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想說什麽
王彪要的都是清一色的青壯，其他人都不要。
一些人沒有被通過，臉色蒼白如遭重擊。
進不了城，遲早要餓死在城外，他們爭取的不是加入青山幫的機會，而是活下去的希望。
難道就這麽和機會擦肩而過？！
其中一個有些機靈的中年漢子，看了一眼麵相凶惡一看就不好惹的王彪，咽了咽口水，轉頭看向錢文陽，他眼神一亮。
他飛奔過去，跪趴在錢文陽腳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苦苦哀求。
“堂主，您就破格收下小人吧！
小人入幫後，一定對堂主忠心耿耿！
堂主讓小人往東，小人絕不會往西，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錢文陽臉上帶著溫和笑意，緩緩搖頭道。
“沒有通過就是沒有通過。
我雖身為堂主，也不能壞規矩，損害幫裏利益。”
“堂主！我……”
中年漢子看樣子不死心，還要繼續哀求。
錢文陽眼睛一下眯起，臉上笑意不變，揮了揮手。
立刻有兩個青衣幫眾會意，走上前將人粗暴架起往遠處拖去。
“堂主……”
中年漢子神色驚恐。
“你們……你們要幹什麽?！”
拖到遠處後，兩人對著中年漢子下死手一頓打，招招對準要害。
幾聲慘叫後，中年漢子很快沒了氣息。
空地上一下安靜下來，針落可聞。
所有人都被錢文陽的冷血和狠辣所震住。
錢文陽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他笑著對剩下災民道。
“通過了就是通過，沒有通過就可以離開了，各位聽話一些我也省力。”
看著眼前這隻笑麵虎，其他沒有通過的災民心裏發寒，再不覺得他比麵相凶惡的王彪更好說話，隻能神色灰敗絕望的離開。
也不是所有災民在錢文陽說話後，都立即想加入青山幫。
有幾人站在一旁看著錢文陽等人眼珠轉動，神色猶豫，咬著牙不知在盤算什麽。
他們認為青山幫的人既然能從封閉的慶城裏悄悄出來，說明規矩已開始鬆動，城門徹底打開的日子就快了。
再挺上一兩天，或許不用加入青山幫，他們也能進城活命。
洪災來時衝毀一切，遭殃的不止有販夫走卒、底層百姓。
這些人在遭難前，都是家境富裕之人，乃至手底下有一些產業和生意，根本看不上區區一月二兩銀子。
加入青山幫後幹的是腦袋別在褲腰上，要拚命的活。
而且一旦加入後想再退出，沒有那麽容易。
這些人想得很長遠，他們認為就為提前一些時間入城和一月二兩銀子，賣掉自己太不值，最終轉身離去。
趙岐站在人群中，低頭思索一陣，找了地方扔下斧頭，站到了隊伍中。
他不想加入青山幫，但想活下去隻有這一條路。
就在剛剛，他想明白了一件事。
城牆上兵卒披甲執銳不停的巡邏，到底在防備什麽。
“是城外的怪物！”
趙岐目光凝實。
他的前身是生下來就沒離開過村子的鄉下百姓，對這個世界了解不多。
所以他從記憶中找不到，關於巨鼠和食人怪物的事。
但統治管理天下的朝廷和官府，不可能對巨鼠和怪物的存在一無所知。
想清這一點，也就不難明白為何過了這麽多天，城內可能已經生出民怨，官府卻還遲遲不開城門。
怪物不除掉，城門不會開的。
“所以……接下來很長一段城門可能都不會開！”
趙岐可以吃草充饑，隻要城外所有草被吃完前，他都不會被餓死，這是別人所不具備的優勢。
但他可能在被一頭可怕的怪物尋找，性命危在旦夕。
最穩妥的方法就是進城，進城他才能活下來。
而想進城，隻有加入青山幫！
……
“一群自以為聰明的蠢貨。”
錢文陽眯眼看著離去的幾人背影，眼中浮現一抹嘲弄。
他知道這些人在想什麽。
他能帶人從城裏出來，不代表城門快開了。
要不現在是白天，他們也無法出城。
“城外的鬼東西，一日不解決，城門就一日不會開。
“不說食物的問題，那個鬼東西一直在夜間出沒吃人，這幫人遲早會都死在城外。”
假若錢文陽這個時候，城門在接下來不短一段時間內都不會開啟的消息，或許這些人會相信，放棄其他想法，乖乖加入青山幫，但他不打算這麽做。
幫眾不是越多越好，幫眾越多幫內每月開支越大。
人數超過某個界限，更會觸及到一些禁忌，比如官府和朝廷，從而招來大禍。
這些人能從他們走後門從慶城裏出來這一點，聯想到城門或許快要打開，腦袋的確要比其他人靈光。
而且為了日後的長遠打算，居然敢冒著被餓死的風險，在城外再停留一些時日，這份魄力也是一般人所不具備的。
有腦子也有魄力，不得不說這些人是這一群還活著的災民中的佼佼者。
“不過可惜……我是來招幫眾。
幫眾能打敢打就行，不需要腦子，更不需要敢冒險的魄力。
幫裏太多這種人不是好事，尤其是在我的堂口下……”
錢文低聲喃喃，眯著眼睛從幾人背影身上收回目光。
前幾日，是青山幫立幫以來最重要的一戰。
青山幫和慶城一眾幫派大戰。
最後其他幫派要麽被打服，要麽被滅掉，一戰過後青山幫成為慶城最大的幫派。
但一戰，青山幫也損失了不少幫眾。
其他堂口的幫眾，都已從被打散的幫派中，得到補充。
唯有他的堂口還差一些。
這次招收的幫眾，都會補充進他的堂口。
既然是自己的堂口，他自然要上心。
隊伍在飛快減少，很快就到了趙岐。
王彪掃了一眼身體瘦小的趙岐，皺了下眉頭，話都懶得說，揮了揮手示意他走開。
“等一下……”
趙岐忽然說道。
“小子，我已經叫你走開了……”
王彪神色陰沉，滿麵煞氣，抱著胳膊，俯視眼前這個弱不禁風的小子，語氣不善緩緩道。
“我……我有話想說。”
趙岐裝出一副忐忑和畏懼的模樣，結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