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莫言醒了
連續幾天聽著各隊隊率的報告，木易連隻覺得心胸煩悶，曾經的八大門派現在隻剩下鷹噬派了，九華派、重海派被直接滅門，鹿青派、古煞派、天狼派本來隻是損失慘重，但是幸存的人卻被麵具人留下的十幾名殺手盡數殺死，自己手下的暗部未能及時解救。死去的人都是各大門派的精英弟子啊，曾經的悲劇——八十二年前的武林浩劫再次拉開了序幕，曆史重新上演。我真的沒有辦法阻止嗎！
一個丫鬟急急跑了過來，“大少爺，那位公子醒了。”
連一聽，立刻放下手中的事，跟著丫鬟去了客房，莫言正躺在床上，兩眼望著天花板，毅正在服侍他。聽見有人進來，莫言轉頭望了一眼，“是你啊，看來是被救了。”
連已恢複了常態，打趣道，“救你的是惜月，不用感激他，他隻是有救人的癖好。”
“嗬嗬，我果然是命大。”
“身體覺得如何？”
“渾身無力，還要再躺幾天。”
“願意跟我談談嗎？”
“毅，你先出去吧。”
“是，公子。”男孩退了出去。莫言便開始講了，“那個人是我爹，極樂島上一任島主。十年前，他在靜修山上救了薰兒，將她帶回極樂島，那時他的計劃就開始了。他認得那塊玉佩，知道薰兒的身份，原本打算培養她成一名……妓女，極樂島的女子雖不多，但大都出沒於青樓妓院，雖也身懷絕技，但她們的身份是名門望族不能容忍的。他想把薰兒培養成這種人，用來對付龍瑞山莊，因為龍瑞山莊是他計劃的最大障礙。
一年後，他把島主之位傳給了我，帶了十幾名島上頂尖的殺手，又到靜修山，開始修煉無邪神功。那時，我年幼，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將極樂島交給我的，便在島上設了眼線，所以對島上發生的事了如指掌。又過了一年，薰兒眼睛受傷，留了疤痕，他的計劃被打亂，便將薰兒交給了當時已頗有名氣的‘鬼島血劍’，想把她培養成冷血的殺手。
兩年多以前，他神功練成，回了一趟極樂島，讓我送薰兒回去，然後就離開了，徹底脫離了極樂島，但是他在島外已經召集了他曾經的部下，這些人漸漸離開了極樂島，血劍也跟隨了他。”
“他為何會讓茗兒回來？”
“不知道，我也沒想過。極樂島殺了太多人，江湖上有實力的人大都不在了，他想做武林盟主，統治武林。”
“不惜殺死那麽多無辜的人。”連。
“沒用的人，對他來說，隻有死路一條。更何況，死去的人越多，你就會越沉不住氣。”莫言看向連，“他要激起你的憤怒，讓你主動出擊，這樣你才會露出破綻。”
連苦笑，茗兒竟成了我最大的破綻。
“薰兒以前不是這樣子的，她很調皮，很愛笑，很愛闖禍，說話都不利索的年紀就把極樂島鬧得天翻地覆，島上的人都知道有一個‘小霸王’，見了她都躲著走。”言至此，莫言露出寵溺的笑容。
連疑惑得看著莫言，是這樣的嗎？茗兒會走路之後，二娘便帶著她四處遊玩，很少在家。自己知道兩歲時候的茗兒很好動，還以為是孩子天性，原來，茗兒竟是這樣調皮。
“但是，她後來就漸漸變了，寡言，常常一個人坐著，不像其他的孩子意氣衝動，要成熟得多，心事也開始藏在心裏，血劍改變著她，我卻沒能及時救她。”莫言眼睛裏盈滿哀戚，但立刻又射出篤定的希望，“但是薰兒本性純良，她有自己的信仰，有自己的判斷，她自己不知道罷了。別人附加給她的東西太多，讓她懷疑自己，不敢相信自己，隻能沿著別人給她的路走。”連心裏歎了口氣，茗兒的成長他可以想象了。
“‘鬼島血劍’是個怎樣的人？”木易連現在最想知道的自然是“鬼島血劍”，不僅是茗的師父，還跟惜月有來往，而九華之戰中又沒有出現。
“典型的殺手。他隻殺人，接受別人的委托，殺誰都可以。他現在聽命於老島主，如果老島主命他來殺我，他不會猶豫，即使我們是同門師兄弟，即使他曾經為我做事，即使我們的關係真的很好。”言至此，莫言明顯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幾近負氣般地說道，“他從沒有過感情，也不會在乎武林會變成什麽樣子。但也正因為如此，他隨時都可能做出對老島主不利的事情，隻要有人委托。你讓木易惜月遠離他是對的，他們雖然一起喝過酒，但是血劍沒有朋友的概念。”
“所以，才會去殺茗兒？”
“茗兒？他殺薰兒？”
“比武大會上，是百裏一族的疾風箭，隻有他能用吧？！”
“沒錯，但是，薰兒不是活得好好的嗎？血劍失手了？”
“是惜月攔下了那支箭。”
“攔下了？瞬移之術？”
“嗯。”
“血劍竟然會失手。”
“是，惜月之前曾用自己的身體攔下過疾風箭，這次是用手抓住的。”
“之前那次我也聽說了，那是因為血劍剛開始使用疾風箭，隻是想試試效果，所以威力不大。但是，兩年過去，他現在射出的疾風箭應該是無人可擋的，除非，除非那個人知道血劍會在什麽時候射箭。”
“惜月不肯說，不知道為什麽。”
“難道說……”莫言陷入沉思，“不可能，血劍怎麽會對薰兒有感情？他對薰兒明明很冷酷……”
“是有什麽隱情罷，這都沒關係，我相信惜月會做正確的事。”
“希望吧。”莫言淡淡地說了一句，心裏卻不覺有些竊喜，血劍真的對薰兒有感情？這是真的！
“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等一下，為什麽……為什麽不懷疑我？”莫言不會理解，身為“鬼之主”的他會得到木易連的救助。他不敢相信木易連救下了他並且照顧了他，即使他心裏，也許在渴望著。
“我所見過的莫言公子不是有‘雄心’的人。”連肯定地回答。
木易惜月端了一碗補藥到客房的時候，莫言斜倚在床上，木易茗正站在莫言麵前忿忿不平地講著，“……不管怎麽樣，不告訴我哥哥你是極樂島的島主，真的太不夠意思了。”
“啊，什麽啊，我還以為你走的那天已經識破我的身份了呢！”
“怎麽可能！我連你的長相都不知道！總是戴著麵具，我……我還以為你的臉上也有疤呢！”茗撅著嘴嘟囔道。
“哈哈哈哈！你那天看到我，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
“沒有！”說沒有是假的，那是最後一天待在極樂島上，那個風度翩翩的人叫她“薰兒”時的聲音，看向她的眼神，都讓她覺得好熟悉，隻是她不敢確定，在最後一刻也隻是望了他一眼，沒有詢問。
“茗兒怎麽剛見到老朋友就開始賭氣了？”惜月走進內室，打趣道。
茗嘟了嘟嘴，不說話。惜月放下藥，拍了拍她，“大哥讓你過去呢！好像是給你找了個搭檔！”
“哦？真的麽？”茗立刻興奮起來，沒再多問，一溜煙跑了出去。
莫言看了看桌上的藥，“木易惜月，你醫術這麽好，不能想辦法把苦藥變甜麽？”
“良藥苦口。”惜月把藥端給他，“茗兒喝藥的時候都不叫苦，你就不要孩子氣了吧？！”
“她是不敢叫吧……”莫言捏著鼻子把藥灌了下去，剛剛木易連前腳剛走，薰兒就衝了進來，一陣風似的，一下就撲到他身上，他多日沒有感覺的身體一下就有感覺了。他可以想象到薰兒在前段日子裏多麽地想見他，多麽想待在他身邊，像以前一樣。從薰兒的口中了解了山莊裏的很多事情，包括惜月因為她挑食把她的屁股打腫的事，沒想到惜月這麽溫如春風的人也打人啊——惜月給莫言把過脈，“沒有什麽後遺症，等你可以走動了，我幫你恢複武功。”
“噢，武功可以恢複麽？”莫言睜著大眼睛饒有興致地看著惜月。
“恢複七八成，應該沒有問題。”
“那你的醫術快追上霍大爺了。”
“霍大爺？”
“霍英神醫啊，在極樂島上，治好過薰兒的眼睛。”
“果真如此啊！”
“唔，你們也應該猜到了吧。對了，比武大會上薰兒被暗算是怎麽回事？”
“哦？哦。凶手沒有抓到，應該是武功高強之人。”
“是血劍，你知道的。”
“‘鬼島血劍’是你島上的人，你應該更清楚吧？！”
“正因為我清楚，所以才想不明白，我必須要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麽事。”
“我答應過他，不會說出去。”惜月淡淡地說了一句。
莫言深吸一口氣，開始講述，“血劍跟我是同門師兄弟，我們在一起生活了很長時間，在其他人看來，他冷漠，沒有感情，隻道殺人，是最可怕的殺手。我們曾經共患難、同生死，我一直堅信我們之間的兄弟之情是真的，直到他離開極樂島跟隨了我爹。雖然我們見麵時，他還跟以前一樣，但我不能理解他這樣做，我不相信他真的想其他人看起來的那樣。我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沒有感情，真的什麽都不在乎，如果他是故意沒有殺薰兒，那麽也許他對薰兒是有感情的，即使以前他對薰兒很殘酷。”莫言說到這，抬起頭來乞求地看向惜月的眼睛，“告訴我，他是個有感情的人。”
惜月深深吐了口氣，“是，他是個有情有義之人。那日，我被關在牢中，他突然出現，手裏拿著偷來的鑰匙，問我可不可以幫他一個忙，我點頭答應，他把我放了出來，不巧碰見一名暗部，他為了不暴露身份，隻好殺了他。之後，我們到了比武場外，他拿出一支箭，對我說他在比武結束之後，會把這支箭射向茗兒，讓我攔下箭。他不想殺了茗兒。”
“原來是這樣。”莫言微微一笑，至少他對薰兒是有感情的，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