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八四章 蘇新春的情緒
當天中午，楊東接到蘇艾之後，兩個人終於有閑暇的時間去共度一下二人世界，在市內吃完東西以後，開車去沈北的方特玩了一下午，直到四點鍾左右，才驅車返程。
遊樂場一行，讓蘇艾玩的很盡興，回市內的時候，也是她戴著一個兔耳朵的發卡開車，一直到把車停在小區門外，才鄙視的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臉色刷白的楊東：“哎，你這也太完蛋了吧！坐了一圈過山車，至於這樣嗎？”
“我有舊傷，坐了一圈過山車之後，頭疼的厲害！”楊東指了一下額頭的疤，然後在手包裏拿出止痛藥，吞服了幾顆。
“行吧，不管怎麽說，今天我還是挺開心的，謝謝你啊！”蘇艾看見楊東的模樣，笑眯眯的開口。
“怎麽，就拿嘴謝啊？”楊東咧嘴一笑。
“行啊，那就拿嘴謝唄！”蘇艾哈哈一笑，攬住楊東的脖子，朱唇貼在了他的嘴上，兩個人隨即相擁纏綿。
十數米外。
“吱嘎！”
一台掛著衛生廳小號車牌的轎車停在了路邊。
“領導，明天上午，您得去省醫學會開一個常務會議，預計在十點結束，然後回廳裏主持一個由市內幾大醫院主要領導參加的餐敘，然後下午去疾控中心視察工作！您看這個安排可以嗎？”程秘書拿著手裏的文件夾，向蘇新春匯報著次日需要進行的工作。
“明天中午的餐敘，主要以會議為主，不要鋪張，還有……”蘇新春聞言，開始對工作進行部署，但是話剛說到一半，目光隨意向外一掃，剛好看見了街道對麵的私家車內，一對相擁的男女，話音也戛然而止。
“領導，怎麽了？”程秘書見蘇新春不語，也下意識的向那邊看了一眼，同樣看見了這一幕，一愣過後，迅速移開了視線，尬笑道：“年輕人，很正常！”
“正常？簡直不像話！”蘇新春冷著臉嗬斥道。
“我去把小艾帶回來！”程秘書跟在老蘇身邊多年，一聽這話，就知道他是有點動怒了，當即準備推開車門。
“算了，小艾是個成年人，別讓她這麽難堪！”蘇新春微微抬手，打斷了程秘書的動作，看著已經在私家車內分開，仍舊打鬧的兩人：“小艾旁邊的那個，就是楊東？”
“對！當初小艾曾經有一次涉及到了一起鬥毆案件裏，我去分局帶她離開的時候，曾經見過這個楊東一次。”程秘書點頭應聲。
“鬥毆？”蘇新春蹙眉。
“當時這件事是嫂夫人吩咐我去的，怕您生氣，所以沒通知您！”程秘書語速很快的回應道。
“太不像話了，一個女孩，怎麽不知道自愛呢！”蘇新春臉色更加陰沉，見蘇艾已經推門下車，擺了擺手：“開車，去另外一個門吧！”
“聽見了嗎，抓緊！”程秘書催促一句，司機也將車輛掛擋，緩緩離開。
……
十多分鍾以後，蘇新春回到家裏，站在門口開始換鞋。
“爸，你回來了！”比蘇新春提前進門的蘇艾看見蘇新春比預計的時間回來的早，一陣慶幸的打了個招呼，接著笑道：“你先洗洗手，我去給你準備一點水果！”
“不用了，今天下午，你都在幹什麽啊？”蘇新春麵色如常的問道。
“我什麽也沒幹啊，就在家睡覺，怎麽啦？”蘇艾猶豫了一下，沒說實話。
“沒事，你忙吧，我還有兩份文件要簽！”蘇新春見蘇艾撒謊，擺手打發了她，臉色很難看的向書房走去。
小孩子撒謊，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因為這個社會上，就算是看破紅塵的出家人，也不可能嘴裏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很多時候，謊言代表的並不全都是欺騙，也會讓生活更美好。
蘇艾沒跟蘇新春說實話，是為了避免他喋喋不休的盤問，同時也真的是沒力氣跟蘇新春吵架了，更不想讓自己難得的好心情被破壞，但是她的這種行為，在蘇新春看來，就是因為跟社會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接觸久了，沾染上了一係列的惡習，是家庭教育的失敗。
楊東是草莽出身，如今搖身一變成為了三合集團的董事長，身上也背著“優秀企業家”、“十佳青年”等等榮譽稱號，在大多數人眼中看來，這個年少有為的青年，算是洗白成功了，至少已經邁入了商人的門檻，如果蘇新春是通過其他事情結識了楊東，那麽即便對他的出身有所詬病，但也絕對不會瞧不起他，可此時涉及到自己女兒的戀愛觀和前途，蘇新春結對不能接受。
他本身就是體製內的人，而且地位還不低，見過的事情太多了，甚至楊東這種人，哪怕洗的再幹淨，但出身就已經決定了他的高度，不管他看起來多麽光鮮亮麗，將來可以取得多麽大的發展，一旦頭上的傘沒了，輕鬆就能被掃掉，畢竟這種例子，在國內可是屢見不鮮，它反映的不是某個人的攀爬，而是一個階層的血淚史，即便楊東是個佼佼者，但是被更高層的人躬身俯視，仍舊微不足道。
廟堂之高，不會望江湖。
是故，蘇新春不管從哪個角度出發，都不可能讓自己的女兒，選擇這麽一個在刀尖上行走，前途飄搖的男人，當然，這種前途無光，僅僅隻是對於蘇新春而言，因為他一向要給蘇艾介紹的相親對象，全都是世家出身，這些人的資源全都在體製內，而且經過了數代積累，其中有不少青年才俊，甚至有進京麵聖的資格，跟他們相比，楊東目前所取得的成就，簡直不值一哂，跟蘇新春的追求相比，更是兩條完全相悖的路線。
蘇新春坐在書房裏，一想到之前在小區門外看到的場景，還有蘇艾剛剛的謊言，感覺越來越來氣，沉默許久後，再度撥通了程秘書的電話。
“領導！”程秘書很快應聲。
“查一下楊東的三合集團，包括他本人履曆和資料！”蘇新春直截了當的吩咐道。
“領導，您讓我查楊東，是想得到什麽結果呢？”程秘書聞言，很露骨的問了一句，他已經跟了蘇新春十幾年了，屬於絕對的嫡係，並不需要刻意的回避一些問題。
“楊東這種人，身上的犯罪記錄應該一抓一大把，想辦法把他送進去！”蘇新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直接辦？不留餘地？”程秘書聽見這個回答，猶豫了一下，輕聲勸道：“領導，我認為，楊東的資料可以查，但你還是應該跟蘇艾先在私下溝通一下……”
“不用！我想過了，如果我真拿著楊東的犯罪資料，讓蘇艾選擇跟他分手的話，那麽在她看來，這就是我對她的一種威脅，這麽做，是會影響我們父女之間的感情的！”蘇新春否定了程秘書的提議，繼續道：“動楊東的時候，別從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著手！辦事要穩準狠！爭取在材料遞出去的同時，就讓他徹底不能翻身！這樣一來，隻要楊東進去了，蘇艾再怎麽鬧，也翻不出水花，到時候，時間會衝淡一切的！”
“是啊，最近導致你們父女關係惡化的源頭，就是這個楊東，我相信隻要從根源上解決了這個問題，蘇艾早晚會理解您的良苦用心的！這孩子的本性很單純，隻是交友不慎而已！”程秘書順著蘇新春的話往下拍了個馬屁。
“不提這些了，調查楊東的事吧！記住，事情要辦的幹淨，既然要把他送進去，那就永遠都別讓小艾知道這件事是我做的！”蘇新春語氣沉穩，情緒沒有任何波動的吩咐道。
“您放心，我都懂！”程秘書答應下來。
“就這樣吧！”蘇新春語罷，掛斷了電話，在抽屜裏拿出煙盒，點燃了一支。
“咚咚咚！”
敲門聲隨即而起。
“進！”
蘇新春調整了一下情緒，正襟危坐。
“咣當！”
房門推開後，穿著一套居家服的蘇艾拖著一個果盤走進屋內，看見蘇新春手上的煙，眨了眨大眼睛：“爸，你怎麽又在家裏抽煙？是不是遇見什麽煩心事了？”
“是啊，不省心！”蘇新春歎著氣點點頭。
“行了，別把工作的事帶到家裏來！來，吃點水果！我舅媽特意給你空運過來的熱帶水果！來，多吃水果少吸煙！”蘇艾用叉子紮起一塊蓮霧，遞到了蘇新春嘴邊。
“你少氣我一點，比什麽都強！”蘇新春自己把叉子接了過來。
“爸，跟你商量個事唄！我自己在家，實在是呆不住，要不你就讓我先回舞蹈班教課吧，行嗎？”蘇艾眨巴著大眼睛問道。
“你就這麽不願意回家？”蘇新春沉聲問道。
“不是，這不是閑著沒事幹嘛，好不好？”蘇艾拽著蘇新春的胳膊搖晃了一下。
“行！願意回去，那就回去工作吧，但是有一點，不許一個人在外麵住，你一個女孩子，不方便！也不安全，每天必須回家！”蘇新春微微點頭。
“好嘞，那就這麽說定了啊！”蘇艾見蘇新春今天這麽好說話，興奮伸出了修長的手指：“拉勾！”
“啪！”
蘇新春打了蘇艾的手一下：“我可以讓你回去工作，但是咱們也提前說好，等我這邊把你的工作安排完了，你那邊必須辭職！”
“再說吧！謝謝爸啊！”蘇艾一看蘇新春又要開啟唐僧模式絮叨她，登時轉身離開：“說準的事，不許變了啊！”
“等沒人勾著你往外跑了，你也就沒動力了。”蘇新春看著關閉的房門，搖了搖頭，隨後拿起了桌上的報紙，瀏覽著政治版塊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