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坑深處,奧迪被麵包車截停之後,後座的兩個青年登時推開車門,邁步迎了上去,其中一個人更是毫不掩飾的拎著手裏的仿五四,指向了迎麵走來的兩人:“站那別動,有話就在那說吧!”
“朋友,別誤會,我們沒別的意思!”其中一個青年麵對槍口,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微微抬起雙手,放在了一個能夠讓對方看清的位置,隨後用下巴指了一下遠處的三間看護房:“猛哥人就在後麵的房子裏,但是在此之前,我得確認靜波大哥還有尤啟林都到了!”
“刷!”
車內的李靜波聞言,降下副駕駛一側的車窗,看了兩個青年一眼:“小馬呢?”
“人也在房間裏!”青年對著那邊微微擺手:“隻要我確認尤啟林也來了,立刻就能讓您過去!”
“尤啟林就在我的車裏,但是你們見不到!”李靜波掃了兩人一眼,又看了看大約四十米外的看護房,朗聲道:“你們倆現在往後退,然後通知薛猛,讓小馬露個麵!”
“好,那您稍等!”青年聽見李靜波的話,在點頭的同時,緩步向後麵走去,很快坐回麵包車內,同時拿起了車裏的對講機:“赫哥!”
“說!”礦坑上方的懸崖處,成佑赫暗中掃著下麵的情況,按下了對講機的通話按鈕。
“李靜波太鬼了,他根本就不往前走,還要讓咱們這邊,先把那個叫小馬的人帶出來露個麵!”青年開口解釋了一下。
“既然騙不過去,就不詐他了!”成佑赫瞟了一眼在廣闊坑底,宛若火柴盒大小的奧迪a4,目光倏然變得冷冽下來:“直接幹他!”
“妥!”麵包車內的青年聽見成佑赫的指示,把車內的對講機扔到一邊,抄起了腳下的一把私改獵,十餘米外,從奧迪上下來的兩個小青年此時仍舊站在車邊,掃視著周邊的情況。
“呼呼!”
一陣秋風乍起,倒灌進陰冷的礦坑內,卷起大片煙塵。
“嘩啦!”
麵包車內的青年擼動私改獵唧筒,將子彈上膛後,猛地把槍管子探出了窗外。
“吭!”
槍聲在礦坑內宛若悶雷般激蕩開來。
“咕咚!”
一個站在車邊的青年在槍聲響起的同時,身上便迸發了一陣血霧,身體失衡的倒在了地上。
“大哥!小心!”奧迪車裏的司機在煙塵當中看見對方直接摟火,本能間就要掏懷裏的槍。
“別交火!抓緊走!李平,上車!!”李靜波對著車下喊了一嗓子,隨即半個身子順著車窗探出去,開始瘋狂扣動扳機。
“砰砰砰!”
“吭!”
“砰!砰!”
霎時間,成片的槍聲開始在礦坑裏爆豆子般的響起。
“嘭!”
私改獵的彈網拍在奧迪的車頭上,掀起一片漆皮,風擋玻璃出現數枚彈孔,司機的臉上也冒出了兩個溢血的小眼兒,疼的一聲哀嚎。
“砰砰砰!哢!”
車下的李平對著麵包車直接掃了一梭子子彈出去,留下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彈洞,副駕駛一側的青年身中兩槍,直接被另外一人從反方向的車門拖了出去。
“呼啦啦!”
在槍聲響起的同時,遠處的看護房敞開房門,至少有七八個人手裏拎著長槍短炮,開始頂著風沙向這邊進行奔襲。
“哢噠!”
李靜波坐在車內換好一個彈匣,看見李平鑽進車內,繼續對著麵包車那邊壓了兩槍,猛然吼道:“開車!撤回去!”
“吱嘎嘎!”
旁邊的司機聽見李靜波的喊話聲,一腳將油門踩到底,隨即猛打方向盤,輪胎在卷起塵土的同時,加速向著盤山道極速掠去。
礦坑邊緣處,成佑赫看見拖著煙塵衝上盤山道的奧迪a4,迅速將對講機換了一個頻道,語速很快的開口道:“車上山了!你們可以動了!”
“明白!”對講機內很快傳來回聲。
……
一處緊貼盤山道的排料場上,一個手握對講機的青年結束跟成佑赫的通話之後,邁步衝出排料場的看護房,對著前方的三台渣土車猛地揮了揮手:“車來了!準備!”
“踏踏踏!”
守在車邊抽煙的三個人聽見青年的喊話聲,快步跑到了附近三台車廂裏裝滿了大塊巨石的渣土車邊上,拽開車門坐了進去。
“轟隆隆!”
隨著引擎咆哮聲泛起,三台渣土車開始緩慢後退,後車廂很快貼在了懸崖邊緣,隨著車輛刹停,後車廂裏最少也有人頭大小的山石一陣晃動。
“嗡嗡!”
懸崖下麵的山路上,李靜波所在的a4正沿著盤山道飛馳,距離三台渣土車所在位置的正下方,僅有不足五十米,而且他們在車裏,是完全看不見懸崖上方的情況的。
成佑赫站在礦坑對麵的邊緣處,看了一眼三台渣土車所處的位置,同時根據李靜波的車速做了一個簡單的預判,感覺時間差不多了之後,再度按下了對講機的通話鍵:“抬後車廂,落石!”
“呼呼!”
山風呼嘯,對講機靜默,礦坑對麵的三台渣土車紋絲不動。
“愣著幹什麽!聽不見我說話嗎!落石!”成佑赫低吼一句。
仍舊靜謐。
“嗡嗡!”
奧迪a4拖著尾煙,迅速衝過了盤山路,有驚無險的躲開了三台渣土車準備倒石頭的區域。
……
三十秒前。
排料場那邊的青年接到成佑赫的指示以後,指揮著三台渣土車停在了懸崖邊上,同時扯著嗓子對三個坐在車裏的司機喊道:“都聽清楚了!一會看我的手勢行事!隻要我的手落下來,你們直接往山下排石頭,聽懂了嗎!”
“身後!你身後有人!”一個司機坐在高大的渣土車駕駛室裏,看著後麵跑過來的兩道身影,對著青年喊了一嗓子。
“你說什麽?”青年站在車下,因為渣土車的轟鳴聲太過於刺耳,所以並未聽見他喊的是什麽,還主動還望湊了一步。
“踏踏!”
在青年邁步的同時,已經衝到近前的湯正棉手臂橫掃,一把裹著棉布的木工錘粗暴的砸向了青年的後心。
“咕咚!”
短短一瞬,青年就被湯正棉一錘放倒,開始趴在地上倒吸冷氣,感覺自己像是被砸碎了一樣,呼吸困難,手腳全部失去知覺。
“有一個算一個!全給我下車,立刻!”隨即而至的張曉龍攥著一把仿九二,隔著渣土車的風擋玻璃指向了其中的一名司機。
“大哥!我就是個打工的!這事與我無關!”車內的司機看見兩人粗暴的舉止,登時把手離開了方向盤,十分順從的推門站到了車下,其餘兩名司機見狀,也沒敢拉硬,全都推門跳了下來。
“茲拉!”
與此同時,倒地青年手邊的對講機泛起了一陣電流聲響,成佑赫的聲音也跟著傳了出來:“抬後車廂,落石!”
……
采坑對麵,成佑赫連續對著對講機喊了兩次,在看見停在對麵方向的三台渣土車卻沒有任何動作之後,登時蹙起了眉頭。
“大哥,怎麽辦?”站在成佑赫身邊的阿呆看見這一幕,目光急切的追問了一句。
“今天李靜波來礦區,是跟薛猛約好的,雙方鬧到這一步,在槍響的一刻,就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通知咱們的人動手,今天不論如何,都得讓李靜波埋在長天礦區裏!”成佑赫心中深知,在他們這邊動槍的一刻,李靜波心中的第一想法,肯定是馬進已經死在薛猛手裏了,既然雙方已經結為死仇,那麽任何的解釋和對質,都已經失去了意義,而薛猛如果想繼續往下走,首先要做的,就是讓李靜波徹底沒了,所以果斷做出了痛下殺手的指令。
“明白!”阿呆聽見這話,也掏出了隨身的一部對講機。
……
“嗡嗡!”
隨著成佑赫的決定被吩咐下去,在采坑上麵的一條岔路裏,霎時間就有四台滿載的麵包車衝出了道路,向著那條出入礦坑的道路衝了過去。
“吱嘎嘎!”
刹車的尖銳聲伴隨著風聲泛起,隨著車門敞開,車內拎著刀棍的二十多個小青年魚貫而出,殺氣騰騰的站在了車下。
“大哥!咱們中計了!礦區這邊就是個套!”奧迪司機看著坡道上麵橫置的麵包車還有周邊攢動的人頭,張嘴喊了一嗓子。
“媽的!闖過去!”李靜波在今天來礦區之前,並非沒想過薛猛會跟他動手,但再三考慮之下,仍舊感覺這種可能性不大,更不相信薛猛敢於在違背薛仲元意誌的情況下,會對他進行這種襲殺。
縱然心中對於此刻的遭遇十分震驚,但麵臨的情況也讓李靜波無法多做他想,此刻唯一的念頭就是率先突圍,先從這種複雜的環境當中脫身再說。
“嘩啦!”
就在奧迪準備衝坡的同時,麵包車那邊的一個青年端起手裏的私改獵,將槍柄抵在肩頭,穩穩的瞄向了奧迪的風擋玻璃位置。
“大哥!小心!”奧迪車內的司機看見對方的動作,本能間想要撲在李靜波身上,但此刻他們左邊是山壁,右邊則是近百米深的懸崖,所以他剛一伸手就感覺到不對勁,於是右臂使勁壓著李靜波的肩頭往下一按,同時將方向盤向左側打死。
“吭!”
槍聲咆哮,噴出去的彈網將奧迪的風擋玻璃打的千瘡百孔。
“咣!”
被司機倉促控製的奧迪粗暴的撞在了山壁上,車頭登時陷進去了一個凹坑,車內的氣囊盡數彈出。
“媽的!剁了他!”端著私改獵的青年看見奧迪被逼停,大步流星的向山坡下走去。
“呼啦啦!”
人潮洶湧,二十多人手裏的刀棍反射著陽光,潮水般的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