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爛羊作尉
吳元摸著自己的胡須,點點頭,臉上頗為自豪地說“一點雕蟲技而已,不入方家之眼。還請魏姑娘等人多多賜教。”
魏思思連說不敢,接下來吳元介紹一起修書的人,都是滄海府著名的文人,他們看到魏思思前來,眼中頗為不屑,隻不過礙於吳元的麵子,隻能行禮問好。
在下午的時候,劉歆等二人也來了,魏思思詢問了一番他們沒有出事情吧,劉歆說沒有,桃紅解釋,本來他們就到了,結果劉歆見到一家書店,就魂不守舍的走了進去,一邊選著書,一邊在那裏看著。
這不知不覺就耽誤到晚上,那書店老板看劉歆也是愛書之人,於是讓他們暫且在這裏休息一番,今天才來這裏。
魏思思不由暗笑劉歆是書呆子,不過也沒有多追究什麽,讓他們前去休息一番。
到了晚上,這些文人邀請魏思思去赴宴,他們理由自然是接風洗塵,不過魏思思卻知道,這宴無好宴,她也沒有在乎,無論軟的硬的,她也不怕這些文人。
設宴的地點在海瀾城一個湖中小亭,這是海瀾城有名的小亭,是文人雅客設宴招待或者送別的好去處。
魏思思獨自一人赴宴,這時候已經有四個人坐在那裏了,其中一個年紀比較大的走上前來,對著魏思思行禮說“在下章文征,見過魏姑娘,魏姑娘請坐。”
“章兄客氣了,客氣了。”
魏思思坐下之後,一個較為年輕的少年笑著說“這位就是吳大人新招的女校書(代指古代從事某種職業的女子,女校書是雅稱。)嗎?”
魏思思聽到這話,臉色一變,詢問說“不知道這位仁兄如何稱呼?”
章文征也心中暗罵自己這個朋友不厚道,這女校書也是能亂開玩笑的嗎?他雖然也看不起魏思思,也不會用這個來開玩笑。
“這是楊欽,字思若。楊兄,莫要亂說。”章文征一邊介紹,一邊提醒魏欽,不要開這種沒品的笑話。
魏思思聽到這話,思索了一番笑著說“原來是楊才子呀,小女子早就耳聞楊兄父親大名。真是屠狗封侯,爛羊作尉,小女子佩服呀佩服。”
楊欽聽到這話,氣的站起身,指著魏思思說“你說什麽,真是放肆。”
魏思思見到這個情況,拿起一雙筷子,輕輕刨了一下楊欽的手指,楊欽好像有人用力推了自己一把,站立不穩,倒在地上。
魏思思故作吃驚地說“楊兄,你這是怎麽了,怎麽一下子就倒在地上了。”
楊欽吃了一個暗虧,他可不好意思說自己被一個女子用筷子弄了一下就倒在地上,於是隻好生氣坐在那裏。
章文征這一次再次說“魏姑娘,何必如此刻薄呢?大家都是讀書人,說話的時候,還是得饒人處且饒人。”
魏思思一笑,說一聲好。這個屠狗封侯,爛養作尉,本是古典,不過到虞朝,又變成了今典,有一個屠夫封了侯,這人名聲到不怎麽好。爛羊就是一個楊姓的文人憑借溜須拍馬,外加出壞主意,而被滄海府知府信任,當了一個不小的官。這兩人都是滄海府的人,滄海府文人諷刺他人不學無術,為人不正,便是用這兩句。
魏思思看到楊欽這個樣子,心想這姓楊的莫非就是那人的親戚,要不怎麽會這麽大的反應。
“哼,章兄,這枇杷門巷(某種職業女性所在的雅稱。)的,算什麽讀書人。”楊欽再次口無遮攔的說出口,讓在場文人都不悅皺皺眉,這種話私下說說就好了,放在台麵上來,就顯得十分俗氣,沒有雅量了。
魏思思見楊欽嘴巴是如此不幹淨,不動神色拿起一顆花生,當做暗器打在楊欽的環跳穴上,楊欽吃痛,不由叫了一聲痛煞我也。
眾人詢問楊欽怎麽了,楊欽卻也不知道,隻是說“不知道怎麽的,剛才腿就疼了起來。”
“這舉頭三尺有神明,某些人說話可是嘴巴要放幹淨,免得神靈懲罰起來,悔之晚矣。”
楊欽冷笑地說“什麽神明,楊某倒是不信。”
魏思思見他還是不悔改,再次彈了一顆花生,楊欽再次吃痛叫了起來。
魏思思笑著說“所謂童言無忌,如今看來,還是有忌諱的。”
楊欽見魏思思再次罵他是童子,氣的站起身來,走到魏思思身邊,準備動手的時候,魏思思眼見他如此冥頑不靈,拿起桌上的一杯酒,直接丟了過去說“小女子這一杯酒,敬你一番。”
這酒杯直接打在楊欽的嘴巴上,將楊欽兩顆牙齒打落,楊欽吃痛,凶性大發,直接伸出手要掐魏思思脖子。
魏思思順手一帶,楊欽就被他丟在桌子上,這楊欽背和石桌子一碰,楊欽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叫聲。
魏思思沒有理會,提著楊欽的衣領,順手一丟,丟到岸邊,然後拍拍手說“楊欽,你來一次,本姑娘甩你一次,你若是不信,可以進來試試。”
楊欽聽到這話,捂著自己臉,狼狽地離開這裏。
章文征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呆在那裏,至於其他兩個文人連招呼都不願意打一個,就匆匆告辭了。
等章文征反應過來的時候,亭中隻剩下他和魏思思了,他有些擔心地看著魏思思說“魏姑娘,你這次惹大禍了,他父親可是你剛才諷刺的楊大人,若是到時候朝廷派兵來捉你,你又當如何是好?”
“章兄,不知道小女子犯《大虞律》哪條律令呢?”
章文征思索了一番,發現魏思思的確沒有觸犯《大虞律》,虞朝是不禁私人械鬥的,隻要不鬧出人命,朝廷都是睜眼閉眼。甚至有時候,死者那邊無人告官,縣官都不管的。
不過章文征還是有些擔心地說“思思姑娘,所謂民不與官鬥,到時候,楊大人派人來拿你,不聽你解釋的話,你又當如何?”
“這天下最大的不過一個理字,這姓楊的有理,那麽本姑娘自然認罪。若是沒理,那麽就算六部的人來,本姑娘也不怕。”
聽到這話,章文征對著魏思思拱手說“既然魏姑娘如此說,那麽愚兄也不願再多說什麽,小生先行告退,還請魏姑娘見諒。”
魏思思也不為難章文征,對著章文征說“不敢勞煩,章兄請回去吧。”
章文征離開之後,魏思思為自己倒了一杯酒,望著外麵銀月橫空,水光一色,不由心中一悅,想要念詩,但是又恐破壞了這一番平靜。
魏思思等了一個時辰,才看到楊欽帶著一個武夫打扮的人來到這裏。
楊欽因為門牙被魏思思給打掉了,說話有些漏風地告訴魏思思,這是他的護院,若是魏思思害怕了,就乖乖和他回去,當一個丫鬟。要不然的話,就被怪他這護院無情了。
魏思思笑著說“我還有因為你會讓你父親派衙役來找我,沒有想到就找了一個練鐵砂掌的,真是好笑。”
那護院見魏思思不把自己當一回事,氣的火冒三丈,對著楊欽說“小少爺,這雌兒如此狂傲,讓小的先教訓她一番。”
“不要傷了她了,抓活的,等到府上,小爺才讓她知道,什麽叫厲害。”
護院點點頭,雙掌用力,抓向魏思思琵琶骨,魏思思見到護院武功不過尋常,二話不說,在護院要抓到的時候,縱身一躍,然後向後一腳踢在護院身上。
魏思思本來就站在亭子邊,護院這先前一撲,外加魏思思這一踹,直接噗通一聲落在水裏。
魏思思拍拍手,對著楊欽說“楊欽,你要不要下去試試?”
楊欽嚇得直哆嗦,然後轉手就跑了。魏思思也不多留在這裏,既然楊欽的父親不用衙役來抓自己,看來是要將這個啞巴虧吃下去了。
魏思思回到書局之後,吳元正在大廳裏麵看稿子,見到魏思思進來,歎氣一身說“魏姑娘,你又何必惹這些人呢?所謂能惹君子,不動小人。你一個弱女子,若是楊家報複起來,豈不是要吃虧。”
“多謝吳大人關心了,小女子倒是覺得楊家不會這麽快報複,這楊大人素來以詭計多端著稱,他要報複,也是謀定而動,小女子暫時還是安全的。”
吳元搖著頭說“那麽以後呢?”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了,隻要小女子不犯聖朝律令,自然也就無事了。”
吳元聽到這話,想了想說“這件事不妨告訴梅相公,梅相公的父親在朝中的認識官員不少,隻要上麵來一封信,楊家隻能打碎牙齒往肚裏吞了。”
魏思思見吳元這麽說,好奇詢問說“梅相公到底是什麽人?他父親似乎來曆不凡。就連義親王都稱呼他為梅相公,而不是直呼其名。”
吳元咳嗽一聲,轉移換題說“這天色不早了,魏姑娘你還是早點休息了。至於梅相公的事情,你還是問他自己比較好,本官若是說了,梅相公又要怪我在後麵嚼舌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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