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鑄成大錯

  “諸位搭救之恩，趙某感激肺腑，沒齒難忘，些許銀兩不成敬意，還望諸位笑納。”


  羅天寶一看頓時是連連擺手：“趙老爺客氣了，您收留我們住了一夜，我們已經頗為感激，幫您退敵不過是舉手之勞，怎麽能再收錢呢？”


  雙方互相推讓了一陣，最後趙南山見羅天寶出於誌誠也就沒再堅持，雙方互道珍重之後便分手告別。


  羅天寶一行人牽著馬匹出村，一路上有說有笑，都覺得這回做了一件好事，可沿途羅天寶發現趙家村的村民看自己眾人的目光明顯有些異樣，甚至可以說是厭惡，這讓羅天寶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一行人不過在這裏留宿了一碗，跟村民都沒怎麽接觸，大夥為何會這麽看著自己。


  眼看都到了村口了，有個老者正坐在那裏曬太陽，一見羅天寶一行人不禁眉頭一皺，接著大聲罵了一句：“走狗！”


  老者這話羅天寶一行人聽得是清清楚楚，大夥都是一愣，計百達是個暴脾氣，當即就怒道：“老頭，你罵誰呢！？”


  此時從旁邊院子裏出來幾個人看樣子似乎是老者的家人，趕忙一邊打招呼一邊將老者往屋裏拉：“諸位別介意，我爹老糊塗了，說胡話呢，爹您趕緊跟我們回去，別惹事行不行？”


  沒想到這老頭脾氣還挺倔，當即怒道：‘你們別拉我，我還沒老糊塗呢，這幫人家夥好壞不分，為虎作倀，不罵幾句我這口氣出不來！’


  眾人一聽老者這明顯話裏有話，羅天寶一時好奇，上前拱手深施一禮：“大爺，您剛才說的那些話我們都不太明白，我們怎麽就為虎作倀了？還望大爺您明示。”


  老者的家人聞聽趕忙擺手道：“我爹說胡話呢，幾位千萬別在意。”


  不料老者一把甩開家人，高聲說道：“你們別攔著我，這年頭本來就已經夠亂了，再不讓人說幾句實話都能把我給憋死！我問你們，昨天晚上陶三上趙南天家報仇是不是被你們幾個給打退了？”


  “不錯，確有此事。”


  “那我說你們為虎作倀就沒錯，你們知不知道趙南天是什麽人？那是本地頭一號的惡霸，坑蒙拐騙，搶男霸女什麽壞事都幹，你們連他都幫不是好壞不分嗎！？”


  羅天寶等人聞聽都是一愣，這和趙福當初的說法完全不一樣啊，羅天寶當即說道：“大爺，我們就是過路借宿的，聽趙老爺說有仇家上門尋仇，出於感激這才出手替他打發，個中的詳情並不清楚，您要是知道能不能跟我們細說說？”


  老者聞聽微微一愣，看了看羅天寶眾人：“你們說的是實話？”


  “這種事我們犯不上騙您啊？”


  老者聞聽點了點頭：“也罷，既然如此我就跟你們詳細說說，反正我一把年紀也活夠了，不怕趙南山報複。”


  接著老者便向眾人講述了整件事的另一個版本，趙南山是本地的首富並不假，他出資為本地修橋鋪路也是事實，但這些隻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他是方圓幾十裏有名的惡霸，一旦看中別人什麽東西是強取豪奪，由於本地的官府都已經被他買通了，所以老百姓拿他根本是無可奈何。


  陶萬春也確實是附近靠山屯的人，但其與趙南山結仇的原因完全不是趙福所說的那樣，原來陶萬春當年有個未婚妻名叫小芳，兩人是情投意合，原本都商量著要成親了，不料趙南山此時也看中了小芳，非要娶他當自己第四房的小妾，這事陶萬春和小芳肯定都不答應，他們也知道趙南山在這一帶勢力太大，憑他們兩家鬥不過他，於是便想著逃往外地，然而不幸地是這個消息最終走漏了。


  一個風雨之夜，趙南山帶人硬生生搶走了小芳，將陶萬春打成了重傷，是險些喪命，最後在床上躺了好幾個月才算恢複，等到陶萬春傷愈之後一打聽才得知小芳不堪受辱，在進趙家的第三天便上吊自殺，陶萬春是傷心欲絕，一度試圖告官，可無奈本地官府都被趙南山買通了，最後落了個查無實據，不了了之。


  後來陶萬春一度又想行刺趙南山，可對方出出進進身邊跟著一堆仆人打手，又難以得手，因此陶萬春才背井離鄉，外出學藝，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數年之後他學藝有成，在江湖上甚至闖下了一個“黑羽郎君”的名頭，這才回鄉報仇，沒想到被羅天寶一行給攪了，這就是以往的經過。


  羅天寶等人聞聽都是大吃一驚，真要這樣自己一行人這回可真是好心辦壞事，助紂為虐了，羅天寶不放心，又找幾個村民打聽情況，結果眾人的說法和老者大同小異，就說那老者與趙南山有過節，一個人胡說八道還情有可原，這麽多人都這麽說看來事情應該是錯不了，羅天寶不禁是頗為後悔，昨晚不應該隻聽趙南山等人的一麵之詞，這回可是鑄成大錯了，有心回去找趙南山等人對質，可即便對方承認了又如何，自己一行人還能把趙家上下都殺了不成？眾人最後一商議這回隻能吃個啞巴虧，於是大夥便灰溜溜地離開了趙家村。


  等出了村子羅天寶越想越不是滋味，暗自埋怨自己江湖經驗太淺，過於輕信於人，這回可是造了孽，今後該如何彌補呢？他正這麽想著一行人便來到了一處岔路口，丁歇眼尖，忽然發現前麵路口停著兩匹馬，馬下站著兩個人似乎在等誰，其中一個正是“黑羽郎君”陶萬春，他趕忙叫住了眾人。


  羅天寶等人一看還真是陶萬春，在他旁邊站了一個四，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身材高大，一身打扮是不倫不類，看著有些像出家的頭陀，可穿戴又不怎麽正規，五官相貌則是頗為凶惡，和計百達是相差無幾，一看羅天寶等人來了，這中年人是當即高聲喊道：“停下，來的這夥是小孤山金鬥堡的混蛋不！？”


  眾人聞聽差點沒氣樂了，心說哪有這麽問話的，這讓眾人怎麽回答？不過大夥也看出來了，這多半是陶萬春請來的朋友，為昨晚的事抱打不平，大夥自覺有些理虧，於是也就沒和他計較，潘宏策馬上前道：“閣下是哪一位？”


  那中年人聞聽不禁一笑：“你們先別問這些，剛才我問你們的話你們還沒回答呢，昨天晚上我這兄弟上趙南山家報仇是不是被你們攪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