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遊手好閑多是非
建文公主不知道,這葉時熙這一上任,就遇到一個難纏的官司。
這個官司還是他在進入西京城遇到的,而被告是他所認識的戈廣牧。
這件事還要從今天三月說起,說來也巧,正好是葉時熙在大殿殿試的時候事情。
三月初六,戈廣牧閑極無聊,於是在家附近走動,這說巧不巧,恰好在巷道裏麵遇到了一個女子。
這女子正值風華正茂的年紀,弱柳扶風,眼波含情,戈廣牧見到就入了神。
女子也不避諱,對著戈廣牧行禮,戈廣牧詢問了一下,才知道是租自己房子那個鐵匠的老婆。
這個女子喚做劉周氏,原本是一個財主的通房,後來財主病逝,她又沒有子嗣,就被趕了出來。
運氣也不知道算好還是壞,遇到這鐵匠,鐵匠倒是有一些閑錢,於是劉周氏就嫁給了這個鐵匠。
劉周氏最開始是為了生計才出嫁,這生活無憂之後,就有了別的想法了。
畢竟這鐵匠已經老了,容貌又不俊俏,劉周氏看著生厭,隻是礙於此地人生地不熟,自己又沒有錢財,隻能將就著過。
今天遇到戈廣牧,戈廣牧這美男子,樣貌家世都是上上之選,於是劉周氏就動了心。
這一個是襄王有夢,一個是神女有情,沒有幾天,就結了善緣了。
鐵匠也不是一個愚笨之人,這聽聞了一些風聲之後,於是定下計策。
這一天,鐵匠回來後,故意大聲地說“快點準備飯菜,今天晚上,我要周老爺家,幫他家農具全都修上一遍,至少要兩三天才能回來。”
戈廣牧聽了之後,不由大喜,於是透過門縫看著外麵,果然這天要黑的時候,鐵匠拿著行頭,就離開了家。
戈廣牧等鐵匠離開之後,打開門,到了巷道,對著劉周氏點點頭,劉周氏也點點頭,算是約定好了。
到了晚上,戈廣牧等到二更時分,就起身。
孔理央詢問戈廣牧怎麽了,戈廣牧說自己起夜,讓孔理央好生休息。
這戈廣牧起身之後,就來到鐵匠門前敲門,精心打扮的劉周氏打開門,迎了戈廣牧進來。
兩人不知道,鐵匠一直等著他們的,鐵匠等到戈廣牧進屋之後,估摸了一刻鍾,然後就去敲門。
“開門,我東西沒有帶齊,快開門。”
這一聲叫,將兩人嚇得瑟瑟發抖,戈廣牧頓時沒有注意。
鐵匠也直接破門而入,看到屋裏這個情況,大聲說“好呀,戈相公,你老今天可是幹了一件天大的好事,我老劉也不和你囉嗦,和我去衙門走上一趟。”
“老兄,老兄,見諒,見諒,是我對不住你。”
戈廣牧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鐵匠開口說“戈相公,你是一個讀書人,我老劉向來敬重讀書人,這件事我給你一個麵子,你拿兩百兩出來,我們就此揭過,若是不願意,那麽戈相公,還請你和我老劉到衙門去一趟。”
“老兄,你等著,我這就回去。”
“不敢,有勞老兄,你在這裏等一下就是了。”
鐵匠說著,用麻繩將戈廣牧的手腳綁住,然後到了戈府後院敲門。
王忠開門之後,鐵匠拿出了戈廣牧的大衣,對著王忠說“還請你老和我來一趟。”
王忠隻能跟著鐵匠到了那房子,這一進去,見到這個情況,王忠怎麽會不明白,這大熱天的,隻覺得一桶涼水從頭頂上澆了下來,手足冰涼。
“你這是準備怎麽辦?”
“就看是私了還是公了了,這私了的話,六百兩銀子。公了的話,我們這就去衙門。”
王忠也沒有別的選擇,讓鐵匠稍等片刻,回到戈府,將自己老婆叫醒,讓她去叫醒張氏。
張氏聽了之後,也是覺得晴天霹靂,差點暈了過去。
王忠告訴張氏,這件事要早點處理好,否則的話,讓人知道了,這件事就難辦了。
張氏聽了之後,連忙讓孔理央拿出六百兩銀子,然後王忠拿到鐵匠家。
鐵匠也沒有辨認什麽成色,收下之後,解開繩子,對著戈廣牧說“戈相公,實在對不住了,你老請,你老放心,這件事,絕不會有其他人知道。我老劉還不想讓人指著脊梁骨罵。”
戈廣牧回到府中,孔理央見到他這個情景,心中明白了幾分,想到自己相公竟然如此,她不由心中一疼,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戈廣牧連忙背著孔理央到了房間之中,好生照顧。
而那鐵匠收了銀子,心想自己這妻子年少,若是繼續呆在這裏,隻怕會給自己添不少麻煩,而且自己現在有兩百兩銀子了,也不愁吃穿了。
於是鐵匠有了逃之夭夭之心,不過在離開之前,他想起了房子後院那幾個箱子,他原本沒有動心,如今這要走人了,而且如今戈廣牧有把柄在自己手上,諒他也不敢多言。
鐵匠有了底氣,就把這鎖打開,結果裏麵全是戲班的行頭,他罵了一聲晦氣,就離開了。
天亮之後,王忠擔心生變,前去鐵匠家看,見鐵匠沒在了,反而送了一口氣。
這檢點了一下,將那些行頭箱子被開了,也沒有到回事,重新裝進去就算了。
接下來的日子,戈廣牧倒是安分守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如同一個深閨大姑娘。
而好巧不巧,這一天,有人來拜訪了,戈廣牧一看,既然是杜依北來了。
戈廣牧不知道行頭的事情,於是高興,請杜依北進來,這杜依北到了之後,對著戈廣牧行禮說“戈相公,數年不見,不知可好。”
“還好,好好,杜班主,此次前來,所謂何事。”
杜依北說自己是來取回自己的行頭的,杜依北說自己運氣不好,這幾年,培養了幾個角,不是病死,就是被達官貴人給人要去了,這些年來,杜依北入不敷出,實在混不下去了,隻好回到西京城,將這些舊行頭重新拾掇一下,在建一個戲班子,混一口飯吃。
戈廣牧也想起了那日杜依北欠自己錢,將這件事說了出來,杜依北聽了之後,隻是說如今周轉困難,等到有了盈餘,再給戈廣牧。
戈廣牧聽了之後,也沒有急著要,於是和杜依北去取行頭。
這一次杜依北帶了三個武生,好幫忙搬運,到了宅子裏麵,杜依北一見上麵的鎖被撬開,心中頓時有了主意。
他故意驚呼說“這,這怎麽開了。”
於是杜依北打開一看,裝模作樣的翻看了一下,對著戈廣牧說自己這樣少了,那樣少了。
戈廣牧說這些東西放在這裏,自己一直沒有動過,而且這些東西裝點進來,可是有人過目的。
杜依北好不容易逮住這個機會,自然不肯善罷甘休,說自己要去找保正來,於是找武生看著箱子,自己去找保正。
戈廣牧見到這個情況,讓王忠去請苟耕這個當年的證人,讓他來作證。
王忠到了苟耕的家裏,苟耕正愁沒有錢,於是找了一個借口說自己很忙,自己要去某某家,找人借十兩銀子,等到這件事辦妥當了,自己一定回來。
王忠回來稟告之後,戈廣牧也已經學精了,說苟耕來了,那十兩銀子的事情,包在他的身上。
苟耕知道戈廣牧是一個忠厚老實的人,於是就屁顛屁顛的來了。
這時候保正也被杜依北給請來了,保正到了之後,詢問事情的經過。
戈廣牧說了之後,看了一眼保正,這保正見一個是豪門少爺,一個是戲班班主,心中那杆稱就稱的明明白白了。
苟耕到了,然後戈廣牧將那借據也拿出來,保正對著杜依北說“戈相公,那是縉紳之家,豈會貪圖你那點小東西,如今人證物證具在,你還是將東西拿走,將錢補上吧。”
見保正這麽說,杜依北隻能放棄,接下來戈廣牧招待保正,而苟耕聽有鄰裏來報,自己母親犯病了,就先離開了。
苟耕是沒有想到,這其實是杜依北施展的計策,杜依北見自己好事被苟耕給壞了,心中氣憤難當,於是將苟耕騙出來,然後招呼三個武生上前。
這苟耕隻好跑,這武生在後麵追,這追逐的時候,他們也不看人,苟耕心急之下,撞到葉時熙的轎子。
葉時熙走出轎子,見到這個情況,讓身邊的衙役將這四人拿下,詢問他們是什麽事情。
杜依北見葉時熙口音不是本地,於是連忙伸冤,說當地士紳勾結強人,強奪他的財產。
葉時熙因為在京城沒有處理到那群人,心中還有怨氣,如今聽到杜依北這麽說,再次將怒火給勾上來了,於是詢問杜依北是怎麽回事。
杜依北說自己是一個戲班班主,當時戲班要走的時候,行頭這些不方便帶走,於是交給了一個士紳大戶代為看管,他原本以為這些大戶人家,看不起這些玩意,沒有想到,自己今日前去討要,卻沒有討到。
自己告了保正,而保正偏心這士紳,反而將一件有的變成無的。
其中這苟耕就是做了假證,自己氣氛不過,才要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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