倒還好說,朝廷自有儲備,可銀子戶部應該是沒有了,就是有也早就有歸屬安排了,隻是還沒調撥出去暫存國庫而已。


  這種一般都是直接打回,讓大都督府去同戶部重新商議,銀子不夠就用其他物資補貼,總能糊弄過去的,所謂縫縫補補又三年就是如此了。


  但朱標肉痛片刻還是準備允了,開國至今朝廷官員俸祿定的少,守邊戍卒就更不用說了,前幾年都是緊著南北二軍,對其他地方駐軍是欠關心了些,總這樣也不是辦法,總得讓人吃頓餃子。


  其實還是手上有錢了,好在前幾日從幾大商幫搜刮些銀子,否則朱標也拿不出這麽多,莫名的發現他真是存不住錢的命,多少銀子過遍手就都沒了。


  不過可不能答應的這麽痛快,要是讓朝中那些家夥知道太子爺手上還有餘糧,那明日需要調撥的糧款可就是數以百萬計了,左右是花儲君的錢,誰也不會心疼。


  兵部奏報,兵部主事彭恭、瀘州守禦指揮彭萬裏集四川明氏舊校卒將尉二千六百六十人為軍,奉征南大將軍命出征貴州討伐叛逆不臣。


  原屬於明氏的軍中將校被整合成一軍,這是兩個月前劉伯溫的密奏上就曾說的過的謀劃,這些人一死明氏的根基也就徹底消失了。


  別看明升攜帶著絕大多數明氏子弟赴京,但還是有那麽幾個偏枝子弟還在依托巴蜀天險負隅頑抗的,屢剿屢勝但就是殺之不絕,可見是離不開有心人的幫助。


  其中定然是有無辜之人,但無論是劉伯溫還是湯和都沒有心情將精力浪費在他們身上,索性直接送到雲貴剿匪,活下來的才有資格談忠誠與否。


  中書省奏報,計湖廣廣西江西山東狹西山西河南七行省,是歲鐵課凡八百五萬六千四百五斤,池州府銅課一十八萬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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