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潛龍在淵 十章:禦花園陸天舒論道,太子府陳恒之迷心
陸舒此時負手立於湖中,身子隨著湖水的波動一晃一晃的,見龍君羨侮辱離恨宮,他自是不服氣,道:“修道之人,以引人向善為本,舒不才,立誌救民於水火,止眾生苦難,如何當不得上人二字!”
龍君羨:“哼,那不過是你們宗教的妖言惑眾罷了,龍某隻知為人臣,盡人事,凡是都講究一個法字,人心本惡,亂世當用重刑,盛世更不可潰法,如此才有了我大雲盛世,而如今的盛世,也絕對不是一句無為而治換來的!”
“哈哈哈哈,的好!”
此時武帝突然駕臨,眾人紛紛跪拜,武帝擺了擺手讓眾人起來,道:“這都多少年了,還是頭一次見君羨出手,當真是令朕大飽眼福啊!”
此時站在湖麵上的陸舒也躍回地麵,依舊是負手而立,不是他裝逼,而是剛才龍君羨那一擊直接破了他的護體罡氣,現在胳膊疼的都抬不起來,於是隻好單手向武帝行道禮,不過這一切眾人是看不出來的!
在武帝的調停下,兩人就此作罷,眾人散去後陸舒正欲離開,雲思月衝著他喊了一句:“喂!”
陸舒轉過頭來,道:“公主有事麽?”
雲思月:“你能教我武功麽?”
陸舒:“貧道還很年輕,沒有收徒的打算,更不打算收女弟子!更何況公主氣息混亂,以此心態學我離恨宮心法,必將倒行逆失,走火入魔!”
雲思月:“我不怕,我要殺了雲行衍那個混蛋!”
陸舒:“公主,貧道勸你一句,眼前的仇恨不過是鏡花水月,所謂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公主何不往前看看呢?”
雲思月怒道:“你根本就不懂我內心的痛苦!那種被最信任的人輕薄是什麽滋味!!!!”
陸舒:“可是你真的該恨三皇子麽?”
“我……”
雲思月駐足在原地不知所措,呈然雲行衍有負於她,可是自己真正麵對她的時候,又是否能夠下得了手?先不雲行衍與自己之間的羈絆深刻,就算他現在真的站在自己麵前,自己又是否真的下得了手?
陸舒見她遲疑,輕笑道:“那公主就慢慢想,貧道告退!”陸舒罷一揮袍袖,在李英的陪同下越走越遠……
兩日後,乾陽宮
武帝看著邊關來報,在朝堂上大發雷霆,怒道:“如今我大雲君臨下萬國來朝,南疆蜀國為何會發生兵變?”
麵對武帝的責問,幾位大臣都不敢言,此時武帝看向曲長寧,問道:“曲卿家,四川守將皆是你舉薦,如今出了這等大事,你怎麽解釋!”
“這……”
曲長寧犯了難,一時不知道如何解釋,隻好請罪道:“臣有罪……”
“有罪?!!”
武帝怒目橫眉,一把推翻了桌子上的奏章,嚇得一旁站著的文官都紛紛跪地,武帝罵道:“今日早朝朕是讓你們議出一個解決的方案,不是讓你曲長寧在這裏自我檢討!”
武帝見沒有一人言語,氣的拍了拍龍案,道:“兵部尚書,戶部尚書,三品以上武將留下,其餘的人退朝!”
群臣:“萬歲萬歲萬萬歲……”
群臣散去後,曲長寧表示道:“陛下,這兵變一事,實屬那蜀寇不尊王道,強殺我大雲守軍,奪我軍械,據探馬來報,是江湖上一個叫萬毒宗的門派起的頭,什麽要複興南召國,一時之間蜀地百姓紛紛響應,臣以為,我們應當對其采取安撫政策,好讓此事不在惡化,那些個亂民造反無疑不是為了錢糧,他們要,我們給他便是了,何大人,你呢?”
戶部尚書何琛留著撇八字胡,眼睛轉的直溜溜的,立馬否定了曲長寧的想法,何琛道:“陛下,臣以為曲元帥所言完全就是危言聳聽!”
武帝挑眉問道:“哦?何愛卿有何高見”
何琛瞪了曲長寧一眼,道:“啟奏陛下,戶部的財政本就緊缺,去年黃河又遭水患,而今西北狼族屢屢來犯,年年所需要的軍備,錢糧,官員俸祿都是一筆不的開銷,況且那七個一字藩王年年所要薪俸都是一筆不的數目,戶部不是不能給這筆錢,隻是貿然將這筆撫恤款拿出,怕不是便宜了楚王?”
何琛的不無道理,大雲帝國藩王林立,如今雲國的首都定在了洛陽,上為抵禦狼族入侵,下可效仿周子虎踞下,掌控各大諸侯,所以如今蜀地叛亂,就出現了這種山高皇帝遠的局麵。
要四川雖被譽為府之國,可是在雲宣帝時期為了打下此處,宣帝命當年的雲國戰神霍臨強行破壞都江堰,並且在離恨宮顧雨青的幫助下,改變了當地的風水,在都江堰決堤後,洪水直接衝掉了南召國的都城,因此蜀地百姓對雲國的統治無論如何都不能信服,所以被萬毒宗的人一蠱惑就揭竿而起……
其實如今的蜀地沒了堅城,隻需要派一支勁旅便可長驅直入剿滅賊寇,可是那楚王雲佑貪得無厭,幹大事惜身,見利忘命,一聽要出兵剿滅,他才不願意損耗自己的利益,故而對其使用懷柔政策,況且蜀地路途遙遠,洛陽這邊知道的消息更是一個月以前的,鬼知道如今的四川亂成什麽樣子了……
此時兵部尚書暮正豪道:“陛下,臣以為還是要出兵剿滅,畢竟南召亡國不過二十年,我們在當地根基不穩,南召若是死灰複燃,那整個四川怕是會淪陷!”
何琛此時道:“暮大人,出兵是要錢啊,如今西北狼族屢屢擾我邊境,我們從北京遷都到洛陽已經讓戶部財政虧空,你看老夫這顆頭顱值多少錢,你不妨砍了去吧!”
暮正豪譏諷道:“沒錢?嗬,江南製造局年年販往法蘭西英吉利的絲綢不下80萬匹,恕我直言,何大人貌似是魏相舉薦的吧……”
“你!”
何琛此時被氣的臉紅脖子粗,指著暮正豪道:“朝堂之上,聖上麵前,你竟敢如此誹謗本官,暮正豪,你今不出個一二三來你別想就這麽算了!”
武帝此時看著他們就這樣吵了起來,不免的拍桌調停,道:“你們有完沒完,都是我大雲的國之棟梁,朝堂之上這麽吵吵嚷嚷的像什麽樣子!?你們先回去吧,這件事明再!”
“臣等告退……”
武帝看著散去的眾人免不了開始憂心忡忡,如今藩王林立,自己少不了要依靠魏相把持朝政,雲行衍去年斬了江南官場二十一條人命,魏冉一定以為是朕默許的,今年戶部年年上報虧空,怕不是魏相給自己的一個下馬威啊!!!
“逆子誤我啊……”
武帝扶著額頭開始不斷傷神,大雲帝國看似蒸蒸日上實則一盤散沙,真不知道自己的父皇當初是怎麽想的,居然讓那幾個不成器的皇叔做了藩王,這簡直就是坑兒子!
當夜晚,太子府內……
陳恒之掰著手指頭開始數著劈好的柴,雲行衍搬了條長凳靠坐在門旁的柱子上,把嘴裏的雜草一吐,道:“三劈了一千旦柴,我佩服你,不過我觀閣下談吐不凡,也算豪傑一個,為何卻對官場如此執著呢?”
陳恒之歎了口氣,道:“你自幼生在宮廷,從在別人的庇佑下一帆風順,你是不會明白我的!”
見陳恒之如此話語,雲行衍不自覺的一笑,晃了晃身上的鐵鏈,道:“一帆風順?我如今成了階下囚,在你眼裏卻是一帆風順?”
雲行衍罷站起身來走到院落中,在陳恒之劈好的柴垛前坐下,道:“官場並沒有想象的那麽幹淨,這世上本就有許多不公平的事情,官場也不例外,你何必置身其中呢?”
陳恒之道:“我本是將門之後,我祖父陳慶之二十歲從軍,跟隨宣帝東征西討,曾單騎逐敵上百裏,立下不世功勳,而我的父親卻因執行軍法斬了曲長寧的外甥,因此他就羅織了我陳家臨陣逃脫的罪名讓我爹蒙冤入獄,我曾想通過武舉的形式做個狀元,可在鄉試的時候被那曲長寧的門生無緣無故趕出考場,我怎不知這官場的黑暗?!!”
陳恒之歎氣道:“我平生之願,隻為振興陳家,為我爹平凡,而不是一輩子讓人叫成是‘判國賊’的後人!”
雲行衍見他的慷慨激昂,自己卻搖頭歎氣道:“你的誌向不錯,隻是恐怕又是白忙活一場!”
陳恒之不解的看向雲行衍問道:“為什麽?”
“因為你的主子是雲洛!”
雲行衍站起身來,伸了伸腰,道:“以我對雲洛的了解,他但凡想重用你,怎麽會出這樣的難題折辱你?”
陳恒之略帶不滿的看向雲行衍,兩人四目相對:“哼,那也比你自暴自棄來的強!我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一定會成功的!”
“怎麽,不信啊?”
雲行衍見他如此固執,道:“要不我們打個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