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 愛莫能助
高露聞聽這句話整個人頓時一震，扭頭一看隻見羅天寶就站在自己身邊，為掩人耳目羅天寶今天沒穿得太過張揚，咋一看就是個大戶人家的公子哥，但畢竟他這幾年經曆得太多，又久握兵權，那種長期發號施令的氣魄並不是誰都能有的，故此他往那兒一站氣質跟周圍人一比還是有種鶴立雞群之感。
高露一見是他，眼睛頓時濕潤了，差點沒哭出來，最後她掏出手絹擦了擦眼角，盡量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沒什麽，許願國泰民安，家裏人康健，另外希望能盡快見到一個老朋友。”
“見到了嗎？”
“見到了，一睜眼就見到了，本地人沒有瞎說，聖母宮果然靈驗。”
“是嗎？那我或許也該試試，不過我不太進廟，許多事都不太懂，這位小娘子能幫忙指點一二嗎？”
“公子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您隨我來。”就這樣倆人仿佛以前並不認識一樣，來到了一旁拿香火的角落裏，雖然周圍時常有人經過，但大夥的注意力此時多半都在神像裏，竟沒誰過多留意他倆，二人就這樣敘起了舊。
“該叫你小露，還是九太太？”
高露聞聽羅天寶這麽說臉上不禁起了怒色：“你這是故意羞臊我？”
“我沒別的意思。”羅天寶聞聽略帶歉然道，高露看了看他，怒氣也漸漸消了。
“天寶哥你這幾年過得如何？”
“挺好的，許多事想必你也聽說了。”
“嗯，誰能想到當初那個毛頭小子如今也成了天下的風雲人物，這也是世事難料啊。”
“你過得怎麽樣？”
“你覺得呢？”
“應該不太如意。”
“何以見得？”
“你不愛笑了，我所認識的高露絕不是這樣的。”
高露聞聽是慘然一笑，那笑容裏仿佛有著無盡的酸楚。
“你要是違心跟一個大你三十歲的人成婚恐怕也笑不出來。”
“郭帥對你不好？”
“那倒沒有，實話實說他或許是有生以來對我最好的人了，可這種好我本不稀罕。”說到這裏高露看了羅天寶一眼，那眼神很複雜，既有些怨毒，可又透著不舍，羅天寶也是過來人，一看這眼神就意識到情況不妙，當即轉換了話題。
“師父師娘以及鏢局的大夥都好嗎？”
“都還行吧，這些事大福不都跟你說過了嗎？”
“他跟你說過和我見麵的事了？”
“他一開始沒說，他如今已經不是當初的周大福了，這幾年我們家那個老頭子就是郭勳，我平日私下都那麽叫他。”
羅天寶聞聽一笑，感覺得出高露對於郭勳是厭惡大於親近。
“這幾年老頭子一手栽培了大福，如今他也是一名隊正，比當年的小鏢師威風多了，所以他如今一心忠於我們家老頭子，他知道我對你的心思，怕我念及舊情，所以起初沒跟我說見過你，不過我在府裏也不是沒有心腹，很快就知道了這件事，我找他對症，他迫於無奈才透露了實情，還勸我別見你，人啊真的是會變的，如今的他早已成了周隊正，再也不是咱們當初的大福哥了。”
“可你自己不也變了嗎？”
“怎麽說？”
“我認識的小露可不會在府裏安插心腹，打聽別人的一舉一動。”
高露聞聽微微一愣，接著說道：“我那也是迫於無奈，你不知道我這幾年是怎麽過的，我是郭勳的第九房姨太太，去年他還納了個小十，除了三姨太已經過世之外，剩下這些女人在一起成天是勾心鬥角，爭風吃醋，裏麵的齷齪事說出來夠寫一出戲的了，我是不想待在這個家裏，可一時又走不脫，為了能活下去我也不得不如此，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高露的話雖然不多，但羅天寶明顯能感受到這背後隱含著怎樣的風風雨雨，這幾年他沒少跟各種大家族打交道，浮華背後所隱藏的種種肮髒他是親眼見過的，所以他能夠想象高露這些年都經曆了什麽，當下也不禁有些同情，於是歎了口氣道：“也苦了你了。”
聽到這句話高露的情緒似乎再難控製，眼淚當時止不住地往下流，那一刻羅天寶忽然發現記憶中那個風風火火的假小子已經長大了，如今的高露完全就是個有魅力的成熟女人，當時隻見高露掏出手絹擦了擦淚水。
“過去的事不題也罷，總算老天對我還不算太絕情，讓我有生之年還能夠再遇到你，天寶哥，我對你的心思，大福應該都已經跟你說了吧？”
“什麽心思？”
“你別裝了，從你方才起跟我說話的態度我就看得出來你知道我的心思，咱倆從小一起長大，你的心思瞞不過我，你如今一定很猶豫，不知該如何麵對我，是不是？”
羅天寶先是一愣，接著啞然失笑：“你這丫頭還是跟以前一樣聰明，既然如此你也該知道我對咱們倆之間的事會是怎麽看的。”
“那是自然，天寶你這人忠厚正直，別說你當初就沒喜歡過我，即便有，我如今是郭勳的姨太太，你們倆又算同僚，以你的脾氣即便殺了你，你也不會做對不起郭勳的事，可有些話憋在我心裏已經太久了，再不說我怕這輩子都沒機會了，天寶哥，我喜歡你很久了，從十幾歲的時候我就開始偷偷喜歡你，隻是你那會兒一直把我當成一個小妹妹看待，心思又都在我姐身上，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歡她，所以我隻好把這份情意壓在心底，其實如今想想我那時真傻，姐姐又不喜歡你，我完全應該早點跟你把話說清楚，那樣我或許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小露你想多了，人生有時是不能假如的，別說我由始至終對你沒別的意思，即便有你當初跟了我，如今也未必會有好結果，你別看我如今人模狗樣的，其實這些年我也經曆了不少風雨啊。”
“這道理我自然懂，可我不在乎，我是真心喜歡你，所以因為這無論跟著你遭多大苦，受多大罪我都認了，是心甘情願，這總比我如今違心地跟著郭勳要強，你不知道每次他那雙粗糙的手一碰我，我就感到惡心，想吐，這種活受罪的日子我真是過夠了。”
“小露，你的處境我不是不懂，也不是不同情，可就像你說的，我不能做對不起郭帥的事啊，假如你隻是想找個故人敘敘舊，聊聊天，我隨意樂意奉陪，可別的我真是愛莫能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