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八九章 軟硬不吃的楊東
楊東聽完戴學秋的一番話，從床上起身，端起床頭櫃的水杯問道：“龍海蛟身後的人找你了？他身後，站的是誰啊？”
“龍海蛟在安壤這麽多年，各方關係和社會脈絡還是比較複雜的，所以找我的不是某個人，而是一批人！其中有很多社會上的人，其中也有官口的，也有各職能部門的實權人物和一把手！”戴學秋給楊東打這個電話，也沒想著繞彎子，直言道：“其實咱們都清楚，邵榮就是個無關緊要的小角色！你沒必要卡著他，如果給了龍海蛟這個麵子的話，就能讓他身後的人，傾斜到彭老板這邊！你也知道，彭老板雖然地位比較高，但來到安壤的時間畢竟還是很短，俗話說孤木難成林，如果能夠通過這件事，給他爭取到一些助力，也算是一件好事！”
“這個口子，我不能開！”楊東聽完戴學秋的話，沉吟片刻後，開口回絕。
“為什麽？莫非，你查到了這件事跟東山集團有關係？”戴學秋試探著問道。
“目前而言，邵榮那邊還沒吐口，但我扣下他，跟東山集團關係並不大！”楊東放下茶杯，語氣平和的回應道：“之前雋星酒店的衝突，對於三合集團而言，造成了很惡劣的影響！雖然沒有耽誤集團的正常運作，但這件事讓我很惡心！所以這次我必須通過邵榮的事情，對外表達我的態度！讓人知道三合集團的根本不能碰！如果我們底線都可以被人用談判的方式一而再，再而三的降低，那麽三合集團的聲威將蕩然無存！”
“小東！我知道雋星酒店的事情你很生氣！說實話，就連我都很憤怒！但咱們話說回來，現在那件事已經處理完了，倪文建死了！其他的醫生也決定好了去留，不管你怎麽折騰邵榮，對於這件事也沒有轉圜了！相反的，如果你現在願意放邵榮一馬，就可以為彭老板爭取到一批強有力的擁躉，也算從某種程度上減少了雋星酒店那件事的損失，對嗎？”戴學秋賊心不死的勸道。
“老戴，你不懂江湖，有些事我跟你解釋不清楚！但是在這個圈子裏，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談判和利益交換來解決的！現在龍海蛟之所以會托了很多關係找到你那裏！就是因為我楊東有這種寸步不讓的勇氣！能夠讓他們感覺到害怕！而我一旦妥協，讓這股銳氣沒了，那麽等我下次遇見這種事的時候，就不會有人再來過問我的意見，他們會認為隨便找個官口的人，就可以讓我退讓！所以，邵榮這件事，我必須通過社會層麵來解決，不會給任何人麵子！你要知道，我這並非是在針對你！”楊東握著手機，再度回絕了戴學秋的從中調和。
“小東！你不用跟我解釋這麽多，因為咱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之所以給你打這個電話，並非是因為那些找我幫忙的人，跟我的關係多麽好，而是我的確感覺這件事有利可圖！同時我也希望你能夠想清楚！究竟是彭老板的地位重要，還是你的麵子重要？”戴學秋言語懇切的勸慰道。
“彭老板的發展固然重要，但我跟他是共生的關係！我可以盡最大努力去幫他！但做不到燃燒自己去照亮他！你要清楚，彭老板讓我來安壤的目的，是承接社會層麵這種壓力的，而並非是讓我退步，去為他爭取一些可有可無的擁躉者，否則的話，他早就親自給我打電話了！對於他而言，有沒有你說的這些新關係都一樣，但我三合集團如果折了，我問你，你想讓誰來替代我？”楊東擲地有聲的問道。
“小東！你言重了，這事沒有你說的這麽邪乎！”戴學秋似乎感受到了楊東的不耐煩，沉聲解釋了一下。
“老戴！這件事，還真就有我說的這麽嚴重！”楊東拿起煙盒，點燃了一支煙：“江湖不同於廟堂！在你的生存環境裏，官職就可以分出階層、高低、地位！但是在社會上跑，大家的肩膀都是齊平的！誰也不比誰高一頭，所以我們做事情，權衡的出發點跟你不一樣，需要考慮的因素也跟你不一樣！”
“你別忘了，自己現在也是個商人！”戴學秋提醒道。
“你認為，如果我僅僅是一個商人，這行嗎？”楊東笑了。
“也罷，那這件事就按照你的思路辦吧！我還是那句話，我給你打這個電話，沒有任何私心！全都是為彭老板考慮的！我現在真的很擔心，如果你這邊一意孤行的話，會不會讓那些找我的人，對彭老板產生什麽想法！”戴學秋不無擔憂的開口。
“放心吧！彭老板沒有你想的那麽脆弱！否則的話，給我打電話的人就不是你了！”楊東思考了一下，歎氣道：“這樣，你給那些人回話，告訴他們，邵榮可以喘著氣從我這裏離開，這是我唯一能做出的保證了！”
“行！不管怎麽樣，我也算能給他們一個回答，你忙吧！”戴學秋語罷，掛斷了電話。
……
兩分鍾後，樓下的路虎車內，龍海蛟接到了一個電話。
“張局，你好！”龍海蛟接通電話，客氣的打了個招呼。
“老龍，接到你的電話之後，我跟招商局的老戴打了招呼，他那邊的回話，不是太理想！楊東那邊的態度很強硬，誰的麵子都不給，不過老戴跟我承諾，肯定能讓你弟弟離開三合鴻慈！”張局按照戴學秋的回話跟龍海蛟說完，補充道：“老龍，我跟戴學秋的私交一般，該說的話我都已經說了，這個結果也算盡力，其餘的事，我很難再幫到你了！”
“張局，您這話說的太客氣了！能有這個結果，我就求之不得！這樣，等這件事辦妥之後，咱們倆酒桌上聊！”龍海蛟笑嗬嗬的岔開了話題。
“好！那就先這樣吧！”張局答應一聲，隨即掛斷了電話。
“龍哥，怎麽說？”身旁的匡世宏追問道。
“民政的老張回電話，說戴學秋跟他保證，能讓邵榮喘著氣出來！”龍海蛟微微搖頭。
“這不是廢話嗎！三合集團是公開把邵榮帶走的，而且當時還讓他跟你通了電話，總不可能殺人滅口啊！這麽一來，張局這個電話，不就相當於沒打一樣嗎？”匡世宏鎖眉問道。
“是啊！這個楊東的脾氣太硬了！他這是誰的麵子也不給，真準備用大榮立威了！這是殺雞儆猴，給其他人看呢！”龍海蛟閉上眼睛，揉起了太陽穴。
“龍哥，現在官方的關係，咱們指不上了！總不能真看著大榮就這麽扔在裏麵吧！要不然，咱們還是按照我的路子辦吧！”匡世宏看見龍海蛟對於這件事也沒有了什麽好的解決辦法，徹底坐不住了。
“行吧！既然楊東軟硬不吃，咱們如果不表態，就顯得太軟弱了！這樣，咱們倆做兩手準備！我再打最後一個電話，你這邊也可以有所行動了！”龍海蛟歎息一聲，把事情答應了下來。
“妥！那我去打個電話！”匡世宏答應一聲，伸手推開了車門，而龍海蛟也翻動著電話本，再度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
此刻在市內的一家kv包房裏，任行濤正跟他的幾個朋友在一起唱歌，韓飛也坐在人群當中，任行濤雖然身在體製內，但因為性格太直，而且對升遷沒什麽興趣，所以體製內的朋友很少，接觸的也都是一群社會上的哥們，這些人統一管任行濤叫“大哥”，但實際上他們這些人都是哥們，並不能算是一個團隊。
看見手裏響起鈴聲，任行濤拍了一下身邊姑娘的腿：“去，先把音樂暫停，我接個電話！”
“好嘞任哥！”姑娘甜甜一笑，屁顛顛的將音樂關掉，其餘那些正在喝酒的人見他接通電話，也紛紛安靜了下來。
“龍哥，有事啊？”任行濤按下接聽，靠在沙發上問道。
“行濤，有件事，我得求你一下！”龍海蛟認真開口。
“有啥事，咱們明天嘮唄，我晚上喝了不少酒，已經休息了！”任行濤見龍海蛟這麽晚給他打電話，也能感覺出來事情不小，準備往外推。
“當年你還在刑警隊的時候，我為了配合你辦一件案子，可是把自己的把兄弟都給坑了！這份情，還不值得我大半夜跟你張一次嘴啊？”龍海蛟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開口。
“哈哈，你這說的是哪裏話啊！咱們是朋友！你說其他的事，就扯遠了！什麽事，你說吧！”任行濤端杯喝酒潤了潤喉，旁邊的女孩很有眼力的遞來了一張紙巾。
“是這樣，你還記得我之前求你幫過忙，想要在三合鴻慈醫院的開業典禮上，鬧出點動靜吧？”龍海蛟此刻擔心邵榮的處境，也沒繞彎子。
“嗯！”任行濤微微點頭。
“上次那件事，你沒給我辦，說是自己無能為力，我想知道，是不是有人找過你啊？”龍海蛟語氣輕鬆，笑嗬嗬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