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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膏粱齊聚爭名利

  戈廣牧見到碧痕軒如此狼藉不堪,於是讓王忠找了一些人,將四周打掃了一下,然後牆重新洗刷了一番。


  這樣一來二去,又花費了不少銀子。


  戲班子走了之後,戈廣牧整日遊手好閑,無所事事,也算是百無聊賴。


  這沒有過幾天,苟耕又來找戈廣牧了。


  他原本是去找李公子的,但是李公子最近心情不好,來一個閉門不見。


  對於李公子來說,這結義不過是鬧著玩,湊個熱鬧,興頭還在的話,還認一下這些盟弟,若是沒了興致,他就懶得理會。


  至於張慶家,遠在益安府,也是一個找不到的。


  苟耕到了戈府,見戈廣牧無所事事的樣子,心中想著自己來對了。


  “二哥,如今天氣這麽好,為什麽不出去走走呢”


  “沒有伴,不想出門。”


  “那我還是來對了,我帶二哥你四處走走,散散心,樂嗬樂嗬。”


  苟耕帶著戈廣牧到了城南的一處大宅子,這宅子比起碧痕軒來也不遜色多少,他們到了大門前,苟耕直接推門進去,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躺在躺椅上,正在休息。


  苟耕也沒有叫醒,帶著戈廣牧繼續前進,到了院子當中,就開始熱鬧起來,隻見一群人在那裏都蛐蛐。


  左邊那個人穿著瀾裳,帶著朱子巾,看樣子是一個在學的生員。


  而另外一個,背後有一個仆人,穿著絲綢衣裳,身上金玉晃蕩響,看樣子也是一個富家子弟。


  苟耕讓戈廣牧不要說話,他們走了過去。


  戈廣牧雖然不懂這些,但是也看的出來,這生員的蛐蛐要勝了,生員喜上眉梢,整個人如登喜樂天。而那紈絝,咬著牙,將那附庸風雅的扇子捏的死死的。


  很快,勝負分了出來,這紈絝直接一扇子打進去,將生員的蛐蛐給打死了。


  生員瞬間轉喜為悲,生員氣憤的打直身體,然後挽起衣袖,看樣子不止要蛐蛐鬥上一番,這人也要鬥上一番了。


  這時候,一個老爺打扮的人姍姍來遲,攔住生員說“斯文,斯文,誌述,你一個在學的生員,怎麽這麽大的火氣。這一個蛐蛐才多少銀子。”


  這位老爺看了一下紈絝,紈絝也冷笑地說“這麽一隻蛐蛐,不過五六兩銀子,這點錢,小爺還是有的。”


  老爺打了一個和場,然後介紹起來,這生員叫張誌述,是一個三等秀才。這個紈絝叫做梅召南,父親如今在幽燕府某地當知縣,這父親是現官,家中自然少不了銀子,外加沒有在家,這梅召南自然無法無天,驕橫無比。


  而這位老爺叫做張祖望,草字維熊,祖上乃是升明年間的進士,垂憲年間在秋部當過官,昭寧、承仁年間也家裏也曾有人當官,不過到了他這一代,就整天以酉水為朋,巴刀為友,將自己那老爹氣的一佛出竅,二佛就歸天了。


  張祖望這四樣上麵花費太多,將祖先留下的,就剩下了這間掛著進士出身的房子了。


  不過張祖望也是一個聰明人,他心想自己是這麽敗壞了家業了,就要從這裏將家業撈回來,他自己是過來人,自然懂這些紈絝子弟的心態,於是短短幾年,頗有家道中興的氣象。


  苟耕就曾經在張祖望身上栽過跟頭,知道張祖望的厲害,也知道張祖望的手段,於是這一次將戈廣牧帶來,來一個借花獻佛。


  張祖望聽苟耕介紹之後,自然心中歡喜,連忙誇獎了戈廣牧幾句。


  這讓一旁的梅召南心中很不是滋味,梅召南看著戈廣牧,開口說“原來前些年,那賢良反正的戈文英就是你父親呀,真是的,也不知道你家出了多少錢,讓學正幫你這個忙。”


  “幾位想必還沒有吃過飯吧,不如就在這裏吃個飯吧。”


  “你不說我還忘了,今天有個知縣來拜會我,我去招呼一下。”梅召南說著準備離開,張祖望連忙說“梅少爺,不知道此去,是否會再來”


  “你放心,隻要月季在,我就在。”


  張祖望連忙說好,讓他老先去忙自己的。


  張祖望借著要安排飯菜為由,和張誌述到了後麵,對著他說“承業,今天你要留下來。”


  “不行,老哥,我說了,今天我隻能白天在這裏,晚上我要會學堂,背一下時文集子,明天訓導要考校,若是我這一次還不能做成一篇文章,到時候隻怕這三等秀才都保不住了。”


  “就算四等秀才又如何你也是的,如今兩隻肥羊,隨便宰哪隻,都夠我們吃了。到時候分一點給你們訓導,你害怕會掉到四等去”


  張誌述以前還能看入書本,但是自從認識了到自己這個遠親之後,那聖賢的文章,反而不如那骰子骨牌可愛,這貝者場上的,反而比科場更加迷人。


  如今有肥羊在,張誌述也不願意離開了,詢問張祖望應該怎麽辦


  “先拿那個戈廣牧下手,至於梅召南,這個人是早就是我道中人,什麽時候要都可以。”張祖望聽說過,戈廣牧家風很好,擔心這一次錯過了,就沒有下一次了。


  張誌述點點頭,詢問張祖望如何弄。


  張祖望眉毛一挑,心中就有了打算。


  設宴之後,張祖望將自己的幹女兒月季請了出來,這月季雖然不算是絕色,但是一個貼心人,戈廣牧這聊著聊著,不由有些動心了。


  見到這個情況,張祖望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這到了下午時分,張祖望說這樣難消白晝,於是將那紙葉子拿上來,邀請戈廣牧玩。


  戈廣牧推說自己不會,張祖望也不為難戈廣牧,詢問苟耕。


  苟耕早就和張祖望通了聲氣,說自己也願意玩,但是沒有帶錢來。


  苟耕看了一下戈廣牧,戈廣牧身上帶著一點碎銀子,這張祖望稱了之後,換成了製錢,放在苟耕身上。


  這苟耕運氣不錯,不一會,這兩貫錢就變成了四貫了。


  苟耕拿了三貫給戈廣牧,戈廣牧也不好意思收下,說他們有通財之義。


  苟耕非要還,最後張祖望來做和事老,對著他們說“賢昆仲如此退讓,不如這樣,你們不如搭夥,這贏了,對半分,輸了也是如此。”


  戈廣牧見他們不過十幾文錢的來回,心想這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他忙著和月季談笑,也就沒有理會這邊的事情。


  到了傍晚時分,這梅召南回來了,這梅召南看到桌子上的銅錢,也如同見到至交好友一般,也顧不得一旁如花似玉的佳人,坐下來說“你們真是的,也不等本少爺到來。”


  “這有些耽誤了,還請梅少爺見諒。”


  梅少爺坐下之後,運氣也不錯,就他和苟耕在那裏玩著。


  到了入夜,張祖望見到情況差不多了,於是對著月季說“天色不早了,伺候公子前去休息吧。”


  月季心領神會,請戈廣牧去休息,戈廣牧不懂這些玩意,坐在一旁,也是覺得無趣,自然樂得同意。


  這一夜無話,等到第二天,戈廣牧起來,那邊的戰鬥還沒有結束。


  不過苟耕麵前已經沒有什麽錢了,這張祖望見戈廣牧起來,也故作驚訝地說“原來天已經亮了,大家還是休息吧。”


  苟耕點點頭,愧疚地說“二哥,這,這,我對不起你,這,這下半夜運氣不好,這不但沒有賺,反而貼了一百四十兩。”


  戈廣牧聽到這個消息,如同雷擊,這時候苟耕開口說“二哥,這都是我輸的,這錢我賠就是了。”


  戈廣牧乃是世家子弟,怎麽可能說話不算話,這話還是一激,戈廣牧就開口說“朋友有通財之義,這還是算我的吧。”


  張祖望聽了之後,豎起大拇指說“真是一個道德君子,你有義,俺老張也不是一個視財如命的人,這四不好聽,就算一百二吧。”


  戈廣牧點點頭,說自己回去拿銀子,張祖望說請便。


  於是戈廣牧和苟耕一起回去,這在路上,苟耕也將自己的本事施展出來,說不出的後悔,道不盡委屈。


  戈廣牧見他這麽自責,反而出言安慰他。


  這到戈府,戈廣牧將銀子拿了出來,苟耕見到白花花銀子的時候,差點忍不住笑了出來,這一百二十兩裏麵,他至少有三十兩抽頭。這點銀子,又可以讓自己瀟灑一段時間了。


  至於什麽結義之情,苟耕自然不在乎,心中想的乃是好不容易碰上這麽一個冤大頭,真是自己的造化到了。


  戈廣牧給銀子的時候倒是痛快,但是心中想到,這短短一個月不到,自己就花了三百多兩銀子了。按照他如今這麽花下去,那麽最多半年,這點積蓄都沒有了。


  戈廣牧想到這裏,不由起了念書的心,於是到了碧痕軒來,將那早已經生疏的時文集子給拿了起來,朗誦起來。


  王忠看到這個情況,心中頗為安慰,心想自己這個小相公,總算是懂事了。


  不過這老師一定要找的,王忠也去找了孔至,希望孔至這個外父能幫戈廣牧找一個好的老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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