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麟的野心

  血劍輕笑，眼睛掃過另一個牌子，五行掌門嶽正行，這個人……沒有價格……十多年前的那個傳言，難道是真的？血劍沒有多想，按照傳言中的指示，來到極樂島東邊的一個石屋前，感覺出石屋內有人，便走了進去。


  裏麵的人緩緩轉過身來，血劍驚，“老島主？”


  “對，是我。”黑色燙金麵具底下是一如既往低沉的聲音。


  “十多年前，我曾聽說一種沒有價格的任務牌，接此牌者到島東的石屋內與雇主聯係，但那時我還隻是輔助殺手，所以沒有見過這種牌。如今，這種牌再次出現，血劍很一探究竟。”


  “對，十多年前，我曾用過沒有價格的任務牌，意思是雇主是我，接此任務者相當於自願成為我的手下。但是現在我已經不是島主，這種任務牌也已作廢，‘嶽正行’這個任務當時沒有人做，所以取消了，但是牌子一直留著，它再次出現是管司的失誤，我已批評過管司，你不用在意，可以重新領取其他的任務。”


  “血劍明白。聽說老島主再靜修山修行，怎麽突然回來？”


  “哦，因為一個階段告終，現在正在休整，所以回來看看，沒想到正巧碰上這件事，所以來澄清一下。”


  “我看，你根本不是老島主！”血劍目露凶光，眨眼間便抽劍直逼黑色麵具，麵具人翻身飛出門外，血劍緊追，再刺出一劍，劍尾被麵具人用兩隻手夾住。


  “鐵砂掌？果真名不虛傳。”


  麵具人放開雙手，摘下麵具，瞧了瞧，“難道我的長胡子和老島主的不一樣？”


  血劍收劍，大笑，“哈哈哈哈！藍，你模仿老島主的功夫確實厲害，我隻是覺得，老島主突然回來很是奇怪，所以才試探一番。”


  “唉，你這個家夥！永遠都不可能屈身人下，驕傲極了！”藍仔細把麵具收起來，“我是怕被人說道，所以才扮作老島主，如果知道是你拿了那塊牌子，我也就不費這個周折了。”


  “藍，我既然來了，跟我講講老島主的事吧！”


  “嗯？”


  “我知道老島主失蹤這麽多年，是去靜修山修煉無邪神功，也就是說他不久會重出江湖，再加上他那些秘密手下，我……我知道我是在給自己找麻煩，但是我總覺得日後會和老島主打交道。”


  藍深吸一口氣，沉默好久，才說道，“我要跟你說的事可能有些匪夷所思，但是是真的。約二十年前，龍瑞山莊莊主木易麟積極拉攏各個幫派建立良好的關係，表麵上是在促進武林團結，實則是想稱霸武林，老島主發現此事，暗中殺害了一批武林人士，這種殺戮一直持續到薰兒來的前一年。那時，龍瑞山莊與各個門派的盟約關係已是名存實亡，木易麟也已斷了稱霸武林的念頭，但是在和木易麟的暗鬥中，老島主逐漸發現自己擁有了一統江湖的力量，被欲望所驅使，他無法無視這股力量，所以開始籌備，想要實現他的野心。”


  “他什麽時候開始他的計劃？”


  “不知道，也許已經開始了，也許是兩三年之後。”


  血劍若有所思，“藍，我沒記錯的話，五行掌門嶽正行是個貪財好色、不學無術的行不正的鼠輩，這種人應該在賞善罰惡二老的名單上吧？！”


  藍斜眼瞥了他一眼，“你什麽意思？”


  “薰兒跟我習武四年多，至今除了我，沒有和別人交過手，我想讓她出去曆練曆練，另外，也試試軟劍的殺傷力到底如何。”


  “你是他師父，執行任務的時候帶她出去就行了，還怕別人把她當成你女兒啊？”


  “嗯嗯！”血劍重重地點點頭，“薰兒跟二老比較親近，托二老照顧了。”


  藍翻了翻白眼，“真是個混小子！”


  兩日後，五行山下，兩個老人，白衣的矮胖些，藍衣的高瘦；一個女孩，白衣佩劍，一個少年，亦著白衣。


  藍，“薰兒，上山吧，按照你自己的想法行事就好。”


  “嗯！”薰點了點頭，往山上走去。


  少年疑惑，“就讓薰兒上山？此次來不是為了挑戰五行劍陣並且取嶽正行首級的麽？”


  “是啊，我們跟在薰兒身後，看她怎樣完成任務。”


  “啊？這是薰兒的任務？這不是我的任務麽？她還這麽小，就領任務了？”


  藍，“放心吧，絕對不會有事。”


  白不耐煩地擺擺手，“都說了不讓你跟著了，你偏要跟著出來，說什麽薰兒第一次出島，你必須要跟著，竟會添麻煩！”


  陌上風吃了癟，嘟囔道，“我就是想看看血劍把她訓練成什麽樣子了嘛——”


  “好了好了，我們也上山吧！”藍剛說完，便聽到山上騷動的聲音，驚訝，“薰兒怎麽這麽快？快！我們上山！”


  三人飛一般衝到半山腰，就看到薰正在和一群五行弟子激戰，桃花樹下，劍光閃過，便是血花四濺，兩劍相撞，現出火花，片刻，地上已經倒了一片。山上又衝下來一大批人，身著紫色外衣，紫衣代表著最高一層的弟子，也就是五行派中除掌門之外，武功最高的人。紫衣人包圍了薰，幾個回合，桃花飛舞，薰手中的劍被打飛。陌上風立刻上前，用腳挑起地上的一把劍，接住，隻轉了一圈，周圍的紫衣人便被擊出丈遠；薰後退幾步飛至一棵樹上，射出一把銀針，花瓣飄落，眾人無聲倒地。


  薰落地，第二波紫衣人趕來，其中五人將薰圍住，舉劍而立，自報家門，“金”“木”“水”“火”“土”，藍拉回陌上風，提醒道，“這就是五行陣，五人互為守禦，互補空隙，針對敵人的弱點進攻，看清楚了。”


  薰緩緩抽出繞在腰上的軟劍，劍尾晃動著，突然五人中的土直刺過來，薰甩出軟劍，繞在土劍上，卻將身體的其他部位都留給了敵人，藍攥拳，“真是破綻百出！”另外四人瞄準薰的致命部位，一起出劍，藍正打算前去營救，卻見薰一甩手，將土劍拋出，撞向了金劍，又反向旋轉，依次彈開了火劍、木劍、水劍，整個動作貴在神速，一氣嗬成，沒有人反應過來。土劍被破，另外四人迅速組成兩組，分別是金水和木火，薰躍起，旋轉，軟劍像一條絲帶一樣舞動，又如蛇，吐著信卷過金水的手臂，又是一躍，木火也丟了劍，抱著流血不止的手臂後退數步。藍拍手叫好，什麽誘敵，什麽破綻，在薰的速度下，都可以彌補破解，白和陌上風也是第一次見軟劍的威力，瞠目結舌。


  薰沒有停，立刻往山上趕去，三人就在山腰等候，五行弟子全都爬起來治傷去了。也就一刻鍾的功夫，薰就下來了，衣服上帶著血跡，薰表情凝重，聲音有些疲憊，“我沒想殺他，但是他對弟子太過分了，我一生氣，就……”


  薰沒再說話，往山下走去，陌上風心被猛地一揪，跟上去，背起她，白也跟了上去，薰趴在陌上風背上，無聲地哭了。


  藍自語，“血劍，五行山一戰，薰兒點到為止，隻殺了嶽正行一個人，薰兒，真的可以成為殺手，成為血劍第二嗎？”


  龍瑞山莊暗部，不知何時血劍偷偷潛了進來，蹲在理事房外窗下。理事房內，木易麟正在和木易連講話，木易連突然閉了嘴，使眼色提醒木易麟有人，接著猛地打開窗戶，卻什麽都沒有看到，木易麟說了句“我去看看”，便出了理事房。果然，在暗部外的小樹林裏找到了蹲在樹上的血劍。


  “你是什麽人？”木易麟發問。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約二十年前一直到十年前在發生什麽事，我無意驚動你們，隻是想確定你是不是個好人，但是沒想到木易連能感覺出我的存在，不得已才現身。”


  “現在知道了？”


  血劍搖了搖頭，“我會暗中觀察你們的，直到確定龍瑞山莊是真正的‘正義之莊’，那時，我會考慮把四小姐送回來。”說完，便不見了蹤影。


  木易麟長歎一口氣，“報應啊——”


  三日後，暗部易主，木易連正式接管暗部，掌握暗部所有大權，兩年後，木易麟退出江湖，木易連繼任莊主一位。


  五行山一戰之後的第三日，陌上風一行四人回到極樂島，風直接去極樂宮查看這幾日島上的事務，藍和白、薰有說有笑地往左溪林走去，白看著風匆匆離去，感慨道，“哎——呦，風兒這小子真是越來越有島主的樣子了，幫你做了很多事吧！”


  藍一副淒苦的表情，“啊……”什麽叫“風兒幫我做了很多事”？這些工作本來就是應該由他來做啊——我幾十年如一日幫著連續三個島主打理島上的事務，敢情你們都習慣了以為這是我的份內事？！


  “島主？”陌上薰茫然地看著藍白二人。


  “額……”白把求救的眼神伸向藍，藍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解釋。


  陌上薰再次發問，“‘島主’是什麽？”


  “哈！島主就是……”


  “島主就是極樂島的主人。”看到白想糊弄薰，藍急忙把話茬搶了過去。白瞪著眼睛看著藍，萬分不解。藍不緊不慢地解釋道，“等過幾年現在的島主退隱了，你哥哥會競爭極樂島島主的位置，所以他要忙著接觸島上的事務，為了以後能競爭成功。”


  “原來是這樣，”薰若有所思，“那藍爺爺呢？藍爺爺也總是很忙的樣子。”


  “藍爺爺是副島主，哈哈！”白說完就撒丫子跑了，留下藍怒視的目光。


  左溪林，血劍正坐在台階上依著欄杆悠然自得地曬太陽，心情大好，看起來以前的種種擔心都是多餘的，薰兒這孩子果真沒讓自己失望。


  薰兒歸，把小院的門推開一條縫先把腦袋伸進去瞄了一眼，看到血劍在，就規規矩矩地推門走了進去，悶悶地喚了聲“師父”。血劍站起來一把抱起她，刮了一下薰的鼻子，“走，洗澡去，把身上的血跡都洗掉。”


  放水，脫衣服，跳進池子，見薰有些悶悶不樂，血劍撩水逗了逗她，“怎麽不開心啊？劍又斷了？”


  薰搖了搖頭，“師父，我殺人了。”


  “嗯，我知道。”


  “但是，和在石屋裏不一樣，我是主動殺人的。”


  “我都知道，薰兒，那些是該殺之人，罪不容誅，你沒有必要因此而自責。”


  “唔……”


  血劍默默地給薰擦身子，覺察出了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