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線索中斷
回龍瑞山莊,到意月軒,讓惜月驗屍,惜月皺著眉頭上下查看半天,對木易連說道,“哥,這個人是老死的,有什麽可查的?”
“老死的?什麽叫老死的?”
“就是年紀大了,自然而然地死了唄!”
“怎麽會這麽湊巧?”
“哥你說什麽?”
“哦,沒什麽,讓人把屍體抬下去吧。”
惜月讓人把屍體抬去埋葬,正準備回書房繼續看書,被木易連叫住了,“等會兒,還有賬沒跟你算呢!”
“啊?”惜月頓時一股苦瓜臉,開始回憶自己這兩天犯了什麽錯。
木易連也沒拐彎抹角,直接問道,“醉心樓去過幾次啊?”
惜月一下子懵了,他每次去的時候都是和弓夜計劃好的,弓夜別的事情都會和大哥具表,但是醉心樓的事,弓夜是絕對會替自己保密的。弓夜雖然一直在替大哥監視自己,但是他和弓夜一起長大,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他相信弓夜。可木易連很鎮定的樣子,讓惜月知道大哥絕對不是在開玩笑。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如果大哥已經知道自己夜宿醉心樓的事,那應該暴跳如雷才對,不應該這麽淡定啊——唉,不對不對,大哥這麽淡定肯定是因為已經全都查清楚了,那麽……什麽啊?查什麽查?自己又沒做丟人的事,查什麽?
木易連一個問題,讓惜月一個頭兩個大,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最後嘟嘟囔囔地回道,“兩次。”
木易連點點頭,淡淡地說,“說謊,五十下。”
惜月立刻一副快哭了的樣子,老實承認,“六次。”
“嗯,每次都是去見誰呀?”
“天女。”
“多長時間去一次?”
“半年左右。”
“知道錯哪兒了嗎?”
“大哥,”惜月急忙解釋,“我每次去不過是聊天喝酒、吟詩作曲,絕對沒有做過不該做的事,大哥明察。”
“知道你不會做出有辱門風的事,可是你每次去都是趁著外出執行任務時。在任務過程中,分心做其他的事情,你將暗部的鐵律至於什麽地位!你以為是我木易連的弟弟,就可以無視暗部的紀律了嗎?我問你,屢次違反暗部的同一條鐵律,應該如何處置?”
惜月心驚,跪下,回答道,“六次違紀,二百四十軍棍。”
“哼!二百四十軍棍!說白了,就是亂棍打死!”木易連厲聲嗬斥完,走出了房間。
門外花園內,暗夜已經徘徊多時,看見木易連出來,急忙迎了上去,“怎麽?打完了?”
“哼!”木易連沒好氣地說道,“我還沒動手呢!我要是再不出來,那個小東西肯定要說‘惜月知錯,任憑大哥處置。’我怕我一聽到這話,就氣急攻心,把他扔給暗部那幫劊子手。”
“你也真是的,惜月說這話,也沒什麽錯啊。”
“可是他……”木易連無話可說。
“好了好了,惜月也不是小孩子了,你還指望他想以前那樣,你一說要重罰,他就眼淚汪汪地哀求你不成?惜月也長大了,怎麽可能還像以前那樣坐你懷裏撒嬌呢?”
“是啊。”
“你能想通最好,免得惜月白受皮肉之苦,還不知道你為什麽生氣。”
“不,不是這個,你說得對,惜月不是小孩子了。”
“嗯?就是這個啊,惜月長大了嘛!”
木易連嘴角一揚,抬腿往房間走去。暗夜一臉莫名其妙,“哎,你到底明不明白我說的是什麽呀?打重了心疼的可是你自己!”
回到房間,木易連取了櫃子上的藤條,惜月一看,自覺跪趴在了地上。木易連拿藤條戳了戳他,“跪直了,脫掉上衣。”
惜月一臉茫然地看著木易連,不明其意。木易連又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惜月隻好褪下上衣,跪直。
“惜月,你長大了,大哥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拿你的屁股出氣,小孩子犯錯才會被打屁股,你行事做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所以大哥也會尊重你。算算吧,應該打多少?”
“額,說謊話欺瞞大哥,五十;違反暗部紀律,是二百四十,一共是……二百九十。”
“錯。我還是你大哥,舍不得把你打死,違紀的事隻算最近的一次,是四十,但是說謊話不能寬恕,為人誠懇,是做人的基本,也是你的準則吧?!所以還按五十來,一共是九十。不準咬嘴唇,隻能咬牙,熬不住了可以吱一聲,我們休息一會兒再打。”
寧卓客棧,陌上風一行四人進了店門,“小二,來三間上房。”
“等等!要四間!”
“好咧!四間上房,客人樓上請。”
上了樓,陌上風饒有興致地看著陌上薰,“四間上房,你要自己睡啊?”
“是啊。”
“哎?怪哉怪哉,天天膩著師父睡的寶寶要自己睡了?”
陌上薰嘟了嘟嘴,悶聲咕嘟道,“是師父嫌我總是流很多口水在他身上。”
“哈哈哈哈!”周圍三個人都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引路的店小二也忍不住笑了,“一看就知道小姑娘在家受寵得很,都這麽大了睡覺還流著口水。”三人一聽,又是一陣大笑,陌上薰一臉鬱悶,心裏不自覺有些哀傷,師父怎麽會嫌棄自己的口水?事實上是第一次進石屋那天的晚上,師父突然就不讓自己跟他睡了,說我應該勇敢些,要自己在一個房間睡覺才行。
四人安頓好,藍便告知了未來幾天的計劃,繼續北上便進入到感染瘟疫的地區,四人分開,藍和白沿途分發藥材、食物和水等救助受難的百姓,風和薰則繼續北上到鷹噬派完成任務,任務完成後立即回來與藍白二老匯合。
“你們兩個明白了嗎?這沿途都是疫情嚴重的地帶,不要在任何一個地方逗留,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務,然後立刻回來。”
“唔。”風和薰異口同聲。
“不要‘唔’啊?沒精打采的,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風悶聲說。
“我有,”薰睜大了眼睛問藍,“哥哥單獨和我在一起了,可以把那張假臉皮拿掉麽?”
“拿掉做什麽?”白老兒假裝不滿,“我辛辛苦苦做出來的假麵,還能想摘就摘?”
薰不服氣,“哥哥在島上總帶著麵具,上次出島的時候我和哥哥都戴了假臉皮,可是這次出島我隻把疤抹掉了,哥哥怎麽還戴假臉皮呢?我不可以知道哥哥的樣子麽?”
白老兒撓撓頭,“這是什麽邏輯?”
風安慰道,“那我下次戴麵具出來好不好?這樣吧,下次你戴假臉皮,我戴麵具,這樣就沒問題了吧?好,就這麽定了,快點回去睡覺吧!明天還要早起趕路呢!”說著就將三人都趕出了房間,藍白二老互相打著哈哈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間,留下薰一頭霧水,發生了什麽事?
作為未來將要統領江湖的兩個人物——木易連和陌上風,幾乎是一出生就注定了將來要走的王者之路,同樣背負著使命長大,帶著重擔生活,但這兩個人無疑是截然不同的,就薰兒這個小小的例子而言,即便是再長大兩歲的陌上薰遇到住客店這種事,木易連也會霸道地要求其和自己睡在一起,而陌上風則欣然接受薰兒要自己睡一個房間的請求。一個是約束在自己的翼下去保護,一個是給予充分的自由隻在旁邊默默地關注;一個是管製,一個是放任。
北上的路,荒涼;遇見的人,淒慘。家家戶戶大門緊閉,時不時傳來期期艾艾的哭聲;染病的人倒在路邊聽天由命,骨瘦如柴,雙目無神;百業皆廢,人心惶惶。這一切的一切都被薰看在眼裏,陌上風固然心痛,還是揮著馬鞭,飛奔疾駛,一個小腦袋從風的腋下伸出來望著馬蹄踏過的路,那慘淡的景象,在眼睛裏久久揮散不去……
“鷹噬派,東北第一大派,以鷹作為信使,掌門獵鷹為人嚴肅,有正義感,是武林中受人敬仰的前輩,被稱作“老大哥”。鷹噬派因為地處偏僻,與其他門派的來往很少,但是與龍瑞山莊的關係一直不錯……”
“講講楊彥吧,我們的目標不是他麽?”陌上薰不太想聽風絮叨。
“嗯?前麵什麽事吵吵鬧鬧的?我們過去看看。”
路前麵,似乎是幾個人攔住了一輛拉貨物的馬車,領頭的人長著粗粗的胡子渣,長相蠻橫,聲音粗獷,帶著令人鄙夷的口吻,“爺爺再說一遍,把貨物留下,就可以放你們走,不然別怪爺爺不客氣。”
對方像是個講理之人,“我已經說過了,這車上是救治災民的藥材,我們是奉聖上之命來治療感染瘟疫的人的,請兄台讓路。”
“哼!什麽聖上?爺爺我可是鷹噬派一宮宮主!想活命就乖乖把藥材交出來!”說完,也不待對方有所反應,拔刀就砍去,千鈞一發之際,一把劍鞘攔住了迎麵砍來的大刀。
“你又是什麽人?喲!原來是個小丫頭,長得還挺水靈的,可惜爺爺我對小丫頭沒興趣。”
陌上薰冷哼一聲,“你是楊彥?”
“沒錯,爺爺我就是鷹噬派一宮……”話說到一半,突然沒了聲音,周圍的人嚇得後退數步,原來薰的劍已經刺穿了楊彥的喉嚨!
“你們聽著,如果日後還敢搶奪救災物資,或是做出其他欺壓百姓之事,形同此人。”薰說完,快速收劍,楊彥直直地倒了下去。
“是是是,小人再也不敢了,謝女俠饒命之恩。”楊彥的幾個手下一頓叩首,倉皇逃去。
押送物資的兩個人對視一眼,一人便上前,“謝女俠救命之恩,敢問女俠是不是鬼島的‘薰’?”
薰迷惑,這兩人怎麽會知道自己的身份?“對,我是薰。”
對方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遞給薰,“實不相瞞,我是你的雇主的手下,這是約定的五千兩賞金,請收下。”
“唔。”
對方駕著馬車繼續趕路,陌上薰拿著銀票翻來翻去地看,第一次見銀票呢!機緣巧合,任務就這樣速度完成了,“哥哥,就這麽簡單就完成了,總覺得不太對頭。”
“是呢,倒是順利得很,不過不想那麽多了,”陌上風抱薰兒上馬,“走吧!還要和那兩個老頭兒匯合呢!”
騎馬剛走兩步,就感受到了路邊林子裏傳來的殺氣,陌上風不禁打了個冷戰,薰撂下一句“師父”就飛身鑽進了林子。
果真,林子裏,血劍正在和三人打鬥,薰沒有多想,立刻拔劍加入了打鬥。陌上風趕來,卻隻是在一邊看著。血劍身上散發出來的死亡氣息讓人渾身發寒,有一種將死的感覺,從而無法進入到血劍的攻擊範圍之內,也就隻有陌上薰,這個自小待在血劍身邊的人,能不為所動,能和血劍並肩戰鬥。
一陣劍影交錯,打鬥很快停止,血劍和薰背靠背而立,三名對手已經倒地身亡。
血劍走向陌上風,“這三個人一直躲在林子裏觀察楊彥,看清楚了楊彥死的全過程,還有,”說著,劍一指,“那邊有楊彥手下的屍體。殺人的時候不考慮清楚,留下這麽多目擊證人,暗殺的意義在哪兒?”
薰低下頭,撅著嘴認錯,“我錯了。”
陌上風張了張嘴,沒有說話,心中腹誹,是誰告誡我不要濫殺無辜的?!
暗部總部,暗夜匆匆忙忙進了理事房,“老大!不好了!”
“什麽事?”
“楊彥被殺,監視楊彥的三個人也全部被殺!”
“什麽?什麽人殺的?”
暗夜搖搖頭,“不知道,死者身上隻有劍傷,殺手的手法幹淨利索,沒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線索。”
“怎麽會這樣?楊彥一死,江湖上就再也沒有姓楊的人了,”木易連皺眉,“線索就這樣中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