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無形中激化的矛盾
萬昌包房內。
劉寶龍的手還沒等碰到水果刀，就被楊東一把按在了沙發上，楊東將手裏的酒瓶子在茶幾邊緣敲碎後，直接把剩下的半截瓶酒子，抵在了劉寶龍的脖子上：“艸你媽的，全給我停手！”
“刷！”
前麵正在混戰的一群人，聽見楊東的怒吼，動作集體一滯，而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大明，看見劉寶龍被楊東按在了沙發上，眼睛霎時一紅：“我去你媽了個腿的，你把我大哥放開！”
“龍哥，能談談嗎！”楊東見眾人紛紛停手，轉頭向劉寶龍問道。
“小崽子，因為五萬塊錢，跟我玩命，你感覺值嗎？”劉寶龍感受到脖子上冰涼的玻璃茬口，麵無表情的開口問道。
以劉寶龍的身價，五萬塊錢對他來說，根本就不算個事，但此刻在他心裏，也沒感覺自己有跟楊東談下去的必要，首先，劉寶龍雖然不差這五萬塊錢，但肯定也沒有必要為了李超，把這五萬塊錢出了，其次，以劉寶龍的社會地位，他也絕對不可能允許，楊東以這種方式來找他要錢。
“我是來要錢的，沒想過玩命……寶龍大哥，你是個老板，我隻是個泥腿子，但好就好在我有自知之明，更知道自己的斤兩，所以今天過來，我沒想過撩撥你，隻是單純來找李靜波追賬的，讓你的兄弟撤出去，我把人帶走，咱們井水不犯河水，行嗎？”楊東看著劉寶龍，雖然語氣低微，但是臉上的表情，毫無退步的意思，因為他此刻已經被架在這個房間裏了，隻要自己稍稍退步，那對麵的人肯定會一擁而上，把自己淹沒在人群裏，而且他隻要慫了，那李靜波這個帳，八成也得黃。
“如果你的條件，我不同意呢？”劉寶龍斜了楊東一眼：“進這個包房之前，你對我沒什麽了解吧，我劉寶龍活這麽大，還從來沒讓人脅迫著幹過什麽事。”
“寶龍大哥，今天你要是一個蹲在街邊，擼炸串喝紮啤的選手，我肯定不敢這麽跟你說話，可現在你過個生日，喝的是幾千塊錢一瓶的紅酒，吃的是幾百一份的果盤，而我們這些人，連早上吃早餐的時候，想加個茶葉蛋，都得尋思半天……龍哥，這筆錢如果要不回來，明天一早，我們這夥人就得集體蹲在街邊上啃樹皮，你覺得對於連飯都吃不飽的人，還能有更壞的後果嗎？”
“你是否能夠在社會上吃飽飯，屬於自己的能力問題，與我無關，我不是慈善家，沒有責任和義務憐憫你。”劉寶龍麵無表情的答完楊東的話，眼皮微抬：“在我這鬧事，你考慮過後果嗎？”
“後果是留給有退路的人考慮的，而不是給我們這些泥腿子準備的。”楊東聽見劉寶龍的話，頓時感覺麵前的這個中年，很難被自己用語言威脅住，於是手中的酒瓶子也握緊了不少，隨時準備搏命。
“……”
房間內的眾人看見沉默下去的二人，寂靜無聲，都在等待著衝突爆發的那一刻。
“咣當！”
正在眾人僵持不下的時候，包房的門被再次推開，隨後一個服務生探頭向裏麵看了一眼，發現劉寶龍被人挾持，頓時一愣。
“誰他媽讓你進來的！”小戴看見來人，立睖著眼睛怒斥了一聲。
“戴、戴哥，紅旗派出所來人了，說是臨時檢查。”服務生結結巴巴的說完話，手足無措的站在門口，也不知是該走還是該留。
“通知所有包房，坐台的女孩全撤下去，還有那些抽東西的，也全都清走。”小戴聽完服務生的話，語速很快的交代完正事，指著服務生：“出了這個門，嘴裏有個把門的。”
“明白！”服務生聞言，如獲大赦的點點頭，關門離開。
“龍哥，對於我的訴求，你考慮的怎麽樣了？”楊東聽說警察來了，語氣波瀾不驚，但攥著酒瓶子的手心，已經滿是汗水。
“嗬嗬。”劉寶龍聽完楊東的話，坐在沙發上沉默半晌，點頭：“我可以讓你們離開，但是人你不能帶走，至少在我的萬昌，你肯定動不了他。”
楊東聽完劉寶龍的話，轉頭，目光犀利的看了看站在李超身邊的李靜波：“你能在這住一輩子麽？”
“……”李靜波聞言，沉默不語，並且臊的臉色發紅，他心裏很清楚，劉寶龍如果不是為了自己的麵子，是肯定不會管自己和李超這種爛事的，所以他此刻能站在這裏，跟自己的地位毫無關係。
“羅漢、天馳，撤了！”話音落，楊東撤下抵在劉寶龍脖頸處的半截酒瓶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率先邁步。
“你記著，下次我再看見你，你得跪著跟我說話！”羅漢指著李靜波留下一句話，頭也不回的離去。
“小崽子。”就在楊東等人即將出門的空當，劉寶龍再次開口：“今天你折了我的麵子，往後的日子裏，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你在社會上有地位，有名氣，想要麵子，有大把人搶著給你送，但是我不行，因為我給你麵子，並不能讓我明天填飽肚子。”楊東聽見劉寶龍的喊話，站在原地回應完，隨即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你們幾個，跟我追！”小戴看見楊東等人推門離開，帶著身邊的幾個青年，作勢就要跟出去。
“算了。”劉寶龍聽見小戴的話，微微搖頭。
“大哥，你放心，今天我肯定辦了他，他媽的，我還真就不信了，在g井子，能有人在萬昌惹了事，還……”小戴根本沒顧劉寶龍的阻攔，繼續向前邁步。
“嘭！”
沒等小戴把話說完，劉寶龍一腳踹翻了桌上的一個果盤：“我他媽說算了！”
“刷！”
小戴看見劉寶龍憤怒的樣子，本能呆滯，桌上的眾人也集體噤聲。
“大明，這事你辦，找機會琢磨琢磨他！”劉寶龍看見眾人的目光，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之後，隨即調整了一下情緒，低聲說道。
“好！”旁邊的大明聞聲，目光陰狠的點頭應道，隨後扭頭，看了看站在角落的李超和李靜波：“你們倆，跟我出來。”
“哎！”李超看著表情陰森的大明，吞咽了一下口水後，訕笑著跟了出去。
……
萬昌夜總會，地下室走廊內。
大明帶著李超和李靜波出門後，一路沒有說話，而是陰沉著臉，直接帶領二人向地下室最裏麵的雜物間走去。
“明哥，咱們是來拿東西的吧？你放心，等一會咱們幹楊東的時候，我肯定衝在第一線，必須幹殘這個b養的，艸他媽的，連寶龍大哥的生日都敢來鬧事，他也太他媽不知天高地厚了！”李超跟在大明身後，心裏十分忐忑，但話語間卻戰意十足。
“嘩啦！”
大明聽完李超的一番話，嗤笑一聲，臉上露出了一個極其鄙夷的表情，邁步走到雜物間後，掏出腰間的鑰匙捅咕了兩下，伸手一推門，率先走了進去。
李超跟在大明身後，進了空蕩蕩的雜物間以後，頓時一皺眉：“明哥，咱們下來，不是拿家夥的嗎？”
“刷！”
大明抬手打開雜物間的燈以後，伸手揮了揮麵前的灰塵，轉身，冷臉看著身後的李超：“今天的日子，你是算好的，是吧！”
“明哥，你說什麽呢，我沒聽懂。”李超聽見大明的問話，心裏咯噔一聲，但還是反應很快的裝傻問道。
“嘭！”
李超一句話沒等說完，大明猛地抬起腳，對著李超的胸口就是一腳，直接將其踹的連退了兩三步，重重的撞在了身後的牆壁上。
“明哥，我咋的了？”李超被大明悶了一腳後，身體宛若散架了一般，豆大的汗珠開始順著臉頰滾落，可臉上掛著的，卻是一副委屈到極致的表情。
“艸你媽，我王新明在社會上混了這麽多年，要是連你這點小心眼都看不出來，那我還混你媽了個b啊！”大明看見李超裝傻充愣的樣子，兩步邁上前去，單手按住李超的後腦勺，將他的麵門對著牆上猛然一撞。
“咣！”
隨著一聲悶響，李超的前額頓時豁開了一道大口子，血點子隨之甩了滿牆，李超原地晃了兩下，身子也跟著軟了下去。
“現在呢？現在你聽懂了嗎！”大明單手拎著李超的衣領子，抬起手，對著他臉上再次扇了一巴掌：“小兔崽子，拿萬昌的人當槍使，你夠資格嗎？！”
李超的腦袋在牆上撞擊了一下之後，感覺腦瓜仁都在嗡嗡響，但還是咬死了不知情的開口說道：“明哥，我、我今天過來，隻是想給寶龍大哥慶祝一下生日，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如果你不知道情況，那麽楊東那夥人，是怎麽在這找到你的，啊？！”大明看見李超咬死不承認的樣子，一伸手，直接掏出了腰間的卡簧.刀：“小狗籃子，你知不知道，寶龍大哥都多少年沒被人用酒瓶子抵住脖子了！”
“刷！”
李靜波站在一旁，全程目睹了大明毆打李超的舉動，此刻又看見大明掏出了卡簧.刀，咬牙思考了不到一秒鍾，隨後壯著膽子上前，一把抓住了大明的胳膊：“明哥，今天的事，真的跟小超沒關係，楊東能找到萬昌來，是因為我給他打了一個電話！”
“你？”大明聽完李靜波的話，一把推開了手裏拎著的李超，微微挑眉：“你的意思是說，這個局是你做的唄！”
“明哥，今天我的確給楊東打了電話，但是絕對沒有用萬昌做局的意思，因為我雖然惹不起楊東，但相比之下，我肯定更惹不起寶龍大哥你們，所以我隻要不是傻逼，肯定不可能，而且也不敢開這種玩笑，你說呢？”李靜波在此之前，從來沒有跟大明這種段位的大混子對過話，所以他說這番話的時候，身體也在跟著不自覺的顫抖著，卻在無形中平添了幾分令人信服的生動：“今天楊東給我打電話，說我要是還不起錢，就重新給他打個正式的欠條，原本我隻是想著，等他來了，我隻要寫張欠條也就沒事了，但我是真的沒想到，他敢在這裏動手，並且還威脅了寶龍大哥。”
“別他媽說了！”大明聽完李靜波的話，抿著嘴唇想了一下，伸手：“今天晚上在包房裏發生的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明白嗎！”
“明哥，你放心！今天的事，我就是進了棺材，都不帶再提的！”李靜波見大明鬆口，忙不迭的應允。
大明看了看麵前的兩個青年，微微收了一下眼角：“你們兩個傻逼，今天讓寶龍大哥丟了麵子，按理說，我得讓你們倆滾蛋，可是看你們的處境，應該也他媽的沒什麽地方可以去，要想留下來，倒也不是不可以。”
“……”李靜波聽完大明的話，將躺在地上的李超扶起，靜待下文。
“z山區，北鬥街那邊，有一家新帆綠化公司，老板的名字叫呂建偉，三天之內，我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必須把這個人給我帶到這個地下室來，能做到嗎？”
“……能！”李超看著大明手中晃眼的卡簧.刀，點頭應和。
大明聞言，滿意的點了下頭，話鋒一轉：“剛才那個叫楊東的，你們能找到他的住址嗎？”
“我知道他的住址和電話。”
“……”
五分鍾後。
大明從雜物間離開，在上樓的同時，掏出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哥們兒，忙啥呢……嗬嗬，也沒啥事，就是跟你打聽個人，有個叫楊東的小孩，你認識嗎……沒事，真沒事，你要不認識就算了……嗬嗬，行，那你幫我放個風，就說我找他呢……他沒得罪我，但是得罪寶龍大哥了……啥結果？得罪寶龍大哥的人，你說能是個啥結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