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寒雪
“對了，葛曦晨拿走程科的是什麽東西啊？”
顧淺淺忽然想起這一件事，心下有些好奇，能讓程科不惜屠殺全村人性命也要追回去的東西，會是什麽呢？
“這個啊，”江寒雪笑了笑，從一邊的抽屜裏抽出一本被染上片片鮮血的冊子，隨手丟給顧淺淺，“喏。”
“上麵記載了他殺過的所有人，包括什麽時間之類的，我也不明白為什麽要把這些東西記載下來還看得這麽重，大概是心理變態吧。”
江寒雪聳聳肩，這冊子不薄，他用了整整兩天的時間才將冊子上記載的人名和這些年失蹤的人口一一對上數。
在抓捕回程科的當天晚上，他獨自一人在空無一人的審訊室裏，隻有麵前的電腦亮著幽幽的光，江寒雪將冊子翻過一頁，目光定在了兩個人名上。
時間：XX年X月XX號，江躍年，陳碧天。
這兩個名字如同芒刺一般紮進了江寒雪的眼睛，他死死盯著那兩個名字足足十幾分鍾，直到眼睛都變得酸澀起來，才“啪”的一聲合上冊子，虛脫般地鬆了口氣。
已經過去了。
都已經……過去了。
這個時候已經是深夜了，江寒雪單手捂住臉，感受到周圍的黑暗與寂靜無孔不入般的滲透到他的骨子裏，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充滿血腥味的晚上。
二十六年前，江躍年夫婦在一個凜冬誕下了一名男嬰，望著窗外紛飛的大雪，為男嬰起名為——江寒雪。
二十年前，江躍年夫婦為兒子過完六歲生日，卻當天夜裏受到突襲，慌亂之下，他們隻來得及把孩子藏到床底下，然後便一一被自己曾經的“鄰居”給撕咬吞吃，死不瞑目。
其實那已經不是他們熟悉的鄰居了。
江寒雪在自己父母名字的前一頁，看到了當年鄰居的名字，看來，程科當時是先對鄰居下了手，然後變幻成鄰居的樣子接近他的父母。
那天晚上又下起了雪。
江寒雪一動不動地縮在床底下，聽到窗外簌簌的飛雪聲，混合著血肉撕裂，以及父母模糊的慘叫聲。
那個下著大雪的凜冬如同噩夢一般印在了他的記憶裏，而從那以後，他就很抗拒冬天了。
江寒雪心裏清楚，自己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無能為力，隻能看著至親死去的小男孩了，那段記憶也被他永久的封存起來，而今天，當看著自己父母的名字再一次出現在自己麵前，那些被埋葬在陰暗角落的記憶再一次的破土而出。
曾經鮮活的人命，也不過落在紙上的寥寥兩筆。
“江寒雪？”
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江寒雪猛然回過神，看到顧淺淺一臉擔心地看著自己，少女的眼神裏是毫不掩飾的憂慮。
江寒雪這才注意到自己走神了，他笑了一下，低下頭，看到自己死死抓著那本冊子，用一種幾乎要把紙頁扯破的力道，甚至連指骨都因為用力過度而開始泛白。
“你怎麽了？”顧淺淺剛剛想接過冊子的時候，江寒雪卻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一直沒鬆手，神色仿佛結成了冰。
意識到自己的事態，江寒雪迅速整理好情緒，將冊子給了顧淺淺：“沒什麽，忽然走神了而已。”
顧淺淺下意識覺得並不是那樣，但既然江寒雪已經這麽說了，那她也就沒有細問，接過冊子翻了翻，“這些……都是程科殺過的人嗎？”
“嗯。”江寒雪點了一根煙叼著，白色的煙霧在審訊室裏嫋嫋飄散，“拜他所賜，H市的失蹤人口在這本冊子裏找到了一半有餘，雖說晚了點，但也算是給他們的家人一個交代了。”
顧淺淺一頁頁翻過去，沒有發現林池漁和她朋友的名字，江寒雪說這本冊子上都是已經被程科殺害的人的，那林池漁也許還活著……
“那個驅魔師一族的小姑娘啊。”
江寒雪對這個名字還有點印象，顧淺淺之前曾經把林池漁的資料給江寒雪看過，拜托他幫忙，她原本以為林池漁和別的參加《最佳C位》的選手一樣，程科倒台了也就沒事了，但她卻一直沒有找到林池漁的下落。
按照目前的情況，林池漁很有可能還被程科關在某個秘密的地方，但他們卻在程科這裏挖不出任何一點有用的信息。
“被關起來還好，我們隻要盡快找到她們就好。”江寒雪敲敲桌子，說道，“但淺淺，你有沒有想過另一種可能。”
“什麽……？”
“之前在資料上看到的，那小姑娘是隱瞞了自己有靈力這件事，裝作一個普通人混進去的，但她那點偽裝在程科那種妖怪麵前顯然是不夠看的，修煉了靈力的人類比普通人類要好用得多，程科很有可能是把她獻給吳華成了。”
江寒雪一點點分析道，歎了口氣，“如果是這樣，那可就麻煩了，我們都不知道吳華成那孫子現在在哪個旮遝裏蹲著呢。”
更重要的是，如果真的如江寒雪所說，林池漁不過是一個有點天賦，懂得靈力的小姑娘，卻要麵對吳華成這種連陸逸塵都覺得棘手的妖怪，她……
真的還活著嗎？
江寒雪拍了拍顧淺淺的肩，“別擔心，這不是還沒出結果，一切都有可能，不要多想了，盡快找到吳華成就行。”
和江寒雪告別後，顧淺淺從隱秘局出來，外麵一片陽光燦爛，刺目的陽光照得顧淺淺雙眼生疼。
這幾天她一直都在家呆著，因為陳瑜期受傷的事，劇組拍攝進度暫停了幾天，但停一天就是浪費一天的錢，而這些天又爆出了程科的事，總算是將劇組推下了風口浪尖。
因此，不等陳瑜期完全恢複，導演便已經開始著手拍攝了。
陳瑜期因為傷勢未愈，導演和陳瑜期的經紀公司商議之後，決定換掉男主，雖然聯係新男主，又要重新拍攝之前的戲份比較麻煩，但陳瑜期傷勢的嚴重出乎導演預料，而且陳瑜期是臉部受傷，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完全恢複，相比之下，換主角也算是比較明智的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