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蜀地狼煙 30:屯兵山上,置之死地而後生
錢三水沉吟了片刻,其實延誤糧草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但這絕對不能給禦史台留下彈劾苟或以及後麵那位大人物的把柄,而糧道被斷的日期又與他們斷糧的日子合不到一處,為今之計便隻好把米家推出去了,於是道:“大人,屬下有一個辦法……”
“講!”
錢三水緩緩道:“宣平侯此次前來主要目的也無非就是以監督為主,一旦我們交糧,怕是宣平侯會對老爺你不利啊,所以我們不如以不變應萬變,對外我們要做出我們並非是要刻意不給青城山軍團送糧,而是我們也無糧可送,宣平侯要是怪罪,大人您完全可以退位讓賢請宣平侯主持大局,然後在跟附近幾個縣的米商打個招呼,到時候宣平侯自己辦不好差事延誤了軍機您到時候在出來籌糧,不僅解除了前線的燃眉之急,還能讓宣平侯跳不出任何毛病,您看如何……”
苟或聽了錢三水的計策後兩個眼珠開始不斷的打轉,最後問道:“那三皇子要是直接二話不將我下獄送交三司受審怎麽辦?”苟或知道,雲行衍就不是那麽好話的主……
錢三水此時勸道:“老爺,這簡單啊,隻要您拿出他不得不留下您的理由不就行了?”錢三水一臉壞笑不知道打著什麽主意,而苟或則是反複念叨著他的這句話……
‘不得不留下我的理由?’
苟或站起身來將手背後去,微微沉吟片刻卻也是計上心來,道:“倒還真有這麽一個理由……”隨後苟或在與錢三水耳語了幾句之後,便讓其緩緩退走,自己則是滿懷心安理得的吹滅了台上的蠟燭,回屋睡覺……
雖然已是深更半夜,但對於前線的將士們來卻是最難熬的時刻,不但要提防敵軍的突襲,還要心翼翼的看著腳下的路,以免一個不心踩空了跌落萬丈懸崖,如今的陳恒之已經成功率軍渡河,照著原計劃為孟長安的兩萬大軍創造一個合圍敵軍主力的先決條件,陳恒之有賭的成分,但是眼看快要入冬,蜀地雖然氣候適宜,但卻也不容緩視,兵法道:“久戰則物力衰竭,於敗相差無幾!”
與其被人堵在青城山中來回跟人捉迷藏,倒不如主動出擊尋求生路,這一戰,陳恒之賭上的是他的官運,以及雲行衍的未來,若此戰得勝,他便可下名揚,而雲行衍也可以揚眉吐氣,不在受奸人壓製,但倘若敗了,不僅僅會給雲行衍的政敵留下口實,而自己光耀門楣的希望怕是會永遠落空!
俗話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不敗將不知行軍難,如今朝堂黨爭無數,但卻能夠直接影響到前線補給,兵士們在前浴血奮戰,可那些官紳老爺們如今估計正在摟著幾房妾睡大覺呢吧?!
“貪官誤我!”
陳恒之內心縱然有一百個不願意,但卻也不能看著自己這三萬兵馬被敵寇所吞,按照自己原本的估計,拿下青城山後可以借著當地的木材準備一些攻城器械,從河道架起浮橋,憑借我軍之優勢步步蠶食叛軍占領的郡縣,然後直撲成都大本營!
然而由於補給線供糧不足導致這場蠶食戰打的並不痛快,故而率軍至此,一個副將此時心翼翼的牽著馬匹走在山道上,一旁同行的幾個士卒忍不住發牢騷道:“將軍,我們隻有這麽點人,真的能夠將敵軍困在白馬嶺麽?”
此時副將沉吟了一會,道:“我也不知道,不過軍令如山,陳將軍之前連劍閣險都攻的下,如今必然是做了詳細的安排才會如此果決的進軍……加把勁兒,我們要趕在黑之前拿下五龍峰!”
“額……”
士卒不在言語,而陳恒之的計劃除了跟幾個心腹將領過以外就在也沒有對別人泄露,而此時的陳恒之正引軍在前,親自為後續部隊開路,可謂是做到了身先士卒,從大局上來,一旦將敵軍困在白馬嶺,自己其實也陷入了絕地,這場仗的關鍵其實就是在於孟長安是否能夠及時馳援!
身披赤雲袍,武裝麒麟鎧的陳恒之手持虎頭鏨金槍,望著熊熊密林,不禁道:“這裏倒是一個絕佳的火攻之地,不過實在有傷和!”歎了口氣之後,軍隊便繼續往前走,終於繞道五龍峰上,從這裏可以府視半山,乃是險,但這附近的水源隻有山下的眠河之流,所以士卒的補給嚴重成了一個問題!
此時監軍走到陳恒之麵前,拱手道:“將軍,我們如今孤軍深入,想要回去怕是不可能了,您現在能否告訴末將您究竟是怎麽想的?吧士卒待到這樣的一個絕地上,並如此屯軍,實為兵家大忌啊!需不知三國時期的馬謖便是執意屯兵山上不聽王平諫言,最後落的個全軍覆沒街亭失手的下場,而他自己也身首異處……將軍,你萬萬不可拿士卒的性命開玩笑啊!!!”
這監軍叫楚峙,與朝中的曲大元帥多少有些關係,來這裏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盯死陳恒之,陳恒之猜想我軍斷糧八成便是這家夥將軍報提前上交朝廷,導致朝廷以為自己即將取得大勝,故而才出此計謀製衡,故而陳恒之看見他就氣不打一處來,道:“是楚監軍啊,你不在營裏呆著跑這兒來幹嘛?”
楚峙道:“我的話你究竟有沒有在聽,如今我軍斷糧,生死命懸一線,事到如今你還要一意孤行麽?!你是有些用兵的才華,但這不是你目無法紀的資本!”
楚峙前半句話還算是人話,後半句話就有些刻意挑事兒了,而自古征戰的將軍最煩的就是不對脾氣的監軍了,這楚峙在當時陳恒之強攻劍閣的時候就出來礙事兒,自己經曆大大十幾戰,在楚峙眼裏卻也依舊是個不知兵的家夥……
陳恒之冷笑一聲道:“楚監軍,打仗不是耍嘴皮子,你要是閑的沒事兒不如去火頭兵那裏幫忙和麵淘米,要麽就回營裏繼續寫你的報告文書,本都督還有事而,失陪了……”
“將軍!”
楚峙見陳恒之轉身而走,連忙上前攔住,道:“事到如今你還是在怪我?!是,我是被兵部指派到你身邊做監軍的,也接到過曲帥的命令要密切注意你的一舉一動,並記錄在案送於京師,可是我也想不到我們會斷糧啊……”
有些人就是這樣,平時別人做什麽都喜歡指手畫腳,但一旦有了問題便開始甩鍋,斷糧必然跟楚辭誇大實情的軍報有關係,但本質還是曲長寧的授意,故而陳恒之不怨他,但這人著實煩人了些,凡事都喜歡題大做,此時陳恒之道:“你不要在了,我自有我的想法,現在不是三國,我也並非馬謖,如今叛軍急於挫我軍銳氣,故而本都督選擇率兵駐紮至此又有何不妥之處!”
陳恒之耐心的解釋道:“馬謖之敗,在於其為守街亭之要塞,乃為陣地戰,今吾等輕裝奔襲至此,至多在此滯留三日便可形成合圍之勢,如今本將軍的四路兵馬都紛紛詐敗而歸,叛軍盡數被吾之計謀吸引至此,就等孟長安突襲成都之後,敵軍自會散去,屆時我們進可乘勝追擊殲滅敵軍,退也可龜縮成都等待左右兩軍之救援,本都督究竟怎麽解釋你才會明白其中這玄妙啊楚監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