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夜色①
《在星星降臨之前》
by酥皮泡芙019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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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秋風颯爽的十月，落葉紛飛，讓人充滿倦意的陰一直籠罩著。
南城某商業中心最新拔地而起的寫字樓，外牆的玻璃有些晃目，新建的寫字樓裏還回蕩著裝修機械的聲音。
身材窈窕的女人站在三十八樓某間辦公室的門口，手指漸漸收緊，她穿了一件單薄的黑色的風衣，裏麵一件簡單的軋染的恤，最簡單的打扮卻被她姣好的身材和容顏襯出了幾分高級感。
仿佛那件恤不是她隨手染的，而是某個國際知名大牌獨家的設計。
“白姐。”一位帶著金絲眼鏡西裝革履的人走出來，“你的情況我已經幫你報告給上麵的人了，這就是我們能做的最大的讓步和妥協了。”
白離勾著唇笑了下，斂眸輕聲道：“謝謝你。”
她想在環球中心寫字樓占據一席之地，白離想在這裏開個畫室，但是她的資金稍微有些跟不上，隻能跟這邊的負責人協商，想想有沒有其他辦法。
南城是多中心的城市，這裏是南城的西邊，是現在整個南城發展最新的區域，商圈逐漸發展起來甚至有趕超其他區域的架勢，如果南城西邊現在是一個商圈，那麽按照現在這個趨勢，環球中心就會是整個西邊商圈的中心。
白離剛回到南城，就看上了這裏的位置和條件。
李言抬手扶了一下眼鏡，在心間輕輕地歎了口氣，但是什麽都沒有表現出來，他看著白離，緩緩開口：“那今就先到這裏吧，我們總裁應該晚點會來查看工作，到時候我幫你想辦法再提提。”
白離的五官生得寡淡，上挑著的眉眼帶著一些侵略的攻擊性，巧的鼻梁和柔和的臉部線條卻又把這份侵略化柔和了一些。
淩冽和溫柔共存的長相，很難不讓人多看兩眼。
李言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就有些驚歎，他似乎在她身上看了很多影子，就像是在她的身體裏蘊藏著好幾個靈魂。
後來的交流中，李言發現這個人竟然真的跟她的長相一樣，淩冽又溫柔。
白離跟李言道了謝以後就乘電梯下去了，電梯還沒收拾好，因為現在整棟樓還處於招商階段，也有很多已經入駐的商家開始裝修店麵，電梯裏粉塵很重。
就在電梯下行的短短半分鍾裏白離就被嗆到，她邁出去以後就伸手拿了包裏的口罩戴上。
她剛出去就接到了媽媽打來的電話，那邊的人問：“離，你這幾還好吧？事情順利嗎？”
“嗯，現在挺順利的，不用擔心。”白離垂著眸，“你自己注意身體，有什麽事情就打電話給我。”
“好，你也是，你那些老毛病，我不在就管不了，你也這麽大了，應該知道自己注意身體了。”江苗提醒道，“你回南城…還習慣嗎？”
“當然習慣啦，媽，這可是我們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
“那你……跟你的老同學聯係了嗎？”
白離頓了頓，“嗯…有的還沒來及。”
“有可以聯係的老朋友就聯係聯係，他們可能也挺擔心你的，再了，你在那邊有朋友也好有個照應，媽媽也隻能幫你這麽多了。”
“嗯，我知道了。”
白離跟母親通完電話，思緒漸漸就飄得很遠。
“你的情況其實完全可以選擇其他同類型的，為什麽要執著於環球中心？”剛才李言這樣問她。
她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建築，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紋身，底圖一個字母——“”
白離重新做了覆蓋，在上麵加工紋了一朵花。
因為這是她的堅持，在商圈的中心開一間畫室，讓別人都看到她的畫。
以前也有人答應過她的，雖然可能早就不算數了。
南城的秋還是那麽冷，濕冷地讓人的關節都在發痛，白離微微眯了下眼，深呼吸了一口氣。
每個城市都有屬於它特別的味道和氣息氛圍，她四年沒站在這片土地上，最近總有些恍惚。
回來的時候，仿佛時間還停留在四年前，她那會兒還在念高中，白離都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因為這個城市帶給她的記憶就是曾經那段過往。
回到南城以後，白離回了一趟南城一中，中午的時候美術室有學生在畫畫，一邊調著色一邊困得打哈欠。
四年前的她好像也是如此，不過那時候她身邊還有另外一個人。
色彩斑駁的美術室裏，全是水粉顏料的味道，慵懶的少年靠在窗邊低著頭玩手機，襯衫挽起來露出瘦削幹淨的手腕，他等得有些累了，抬眸看她。
“阿離，你還要畫多久？”
“再半個時吧。”
“宋景鑠他們讓我們下午去K歌，現在都開好包等我們了，你畫完我們也去。”
“哦。”白離淡淡地應了聲，“你可以自己先去，我畫完再來。”
許讓沉默了幾秒，收了手機邁步走過來，站在她身後彎腰親身，修長的手從背後伸出來在她手上拿過畫筆。
“也教我畫畫？”
“你學不會的。”
“你怎麽這麽喜歡畫畫？”許讓看著她麵前的畫布，上麵的色彩紛呈他根本看不懂，“每中午準時來美術室。”
白離那時候做什麽事情都不積極，除了畫畫。
“就跟你喜歡打籃球一樣，哪兒有什麽理由，喜歡就是喜歡。”白離回答著，順手又從他手上把畫筆奪回來沾了新的顏色。
許讓無奈，抽了個旁邊的凳子懶洋洋地坐著，就這樣斜著睨了她一眼，“這麽喜歡畫畫，以後在我家的樓給你開個畫室，每畫畫。”
“好啊。”
手機響起把白離從回憶中拉扯回來，是剛才叫的車的司機打來的。
她就站在門口等車，揚起了一陣風，街邊桂花的香氣飄過來，地麵零零散散地散落著一些桂花，落在幹淨整潔的路上，像是點綴著的星辰。
俏皮可愛的秋精靈。
今回去畫桂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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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邁巴赫行駛在空曠的大道上，陰蒙蒙的讓人提不起看前路的興趣。
“許總，我們快到了。”劉明達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輕聲開口。
後座的男人漫不經心地抬起眼，“嗯。”
“停在門口就好，不用去停車場，我今自己上去。”
“好的。”
“去機場的時候路上心。”
“好的。”
簡短的對話，車內又陷入沉寂，幾分鍾後，環球中心近在咫尺，劉明達憋了許久，觀察著許讓的表情。
他沒有表情，垂著眼簾甚至像是睡著了。
這幾年的許讓比以往沉穩了許多，劉明達給許家開了很多年車了，看過了很多事情，念大學之前的許讓還是個叛逆少年，不服家裏的管教，那會兒還經常跟他父親對著幹。
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許讓突然就安分下來了，但是話也變少了，劉明達算是看著許讓長大，現在卻看不懂他了。
“許總。”劉明達輕歎了口氣，“許總今有讓我通知你，今晚記得回家吃飯。”
許讓沒反應，看著窗外過往的風景，環球中心映入他的眼底，許讓的眸光漸深。
直到車速漸漸減緩，他睜開眼，抬起眸來，神情寡淡：“知道了。”
黑色的轎車停在路邊的時候，白離正在東張西望地看自己叫的車停在了哪裏，她接著電話，目光搜尋了一圈發現停在了馬路對麵。
口罩有點往下滑，白離又抬手拉了一下，邁步往對麵跑過去，她剛剛邁出步子，餘光掃到旁邊的轎車門開了，最先看到的是整潔幹淨的皮鞋，筆直的長腿，男人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像是帶著特別的氣場。
可能有錢人走路帶風吧？
白離急著上車，隻是餘光睨了一眼，連目光都沒有往上她就繼續往前跑了，奔跑的時候風掀起了她的長發，散落在背後，揚著。
她跑過去，卻沒想到自己身後一直被一雙深邃的眼睛看著。
許讓下車的一瞬間，聽到了路邊有人在話。
“喂？你好，我在環球中心門口，你到了嗎？可以麻煩開個雙閃燈嗎？”
不太真切，像是夢境。
很熟悉的嗓音，卻隔了很久，他太久沒能聽到，不敢確定。
似乎是很像她。
但仔細想想又有點不像，這個人的嗓音比白離的要沙啞一些，話的語氣也不像她。
那人根本沒有停留，邁著長腿往街對麵走。
許讓站在門口，旁邊的桂花樹又開始灑落花瓣，落在他的肩膀上，許讓自嘲地笑了笑，神色複雜，垂眸看著自己的指間。
右手手背上，靠近食指根的位置，已經有些褪色的紋身，一個簡單的字母——“L”
可能又是一次誤會，他看到有人像她的誤會。
許讓剛剛打算轉身走，腳步都邁出了一半，街對麵拉開車門的女人突然轉過來準備上車，戴著口罩隻有一雙漂亮的眼睛露在外麵。
隔著街道，二十米的距離，許讓看到了她的眼睛，那人似乎沒有看他。
但是許讓看到了。
那雙眼睛和記憶中，白離的眼睛，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