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將軍祈福 劍客遲暮
妙一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看了看雙方的臉色有些緩和，於是繼續說：“這段時間，我希望鄙派的弟子能夠守護那裏，這一是為了表示對三妙的尊敬，這二就是守護這物品，不知道忘荃先生意下如何？”
忘荃皺眉，看了一下知府，然後勉強掛著微笑說：“妙一先生此法妥當，不過清丈諸位道爺原來是客，怎能讓客人守廬呢？這樣吧，你我兩家弟子各占一半，你看如何？”
妙一點點頭，沒有拒絕。這忘荃這麽說，還不是怕這些人以守墓為名，而找機會開棺取寶。
雙方掌門已經說定，這件事就這麽安排了。
用了午膳之後，赤霄和清丈弟子就去守靈去了，而陸通回到自己的房間，拿起一本道經看了起來。
“師尊，你是怎麽知道那人的不對的。”王天仁好奇的詢問著，陸通隻是微微一笑，然後說：“為師發現那人神情慌張，雙目四處張望，想必心中有鬼。”
王天仁哦了一聲，沒有在多說什麽了。
大家都以為會平靜下來，沒有想到次日，再次出現事故了。
昨天忘荃讚揚的弟子，在昨完晚課之後，被人從後麵打暈，在他醒來時候，幾個穿著黑衣，帶著黑紗的人對他說，因他多言，事因不成，於是將他舌頭給拔去，然後又說都是這一雙招子惹事，又戳瞎了他的眼睛。
看著弟子寫出的事情經過，眾人心中一沉，這赤霄宮之中到底潛藏著多少不懷好意的歹人。
知府坐在上麵，也覺得顏麵無光，他對著四周說：“諸位放心，我一定會繼續拷問那人，查出這些人的消息。真是天大的膽子了，敢在賢妃眼底下滋事。”
知府說完，就告辭去拷問那人去了，看著知府離開的背影，陸通搖搖頭，這件事應該和陳王無關，現在陳王就算還有人在赤霄宮，也不敢多滋事，以免暴露，看來這是另外有一股勢力在挑事。
看來這水越來越渾了，就不知道這群人為什麽會在這裏生事呢？不過陸通想到自己就一個看熱鬧的，沒必要太過擔心這些，也就放下心來，看著對方表演。
他倒是十分期待，這一場戲會是誰笑到最後。
在下午的時候，赤霄宮再次迎來了一位大人。整個赤霄宮的除了賢妃之外都出來了。陸通也湊過來看熱鬧。
首先來到十二個佩劍的銀甲武士，他們站在中門兩邊，神情肅穆的站在那裏。沒有過多久，四個著金甲武士簇擁著一個人到來。
這人頭戴一頂鳳翅銀盔，披一身金鎖甲，襯一件碎錦紫綢袍，係一條玲瓏剔透噴花帶，有一雙前後上青銅護心鏡。
“見過玉衡將軍。”眾道人齊聲對著玉衡將軍行禮，玉衡將軍連忙說一聲免禮，然後好奇的說；“本將接到聖人調防令，前來東南府。此次拜訪仙門，是希望赤霄宮諸位仙長下山，為我軍將士做法消災祈福。怎麽七宗仙長都在此地，莫非本將來的不是時候。”
在場的道士這一下真的尷尬了，這玉衡將軍來的可真不是時候，這赤霄宮上下都覺得心煩了，他們巴不得少來人，不來人，最好事情現在就解決了。而他們並不敢將這話說出來，忘荃還是一臉笑容的說：“沒有沒有，將軍能來鄙派，我等真是求之不得。將軍裏麵請，裏麵請。”
進入到五雷殿，玉衡將軍對著忘荃說：“忘荃先生，不知到貴教掌教真人是否在這？”忘荃點點頭，玉衡將軍點點頭，對著他說：“那請替本將向她請安。”
王天仁小聲的詢問：“師尊，看為什麽玉衡將軍不去拜見賢妃娘娘？”陸通也小聲的回答：“十將隸屬平妃，就如同釋道歸賢妃娘娘所管一樣。若在朝中，拜見自然無妨，如今在鄉野之中，拜見會讓引起誤會。”
玉衡將軍準備再次說什麽的，知府突然冒出行禮說：“小臣見過大人。”因為知府穿著便服，玉衡將軍一時間沒有認出，望了一眼忘荃。忘荃連忙說：“這位乃是府尊大人。”玉衡將軍不由站起身來，扶起知府說：“多禮了，多禮了。”
“將軍，小臣這裏有平妃懿旨，請將軍接旨吧。”知府起身之後，冷淡的說著。
玉衡將軍聽到這話，立馬讓人安排香案。擺好香案，知府也拿出了一封懿旨，開始宣讀起來。
裏麵的內容很簡單，因為賢妃處於鄉野，而玉衡將軍調任東南府，平妃下旨讓他保護賢妃，不能落了皇家顏麵，至於玉衡軍事務托付給行帳參軍。
玉衡將軍跪下接旨之後，然後前往到賢妃那裏問安，後才到了五雷殿，詢問這赤霄宮最近發生的事情。玉衡將軍聽完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不由怒喝一聲說：“放肆，如今賢妃鑾駕在此，竟有人以身犯律，真當我朝無人？”
陸通沒有理會生氣的玉衡將軍，而是對知府這一封懿旨感到好奇，這知府自從上了赤霄宮，就沒有離開過，這一封懿旨他到底怎麽得到的，而且玉衡將軍要來的消息，中午才有人稟告，這遠在京城之中的平妃怎麽知道，又怎麽將懿旨送來。
這裏麵若不是玉衡將軍早就和平妃商量妥當，那就是懿旨有問題。不過這演戲的人越多，這戲越熱鬧，陸通開始期待起來了。玉衡將軍到了之後，這赤霄宮總算恢複了平靜。
比劍還是如約到來，清丈還是沒有變，還是慧茗出戰，而赤霄卻是一個枯瘦的老道人，這道人頭染白霜，一臉皺眉，人瘦得像是一架晾衣架。
這道人有氣無力的走到場地之中，低頭閉眼，如同風中殘燭，隨時都要榮登極樂一般。看著這道人，四周認識他的道人都發生了一聲驚呼。
玉衡將軍不由好奇的詢問：“這位仙長是誰？”忘荃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妙一就神情嚴肅的說：“程海行，赤霄派有名的高道，曾經看守山門，將來挑釁的人一一擊敗，三十年無一敗績。”
聽到這話，玉衡將軍有一些懷疑的看著程海行，不相信眼前這個老人有這麽厲害。而在一旁的賢妃開口說：“聽聞先帝曾想讓他當主寢上士，他謝絕了。”
一旁的忘荃聽到這話，連忙解釋說：“此事不假，不過那時候師叔他殺心太重，恐汙了聖駕。”
賢妃不在多說什麽，而玉衡看著慧茗，再次看了看賢妃，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
慧茗也持劍上場，程海行還是閉著眼睛，如同老僧入定一般。
慧茗也沒有打擾，隻是站在那裏，靜靜的等待著。
過了一刻鍾，程海行睜開眼，無奈的說：“拳怕少壯，貧道已經老了，有心無力了。若是能在年輕十年，還可以拔劍和你一搏。”
陳海行對著賢妃微微行禮，然後退下了。
原本大家認為熱鬧非凡的比劍就這樣結束了，大家心中有一種空蕩之感，同時還有一種悵然，英雄遲暮，壯心消磨。昔日的用劍大家到了耄耋，也和凡夫俗子無異，也無力再拿起昔日的佩劍了。
在一旁的忘荃沒有絲毫意外，這是他和程海行的約定，他隻要站在那裏一刻鍾，等清丈認輸即可，若是清丈不認輸，他就離開。
在比賽結束之後，赤霄再次開始行動起來，馬上就要遷墳三妙了，這個關頭可馬虎不得。看著忙碌的他們，沒有幾個注意到陸通。
陸通跟著程海行到了一個偏僻的院落，程海行將要打開門進去的時候，陸通叫住他說：“程道爺請留步。”
程海行轉頭望著他，微笑的說：“這位道兄，不知道叫住老道所謂何事？”
“是這樣的，小道有一個弟子尚有膂力，不知道程道爺是否能夠賞臉，傳授他幾招，讓他有護身之能。”陸通恭敬的說著，程海行聽後搖頭說：“不行了，不行了，老道已經老了，現在握劍已經握不穩了，教別人不是禍害他嗎？”
“所謂棍怕老狼，道爺就算不握劍，也可以傳授別人不是嗎？”
程海行還是搖頭，說什麽都不願意。
見程海行如此，陸通隻好口中說：“道爺執意如此，那麽小道也不敢強求，隻是有一段話小道心中一直不解，可否請道爺解惑？”
陸通不等程海行回答，自顧自的說了起來：“煉劍莫先於煉氣，煉氣要首在於存神。存神之始功，根於固精。能此方可以論劍之練法，否則作輟之，鮮有成為完璧者。工夫貴勿剛勿緩，和平得中，且存且養，內外兼濟。”
聽到這話，程海行的臉色都變了，陸通看到這情況，笑著言：“不知道《赤霄劍經》中這段話應該怎麽解釋呢？”
程海行聽到《赤霄劍經》四個字，深吸一口氣，過了一會兒才吐出道：“你究竟是誰，劍經傳承一向不過六耳，不經三口，靈山秘傳，不告外人。”
陸通沒有直接回答，再次詢問說：“不知道道爺是否願意傳授小徒一點防身之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