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牆角，胖太監吐出一口血，滿眼的不可置信。看著前方將自己踢飛的七八歲的小女孩眼裏毫不掩飾的殺意，眼底充滿恐懼。
墨靈心很想殺他，但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殺他。
看著躺在地上眼神呆滯，毫無生機的眼神，她第一次為一個人心疼。他的過去，雖然別人都隻是一語帶過，但她知道，這個過程裏的艱辛她能理解一些。他的遭遇，比起她有過之而無不及。
墨靈心轉頭看向牆角的太監，手中運起內力，揮手震暈了他。
脫下外衫披在了他的身上，雙手扶起他。
小離的微微轉頭看著她，眼裏著她，無言。
墨靈心能察覺到他在看她。但她不作聲，她知道他現在受的打擊有多大。他的尊嚴，差點兒被毀得一幹二淨……
覺察到他根本無法走路，墨靈心想了想。彎腰，公主抱抱起他，走出去。
抱著他，她一點兒也不覺得重。他很瘦，明顯的營養不良。她不知道他過去過的是什麽日子，但她也能想象到他的日子絕不會好。
墨靈心抱著他徑直走向隔壁的冷宮。將他放了躺在地上，屋裏隻有一張床，餘嬤嬤的床也是打地鋪的。
墨靈心抱著他放到了院中的大樹下，站起身，準備出去。
腳步突然停住，墨靈心回頭看，裙角被一直髒兮兮帶著傷痕的手拉住。
地上的兒歪頭看著她“別……走，可以……嗎”
墨靈心直直的看了他一眼，拉走自己的裙擺，轉身離開。
地上的人就這樣呆呆的看著她離開，眼角流著淚，沒入頭發。
終究還是……不管他了，他活著，沒有任何意義。該報的仇他沒有能力報。還報答的人，他也沒機會報答。他的命快沒了，尊嚴也快丟得一幹二淨了。她關鍵時候救了他，他感激她。可他們才剛認識，或許在她心裏，連朋友都算不上，他怎麽能奢望她……再救自己的性命呢？
她救了他唯一剩下一點兒的尊嚴，倘若他不死，將來一定報答她。哪怕，用命還。他們無親無故，他不會欠她。
感受著全身的疼痛加俱，看著那人頭也不回的背影，他心裏的一點兒期待隨之破滅。他不應該期待的，他……從來都不幸運。閉上眼，昏了過去。
墨靈心來到隔壁屋子裏，看著牆角那肥肉。走過去，離了一米遠，就停下了腳步。
閉上眼睛，緩緩散出精神力。精神力籠罩在了整個牆角，篡改了胖太監的記憶。
一會兒，墨靈心收回精神力。淡淡的看了牆角的人一眼，已經像在看個死人。她很想殺了他，但她殺了他並沒有什麽意義。他的命應該由那人自己來取，她想，那人應該更希望親自折磨後再手刃他。這樣，或許才能化解他心中的一丁點仇恨。
不再停留，走了出去。轉身，進了隔壁冷宮。
墨靈心快速來到小離麵前，發現他已經暈了過去。
用內力探他的全身，眼神凝重。這一身傷，想要治好恐怕不是那麽簡單。一個不小心，就可能留下病根。
墨靈心跑到皇後的屋裏，拿了一塊布，鋪在了側房。走出去，將小離抱進來，放在了布上……
這時，餘嬤嬤帶著太醫回來了。墨靈心她想要走出去的步伐，想到什麽，又收了回來。
蹲下身，拉住他的手，向他的體內輸入了一些內力，和精神力，確保他還能堅持，至少一天一之內不會斃命。收回手，走了出去。
墨靈心在門口，看著那個太醫為皇後診脈。
“怎麽樣？太醫，我家娘娘怎麽樣了？”餘嬤嬤焦急的聲音在裏麵響起。這次的太醫好像還是上一次的那一個，知道皇後前幾天才生過病。
“皇後娘娘的風寒是已經好了的。這次的，是舊疾複發。皇後應該是……是滑過胎之後沒有得到很好的調理，所以落下的病根。”
“那……那太醫，該怎麽辦？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家娘娘吧！”餘嬤嬤跪下，給太醫磕頭。
太醫連忙把她扶起來，“臣也想幫皇後娘娘，可是臣力不從心，這點力微不足道。回去以後，我會讓人送些藥過來，不用你付銀子。不過，還是那句話。”
“皇後娘娘的病要想痊愈，，有個健康的身體，必須用上好的藥材長期調理，方有一絲希望……”
墨靈心看裏麵已經診好了，就抬腳走了進去。
看到她進來，餘嬤嬤轉過身擦擦眼淚，轉回身問道“靈姑娘，你怎麽了進來了？”
墨靈心看著她一會兒，又把目光轉到太醫身上。轉身走了出去，太醫和餘嬤嬤對視一眼，跟著她走出去，順手拿上了藥箱。
跟著她來到側房，看著牆角奄奄一息昏迷的人。
餘嬤嬤道“怎麽回事？離殿下怎麽會變成這樣。”
“太醫大人，你快……看看他，快去看看他。”餘嬤嬤語無倫次的說。
太醫連忙上前，蹲下，把他的手拿起來把脈。又掀了掀他的眼皮，伸手摸向他的腰間的骨頭……
一柱香過去了，餘嬤嬤和墨靈心都沒有再說話，唯恐打擾到。
太醫臉上神色沉重，放下了小離的手，站起身，看向她們。
“太醫？怎……怎麽樣？”餘嬤嬤顫抖著問。離殿下竟被人傷成這樣，滿身是血。她們看著都心疼得厲害。若是被娘娘知道了，她該有多難過，多傷心。傷在子身，痛在母心。娘娘會崩潰的……
太醫欲言又止，想了想。委婉道“他……傷得是極重的，情況可能有些不是很好，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太醫並不知道這是誰？對她們是否很重要，隻能委婉告知。依現在的情況，想要治，也得有藥，可這情況他也實在幫不了。
墨靈心看著他，太醫看懂了她的眼神。
繼續說道“他輕微腦震，可能腦中有瘀血。肋骨斷了三根，五髒六腑均有不同程度的損傷……”
聽完太醫的話，餘嬤嬤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墨靈心上前一步，單手扶住了她。
聽到這個結果，墨靈心有些沉默。她知道他傷得不輕，卻未想到竟會如此之重。
太醫看這情況，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幫她們。這一劫，他無能為力。
“我先走了，一個時辰後記得來拿皇上的藥。”太醫拿上藥箱，往外走。
“太醫大人，你再看看，看能不能治一點兒……”餘嬤嬤欲上前阻攔，墨靈心拉住了她的手腕。
餘嬤嬤轉頭看著她，眼神詢問為什麽拉住她，墨靈心衝她搖了搖頭。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從她身旁跑了出去。“你去哪？”大聲問道。
然而，沒有得到回應。餘嬤嬤雙手交握，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麽辦。
靈姑娘應該會回來的，她一定會想到辦法回來就離殿下的。她剛才看著她，應該是想讓她照顧他們，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餘嬤嬤來回走動，自我安慰著。
看著地上躺著的傷痕累累的男孩，餘嬤嬤拿來她的被子，反麵給他蓋上。
蹲下，看著小離蒼白毫無血色的臉，餘嬤嬤眼淚流了下來。她急忙把眼淚擦掉，現在娘娘和離殿下都好好的，她不能哭。
看著地上躺著的人兒，餘嬤嬤愧疚道“離殿下，倘若靈姑娘不能找到救你的辦法。奴婢隻有放棄你了，但還請你不要怨怪娘娘，我們真的已經沒有任何的銀子了。不能給你抓藥，無法請來醫術更加高明的太醫為你治病。如果，你要怪，就怪奴婢吧！是奴婢無能～”
餘嬤嬤說著說著，眼淚又流了出來。相處了那麽久，怎麽可能沒有一點感情。可她沒有辦法沒有能力，去救他了。皇後娘娘她也生病了，她還需要她的照顧。
“離殿下，奴婢先去照顧娘娘了。在靈姑娘回來之前，我會看好你們。奴婢會祈禱，靈姑娘能早點回來。這樣，你就能活下來了……”
餘嬤嬤擦擦眼淚，幫他掩了掩被子，站起身，走向了隔壁。
守在皇後娘娘身邊，看著皇後在床上發抖，額頭疼得冒冷汗，餘嬤嬤的眼眶濕潤。抬抬頭，把眼淚努力憋回去。
拿過毛巾，放到水裏揉了揉，拿起來扭幹。坐在床邊，為皇後輕柔的擦著額頭的冷汗。
“娘娘，你一定要堅持住，藥就要來了，喝完藥就不疼了。”看著皇後的手緊緊的抓著被子。餘嬤嬤把她的手拉住，讓她握著自己的手。感受著手上的力度，有些疼，但還耐得住。她知道，娘娘現在很難受。
她真的，恨極了看著娘娘難受而無能為力的自己。皇後娘娘救了她的命，她的卻不能為她減輕痛苦……
墨靈心出了冷宮之後，直接快速往無情殿趕。她從冰石城帶來的藥有續命的，她必須先吊著他們的命，才能有足夠的時間想兩全其美的辦法救他們。
現如今，隻能先這樣了。墨靈心想到這，又加快了腳上的速度。
到了無情殿，墨靈心回寢殿，拿上所有的續命藥丸，出了無情殿。她的匆忙離開，被無情殿前院中的一個掃地的小宮女看在了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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