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八零章 墳地交鋒心理素質的碰撞
馬家溝的西山上,李先生工作室的兩台車,很快停在了一處還算平坦的鬆樹林子裏。
“咣當!”
李先生推開車門之後,看著樹林子裏起起伏伏的十幾個小墳包,扭頭看向了張鶴:“找找吧,哪幾個墳是你家的?”
“我看看!”張鶴看著樹林子裏的一片墳包,自己也找不太好,進去挨個看了起來。
“小兄弟,你找我遷的,真是你家祖墳嗎?我咋感覺你自己都找不到地方呢?”李先生跟在張鶴身邊,看見他認真辨認的模樣,語氣含糊的問道。
“廢話!你他媽會吃飽了撐的,會給別人家遷墳啊!”張鶴煩躁的罵了一句,隨後目光變得晦暗了一些:“我就是很多年沒回來,記憶模糊了!”
“曾經有過故事啊?不瞞你說,我當年剛出道的時候,也有過降妖除魔的往事!”李先生看見張鶴黯淡的目光,呲牙一樂,想要調節一下尷尬的氣氛,但又感覺這時候開玩笑不太合適,明智的閉嘴。
“找到了!在這呢!”張鶴沿著樹林子溜達了一圈,最終在樹林子外麵找到了三個幾乎快要與地麵齊平,連墓碑都沒有的墳頭。
“爺爺!奶奶!爸!孩兒不孝!來晚了!”張鶴看著三座墳,鼻子一酸,臉上泛起兩抹淚痕。
他身背兩條人命,可謂惡貫滿盈,但心中也有柔軟的地方,對於張鶴而言,一生中最溫暖的時光,就是至親都在世的時候,自己滿村子瘋跑,無憂無慮。
在張鶴的記憶當中,祖父母與父親的墳,都是在樹林子裏麵的,但他入獄的這麽多年,因為這幾座墳沒人打理,附近的耕地也一直在擴張,蠶食著山林裏,已經將這三座墳覆蓋到了耕地的範圍內,恐怕再過幾年,也就徹底消失了。
“小兄弟!這是我車裏常備的清香和紙錢,給老人燒點吧!送你的!”李先生回到車裏取了幾疊冥幣,給張鶴遞了過去。
“好!謝謝啊!”張鶴的眼淚來得快,去得也快,對李先生自嘲一笑:“真他媽人走茶涼!三座墳荒了這麽多年,居然沒人來看過!”
“唉……我做這個行當,經的見的比你多!老人生前不孝的子女,在人沒了之後爭家產,場麵熱鬧著呢!我是個吃陰間飯的!所以我始終信奉一句話!善惡到頭終有報!”李先生豁達的開口。
“那你還真錯了!天是無眼的!”張鶴嗤笑一聲,掏出煙給李先生撥過去了一支:“咱們接下來,是什麽流程啊?”
“你給老人燒點紙,磕幾個頭!然後該怎麽辦,我告訴你!”李先生微微擺手。
“好!”張鶴點點頭,跪在了墳前。
……
二十米外,一處避風的山坳後側,雀哥帶著一個青年,迅速摸到了二河身邊,看向了他:“什麽情況?”
“你看那個人,像不像張鶴!”二河眯著眼,直接指向了遠處跪在墳頭燒紙的身影:“距離太遠了,我看不太清楚是不是!但從身形和眉眼上來看,感覺八成就是他沒跑了!”
“奧迪車裏的那夥人呢?”雀哥睜大眼睛問道。
“那邊!他們跟咱們的方向是反的,絕對在那邊樹林子裏藏著呢!”二河指向了六七十米外的一片樹林子,接著對雀哥繼續道:“昨天晚上,他們見過劉淑芹之後,已經在這蹲了一夜!今天上午張鶴就出現了,說明他們百分百是奔著張鶴來的,咱們咋辦,先下手為強?”
“嘩啦!”
雀哥聽見這話,掏出腰裏的仿五四上膛,猶豫了一下:“再等等!”
“等什麽?再等人跑了怎麽辦?”二河焦急的問道。
“你沒看見周邊的幾個人,手裏都拿著鐵鍬什麽的嗎?估計他們八成是來修墳的!這時候動他,太做損了!讓他把手裏的活幹完吧!”雀哥猶豫了一下,最終決定給張鶴一點時間。
“你啥時候變得這麽善良了?不怕折了口碑啊?”二河呲牙一笑,也有點不忍在這時候動手了。
“趁著別人修墳去抓人!這才叫砸名聲呢!我這叫盜亦有道,你不懂!”雀哥鄙視的看向了二河。
“哈哈!你咋這麽記仇呢?心裏這股氣還沒過去啊?要不這樣,等扣住張鶴之後,我洗一洗,讓你幹一下,行不?”二河哈哈一笑,看向了靖嘉:“這樣,你現在去辦件事……”
……
對麵的樹林子當中,大箏身邊的一個青年看見張鶴在墳前磕完了頭,李先生也開始指揮他攥著香圍繞墳頭轉圈,同時指揮工人下鏟子,側目向大箏問道:“箏哥,咱們啥時候動手?”
“蹲了這麽久,跑了一大圈才找到他!不能等了,準備抓人!”大箏端著手裏一把鋸短之後,大約小臂長短的私改獵,目光陰沉。
“咱們現在動手,是不是不合適啊?要不等他把墳修好吧!”旁邊一個青年舔著嘴唇開口:“張鶴一旦出事,肯定就是折了!臨死前,怎麽也讓他盡盡孝道!”
“扯JB淡!你繼續給他時間,大哥都快被人埋到墳裏了!別磨嘰!上了!”大箏語罷,直接從樹林子裏竄出去,奔著張家墳地加速跑去。
……
墳地邊。
“你別光轉圈,嘴裏也得念叨著!就是我剛教你的那套詞!”李先生對著張鶴開口。
“三條大路走中央,此去不要回頭望……”張鶴見幾個工人開始挖墳,也捧著香開始念叨,但目光一瞥,卻發現遠處的樹林子裏,有數道身影,正在向著自己這邊加速跑來,看見這一幕,張鶴微微一怔。
“艸你媽!給我跪下!”大箏跟張鶴對視一眼,直接抽出了裹在懷裏的私改獵,把槍口對準了他。
“我去你媽的!”張鶴見狀,把手裏的香一扔,奔著遠處就開始跑。
“吭!”
大箏見狀,對著張鶴直接扣動了扳機。
“嘭!”
成片的鋼珠打在旁邊一棵腐朽的枯樹上,直接將樹幹掃斷。
“我他媽就說過!你今天不能遷墳!”李先生聽見槍聲,嗷的一嗓子躲在了墳頭後麵。
“踏踏踏!”
張鶴聽見身後傳來的槍聲,也顧不得觀察自己有沒有被打中,宛若受了驚的兔子,開始蹦著高的加快速度,而他奔跑的方向,正是雀哥他們那邊。
“哢噠!”
大箏撅開私改獵的鉸鏈,重新按了一發子彈進去,抬手指向了張鶴的雙腿。
“砰砰砰!”
大箏還沒等開槍,前方的土坎子後麵陡然傳來了三聲槍響,然後雀哥攥著手裏的仿五四,直接起身指向了大箏:“小B崽子!手指頭從扳機上移走!”
“你吹牛逼!”大箏見到忽然有人端著槍出現,在惶恐之餘,也槍口高抬,把護木頂在了肩上,跟雀哥對峙起來。
“撲棱!”
隨著雀哥將大箏擋住,二河跟另外一個青年也竄了起來,直奔張鶴撲了上去。
“都他媽給我滾!”張鶴忽然間遇襲,此刻已經失去理智,抽出腰間的軍刺,奔著最前麵的青年就是一刀。
“躲開!”二河看見張鶴的出刀軌跡,右手推開青年的肩膀,左手奔著軍刺的刀身就抓了過去。
“噗嗤!”
刀鋒劃過,二河的白手套瞬間被血染紅。
“他媽的!”張鶴看見二河這個如此彪悍的舉動,猛地往回抽了一下手,而二河則緊緊的攥著刀,防止他傷人。
“操!”
另外一個青年看見這一幕,直接一個飛撲衝上去,將張鶴按在了地上。
“嘭嘭!”
二河見張鶴被控製,握著拳頭向他的側腮連續掏了數拳,兩個人一起壓住了他,二河也掏出兜裏的手銬,費了老大的力氣,才把張鶴給銬住。
“媽的!”大箏看見張鶴被抓了,咬著牙就要上前。
“別動!你一把破槍一發子彈!真要對著崩一下,你能是我的對手嗎?!”雀哥攥著槍一聲怒吼,眼神銳利:“兩家捕食!肉既然被別人咬住了,就別想著硬搶,否則槍一響,大家都疼!你說呢?!”
“呼呼!”
大箏聽完雀哥的話,氣的胸口劇烈起伏,盯住了雀哥的眼睛:“哥們,過江龍,還是坐地炮啊?”
“我是啥身份,跟你關係不大!往後撤吧!否則我真崩你!”雀哥麵無表情的開口。
“人你可以帶走!但這事肯定沒完!至於你能保他多久,咱們走著瞧!”大箏雖然端著槍,而且比較勇猛,但這也隻是跟邵榮的其他手下相比,真到了這種玩命的時候,他的心理素質跟雀哥這種老油條壓根沒法比,扔下一句狠話,十分謹慎的帶著三名隊友向後退去。
“嗡嗡!”
這時候,提前下山的靖嘉也開著越野車衝到了山路上。
“上車!走了!”雀哥見靖嘉到場,彎腰把張鶴拎起來,跟二河與另外一個青年一起把他塞進車裏,迅速駛離。
“箏哥,咋辦?”旁邊一個青年看著摘掉車牌的越野車遠去,握拳問道。
“能怎麽辦!追!”大箏轉身就跑。
三分鍾後,大箏一行人跑到奧迪車邊,啟動之後剛走了兩步,車身便隨即一沉,一個青年推門下車,看了一眼輪胎,恨恨咬牙:“箏哥!咱們車軲轆的螺絲讓人卸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