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洞察先機的古保民
楊東遇襲當晚,八點鍾整。
明月高懸。
古保民自從當初被嶽子文手下的達子等人在金南小鎮掏了一次之後,處境就愈發不妙,如果不是古保民當時多留了一個心眼,為自己提前規劃好了退路,恐怕在那一次,古保民就已經命喪黃泉了,如今古保民已經知道了嶽濤回到嶽子文身邊的消息,所以心下稍安,雖然按照目前的處境來說,嶽子文依然不會放過他,可嶽濤既然被找到了,那麽在監獄中的古長瀾自然也能暫時無虞,而古保民如今手裏雖然不缺錢,但是卻沒有什麽好的落腳點,隻能每天東躲西藏。
古保民這天藏身的地方,是一處提前踩過點的廢棄的汙水處理廠,因為這地方水塘很多,所以蚊蠅也比較密集,不過因為地勢偏僻的緣故,周邊數公裏內,倒是也很難見到人煙。
汙水處理廠廢棄辦公樓的某房間內,除了窗口灑進來的月光,還有七八處忽明忽暗的火光閃爍,這些光芒除了古保民等人口中的煙,還有地上的三盤蚊香。
房間的角落中,丁拓脖子上掛著繃帶,吊著被黃豆豆一扳子砸斷的胳膊:“古哥,現在事辦完了,咱們下一步,咋走啊?”
“在沒確定楊東的死訊之前,咱們這件事不算完。”古保民嘬了一口手中的煙,麵帶愁容:“你既然都已經把楊東按住了,為什麽就不能更上一步,讓他死透了呢!”
“古哥,今天的情況,我真的盡力了!”丁拓在開口解釋的同時,牽動了肩上的傷口,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氣:“當時你不在場,沒看見那裏的情況,楊東身邊的那個人,完全是在以命相搏,硬生生把楊東給搶出去的,最後把命都給扔在哪了,我們雖然人多,但是麵對這麽一個生荒子,真的是沒辦法,而且今天的事,趕得也太他媽寸了,楊東本身是必死無疑的,但是中間不僅竄出來了一個生荒子,而且還他媽的有個騎摩托車的傻逼,把楊東給拉走了,不然這件事肯定成了!”
“早知道,我就該讓你帶槍過去。”古保民聽見這話,心中略顯懊悔,古保民最近為了自保,很少跟外界的關係聯絡,而失去了柳效忠這個助力之後,他愈發勢弱,手中隻剩下了一把槍,這把保命的家夥,古保民始終隨身攜帶。
“今天我們收拾楊東的時候,下手很重,估計他能被搶救回來的希望也不大。”丁拓開口安慰了一句。
“但願如此吧。”古保民一聲歎息之後,忽然聽見走廊裏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當即抽出了後腰的手槍:“誰?”
“撲棱!”
古保民說話間,房間內的其餘幾人紛紛拎刀起身。
“表哥,是我!”走廊外的荀向金聽見房間內的動靜,沒看硬闖,開口回應了一句。
“呼!”
古保民聽見荀向金的聲音,微微鬆了口氣:“進來吧!”
“踏踏!”
荀向金聽見古保民應聲,邁步走進了房間內,頓時被蚊香和香煙的濃霧嗆的有些呼吸困難,伸手扇了扇鼻子前麵的空氣,眯著眼睛看向了古保民:“表哥,你怎麽找了這麽個破地方棲身呢?”
“越偏僻的地方越安全,你不懂。”古保民打斷了荀向金的話:“讓你帶的東西,帶了嗎?”
“嗯,都帶了。”荀向金應了一聲,摘下了背上的一個雙肩包,放在了腳下:“三十萬現金,水、食物,還有消炎藥。”
“小丁,包裏的東西給大家分了吧。”古保民說話間,在懷中抽出兩根金條,遞給了荀向金:“這個你拿著。”
“哎。”荀向金之前已經幫古保民換過一次金條,所以也沒推諉。
“楊東那邊的情況怎麽樣了?”古保民繼續問道。
“楊東,我不知道啊。”荀向金梗著脖子回應道。
“你沒去醫院?”古保民當即呆愣。
“今天你都把楊東收拾成這樣了,我哪敢去醫院啊。”
“完了!要他媽出事!”古保民聽見這話,猛地一拍大腿:“你今天是跟楊東一起來的金z,現在他出事了,你一天都沒動靜,你讓別人怎麽想?”
“可是楊東的消息就是我遞給你的,我怕……”荀向金下意識辯解道。
“你他媽怕什麽怕!”古保民一聲斷喝將荀向金的話打斷:“你知道楊東的消息是自己遞給我的,但是別人不知道啊,你他媽現在不聞不問的,不是在引導著別人把事情往你身上想嗎!”
“表哥,那我咋辦呀。”荀向金聽見這話,雙目本能睜大,眸子間盡是惶恐。
“他媽的,你好歹也是做上老板的人了,怎麽這點事都沒想明白呢。”古保民煩躁的罵了一句。
“我就算做再大的老板,可是我也碰不見這種打打殺殺的事呀。”荀向金一臉委屈,同時心中也為自己沾染了古保民這些江湖事而有些煩惱,因為荀向金本就是衣食無憂的中產階級,當初幫古保民,也是因為出於親戚間的情誼,但是他忽然發現,自己陷的越來越深了,而荀向金之所以在楊東出事之後沒有露麵,也是有私心的,之前古保民跟荀向金說,楊東今天肯定必死無疑,之前荀向金還沒覺得怎麽樣,可是等中午他把消息遞給古保民之後,心裏是真哆嗦了,也是真心不想讓自己卷入一起凶殺案當中,可是等此刻古保民一分析,荀向金再一站到局外人的角度回顧自己今天不聞不問的態度,的確讓人覺得有些反常,想到這裏,荀向金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表哥,那我接下來應該怎麽辦呀?”
“別慌,別亂!”古保民微微擺手,再次點燃了兩支煙,將其中一支塞進了荀向金嘴裏:“這種時刻,越急越容易出錯。”
“嗯,我聽你的。”荀向金深深吸了一口煙,努力穩定著自己的情緒。
“你今天中午,都幹什麽了?”
“喝酒。”荀向金直言開口:“中午送走楊東之後,我就一直在跟金z幾個分公司的負責人喝酒,然後下午又去了ktv,因為咱們之前約定好了今晚在這裏跟你見麵,所以我就沒有多喝,晚飯之後,隨便找了個借口離開,然後就過來找你了。”
“也就是說,今天下午,一下午的時間,都有人跟你在一起,對吧?”
“對!”荀向金點頭。
“金子,楊東出事的一下午時間,你都沒有露麵,今天晚上,你肯定躲不過去了。”古保民正色開口。
“表、表哥。”荀向金呼吸一滯。
“你放心,我說的躲不過去,不是事情,而是其他方麵。”古保民拍了拍荀向金的胳膊:“皮肉之苦,肯定躲不開,但是你隻要聽我的,絕對不會出大事。”
“行,我該怎麽辦,你說。”荀向金一咬牙,點頭應和。
“今晚找你的人是誰,我還不確定,但肯定會有人找你……”
古保民摟著荀向金的肩膀,就在黑暗的房間中嘀咕了起來。
……
與此同時,市內,港興路。
“吱嘎!”
隨著一陣刹車聲泛起,一台大切諾基緩緩停止在了一處住宅區的露天停車位上。
大切車內。
副駕駛的鞏輝眯眼打量了一眼附近的車位,隨後看著前麵的單元口:“荀向金的住址在這個單元3009,車不在,下去兩個人,看看家裏有人嗎。”
“好嘞!”
後座的三名青年聞言,推門走到了車下。
“刷!”
與此同時,一抹車燈劃破黑暗,隨後一台大眾輝昂緩緩行駛到了樓道門前。
“輝哥,荀向金的車!”大切車內的司機看清輝昂的車牌號之後,提高了音量。
“咣當!”
在司機說話的同時,鞏輝已經推門下車,把手搭在了後腰的槍柄上:“車裏的人全按住,帶走。”
“踏踏!”
鞏輝話音落,車裏的其餘四人已經快步跑到了輝昂車邊,同時拽開了車門。
“艸你媽,腦瓜子紮褲襠裏!”大切車上的司機拽開輝昂車門,手裏的軍刺直接搭在了輝昂司機的脖子上。
“大哥!我就是個代駕!”車裏的司機感受到脖子上的涼意,一點脾氣沒有的抬起了手,把腦門頂在了方向盤上。
與此同時,鞏輝也走到了輝昂車邊,剛一靠近,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酒味,因為車門敞開,所以輝昂的內飾燈也全都亮著,看見車內的情景,鞏輝微微皺眉,此刻荀向金正像一條死狗一樣伏在後座上,而且輝昂後座和座椅上,滿是嘔吐物。
“我問你,人是從哪拉回來的?”鞏輝看見荀向金的狀態,開口向代駕問道。
“金z,海天一色大酒樓。”代駕語速很快的開口回應道:“我接人的時候,他就喝的不省人事了,是他朋友把他送上車的,回來的一路上,他都吐了四五次了,中間清醒過一陣,後來又睡著了。”
“輝哥,咋整?”旁邊的一名青年問道。
“人全帶走,你們幾個開他的車,跟著我的車走吧。”鞏輝看見輝騰車裏吐滿的汙穢,皺眉開口。
“明白。”其餘幾名青年聞言,全都皺著鼻子貓腰鑽進了車內。
十數秒後,鞏輝將大切諾基啟動,率先向院外駛去,其餘幾人坐進輝騰車內之後,也跟在了大切車後,很快離開了荀向金居住的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