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翰林學士祭皇陵
按照聖人的性子,這主動認錯的話,到時候最多就是一個免官,日後還有機會補回來,隻要不被關入大牢之中,一切都有緩和的餘地。
知縣心想幕僚說的有理,他也不知道楚姑娘是否將這件事已經傳信給京兆尹自己這個上司了。
這案卷到了秋官府,秋官府的小司寇看了,不敢批示,遞給了大司寇,大司寇見了之後,寫了自己意見,然後放在最上麵遞呈給聖人。
第二天聖人批閱的時候,見到這一案卷,看到章六學的認罪書,勃然大怒,批了一個人等,首惡皆斬立決,從者斬監後。
批了之後,聖人看到了請罪書,打開一看,上麵是楚姑娘將事情經過說了出來,最後楚姑娘請罪,第一是因為私自逼問章六學,第二是鬧了公堂。
楚姑娘當時就想好了,若是知縣是一個明事理的人,那麽這一封認罪書自己也不用拿出來了。
聖人看了之後,轉怒為喜,讓人找來京兆尹,然後繼續批閱。
至於知縣,聖人也不怎麽生氣,於是就準了知縣的辭官。
楚繼善到了之後,聖人笑著詢問說“楚愛卿,你還有一位妹妹叫做貽彤?”
楚繼善說是,心中不明白為什麽聖人會提起自己妹妹。
聖人讓人將這請罪書遞給楚繼善,楚繼善看了之後,心裏想著胡鬧,楚姑娘將這個狀書交給自己就是了,何必要去公堂鬧上一番。
楚繼善連忙磕頭說“臣妹頑劣,有幹法紀,臣難辭其咎,還請聖人責罰。”
“這非楚貽彤,朕怎麽會知道,就在不遠之處,朝廷的官員,竟然如此喪盡天良,做出這人神共憤之事。她有什麽罪,反而有功才是。此次她是要回定國公府上嗎?朕準備加封她為申椒郡主。”
楚繼善說了自己妹妹是去昆侖的,聖人告訴楚繼善,等到楚姑娘回到京城之後,在告訴自己。
楚繼善點點頭,離開這裏之後,立馬寫信回到家裏,告訴父母這件事。
虞朝很少封郡主,這一般封國公之女為郡主,就是有許婚的意思。
楚繼善可不願意自己的妹妹嫁給大皇子,這倒不是大皇子不好,而是楚繼善認為按照楚姑娘的性子,嫁到皇家,遲早會惹出禍事來。
楚繼善告訴自己父母,希望能夠為妹妹找一個夫家,到時候先定了婚約,聖人也不好強人所難了。
楚繼善寫完之後,想到了自己妹妹喜歡的是陳士弘,於是就邀請了陳士弘到自己家中。
這酒過三巡之後,楚繼善才神情凝重地說“陳兄,小弟有一個不情之請。”
陳士弘讓他楚繼善直說就是了,若是自己能幫忙的話,就幫他。
楚繼善先將自己妹妹的事情說了,陳士弘聽了之後,興奮的拍著桌子叫好,說著“令妹真是有古之俠者之風,可惜我呆在京城,無緣一見。”
楚繼善繼續談,說到聖人封楚姑娘為郡主的事情,陳士弘也算明白過來。
他猶豫了一下,告訴楚繼善,自己身份低微,不敢高攀。
楚繼善說自己也不是定國公嫡係,而陳士弘卻是清遠侯嫡係,這算起來,他們卻是門當戶對,沒有什麽高攀不高攀。
陳士弘雖然佩服楚姑娘的俠義,但是他心中記掛著曹池鳳,隻好借口說這件事需要父母之命,他還是先稟明才是。
說到這裏,陳士弘說楚繼善若是真的有心,可以去林府,詢問林多聞是否有婚配。
楚繼善心想若是自己妹妹嫁給了林多聞,那麽自己應該怎麽稱呼自己妹妹。
而且陳士弘才學人品都不錯,是難得夫婿,自己妹妹嫁給他也不算吃虧。
於是楚繼善就希望陳士弘那邊早點能給答複,陳士弘知道自己是一件大事,也不敢馬虎。
陳士弘於是當著楚繼善的麵寫了一封信,上麵說了這一件事,他沒有說自己喜歡這位楚姑娘,他希望自己父母能夠明白自己的苦心,拒絕了這件事了。
不過若是父母答應了,陳士弘也隻好答應了。
他知道自己總是要成家立業的,到時候與其父母安排一個陌生的女子,自己不如娶楚姑娘。
至於曹池鳳,他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心中祈禱,若是上天憐憫的話,會讓自己碰到這位曹姑娘。
陳士弘離開酒席,坐著四蘊的車離開這裏,四蘊對著陳士弘說“陳公子,那曹錫熊好像去海瀾城了。”
“什麽?”
“這曹錫熊本族在海瀾城,算不上滄海右族,但也算一個大戶人家。”
“在京城待的好好的,為什麽要回去。”
“回家成親,不過曹錫熊這一去,她妹妹也跟著回老家了。”
陳士弘聽到這個消息,悵然若失,這第二天到了翰林院,他無精打采的,這時候一個編修說“這海寧縣的知縣怎麽請辭,他上任好像不到三年。”
“這件事誰知道呢?或許是這錢也撈的差不多了,準備回家了,先把旨意寫好,等到聖人選定了人,在填上去。”
陳士弘知道海寧縣離海瀾城不遠,於是動了心思,寫了一封奏疏,請補這個知縣的缺。
陳士弘原本沒有報什麽希望,但是楚司會看到這奏疏,卻動了心思,他知道陳士弘和楚繼善爭奪林冰梅,如今陳士弘自願離開,他自然願意幫了一把,於是他寫了自己的意見,將這奏疏放在上麵。
大塚宰看了楚司會的意見,也沒有駁回,將這個遞呈上去。
文妃也允了,最後遞呈到聖人那裏。
聖人心想陳士弘就這麽呆在翰林院也不是辦法,這出去曆練一番也是很好的,於是批了一個可。
旨意下來之後,天官府將這任命先傳遞下去,陳士弘可以拿著關照文憑,三個月之內上任便可。
陳士弘離開之前,宴請了楚繼善,原本楚繼善巴不得陳士弘早點離開,如今陳士弘可能成為自己妹夫了,於是有些不舍了。
陳士弘告訴楚繼善,這書信到時候到了京城,驛館的驛丞也會遞交給楚繼善的,自己父母答應了,那麽就如同自己答應了,到時候楚家也答應,就可以行六禮了。
楚繼善點點頭,祝陳士弘這一次前去,一帆風順。
陳士弘說自己到了那裏之後,一定會興教化,治小民,不能做一個賢官,也不至於做一個昏官。
兩人談論了一些為官之道,接下來楚繼善離開之後,陳士弘也找了四蘊,說這些時日承蒙四蘊的照顧,和四蘊相談,自己了解了很多事情。
四蘊笑著說“若是陳公子你不嫌棄的話,那麽我可以送你到海寧城。”
“這,這不敢有勞。”
“實不相瞞,我在京城帶的有點厭倦了,想去外麵走走。”
陳士弘見四蘊真的想離開,心想自己這樣一路上也缺少一個伴,於是答應了。
第二天,陳士弘行禮放在四蘊的馬車上,四蘊趕著馬車,帶著陳士弘離開這裏。
不過這走了一陣,陳士弘對著四蘊說“老丈,這不是去海寧的路吧。”
陳士弘帶著有路照,上麵有畫著到海寧城的路線圖
“這是去襄陵的路,陳公子你學問雖然廣博,但是在做人之道上,還是有所欠缺了,你都忘記了,你要去海寧城,可是林文正公的家鄉,你去當他家鄉當官,怎麽不去拜會他一下,就算不上香,也要如同那戲文唱的那樣,扶著馬車的扶手,脫帽行禮。”
陳士弘啞然一笑,對四蘊說“老丈你說的不錯,這到一處做官,卻不去拜訪當地先賢,實在是一件失禮的事情。”
四蘊帶著陳士弘到了襄陵,陳士弘拿出了自己文憑,說明了來意,於是守墓人帶著他們到了林泉的墓前。
這林泉墓也是衣冠塚,墓不大,和民間的墳塚一般大小。但是最為虞朝第一個陪葬皇陵的大臣,這番殊榮,是很多人求都求不來的。
陳士弘燒了紙錢,絮絮叨叨說著,自己當官要以林泉為榜樣,當一個萬世流芳的好官。
陳士弘燒完紙錢,他行禮的時候,四蘊跪在地上,隆重的行了三拜九叩之禮。
陳士弘心中奇怪,但是沒有在意。
他自然也沒有發現,四蘊磕頭的方向,不是正對的林泉的墓碑,而是對著遙遠的孝慈太後的神道碑。
等到四蘊起身的時候,已經是滿臉淚水了,他對著陳士弘說“讓陳相公你見笑了,到了這裏,想到林文正公的種種事跡,我就情難自禁,忍不住淚流滿麵。”
“忠臣之心,乃是人之本心,如今老丈大哭,乃是忠心相應,這也說明老丈你也是一個忠孝之人。”
“忠孝嗎?既然到了這裏,我們不如給中宗行禮。”
陳士弘說是,這到了中宗的陵寢,自然要行禮。
這一次他也沒有注意,四蘊隻是三拜,並沒有九叩。
行禮完畢,兩人離開襄陵,在架馬車離開的時候,四蘊再一次看向了遠方的孝慈太後陵寢,嘴裏喃喃說了一些什麽。
陳士弘也沒有在意,他自然也沒有想到,這個車夫能和這皇陵有什麽聯係,無非是感歎皇陵浩大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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