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假寐
我讓自己走得盡可能小心翼翼一些，不要碰到旁邊的書架，隻是，即使沒有碰到書架，這光是踩在木質地板上的腳步聲就已經夠清晰的了。胖子又講，他爺爺是一個很敏感的人，這不是遲早被聽到嘛。
胖子走在最前邊，他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月光從窗外照進來，他的臉色看起來很緊張，他回頭看了看我們，把手指豎在嘴唇那裏，並沒有噓聲。
看樣子他也特別擔心牛老爺子突然醒過來。
雖說這一次我們就是來找牛老爺子幫忙的，但是眼下還是先稍微小心一些。
那謝軍在來到臥室這邊之後就完全停了下來，他根本沒有打算動過，一直靠在窗戶邊，就看著我們兩個小心翼翼地往牛老爺子的床邊走過去。
我在發現這一點之後也停了下來，這我走到老爺子麵前，還不更是容易嚇到人家，於是我也就停了下來，然後躡手躡腳地走到謝軍的旁邊。
剩下的事情就交給胖子吧，他會知道該怎麽做的。
胖子發現了我們沒有跟過去，也沒有說什麽，隻是看了我們一眼，就繼續往前邊走了。
他已經很小心了，隻是畢竟胖，體型太大了一些，這一路從書架中間走過去的時候，還是不小心出現了意外。
盡管隻是衣角碰到了書架，可上邊擠滿了書，隻是這輕輕的一碰，就有一本書往外邊掉了出來，那個聲音倒不是很大，而且胖子也算是行動敏捷，直接彎腰伸手接住了那本書，沒有讓它掉在地上。
我屏著呼吸看著這一幕，生怕那本書真的落到地上。
胖子輕輕地拍了拍胸口，然後把書放回了原來的位置，緊接著著繼續走了過去。
眼看著胖子就走到了床前，牛老爺子就躺在那裏睡著覺，我們都可以聽到有輕聲的鼾聲。胖子走過去歪著腦袋看了一眼，然後低頭聽了聽，就轉身往回走了。
我好奇地看著他，等到他走過來，便盡量地壓低了聲音，“你怎麽又回來了呢？咱們不就是來找他的嗎？”
“睡著了。”這都不用胖子說，我們都聽得出來已經睡著了，畢竟這鼾聲整個屋子都能聽見了。
“把他叫醒嗎？”
胖子擺了擺手，“不能叫他起來，那老家夥的起床氣很嚴重，到時候非但你們要請他幫忙不能成功，還要挨這老家夥一頓打呢！”胖子說的神乎其神的。
不過有些人的起床氣確實不能小瞧，還是要多小心一些才是的，我便點頭。該怎麽辦，還是他們兩個來決定吧，反正我對老爺子的了解也僅僅停留在上一次見麵。
結果上一次見麵的時候還沒有太注意這些事情，隻顧著看這個房子了。
胖子湊到了謝軍旁邊，兩個人低聲地商議著應該怎麽辦，他們一個跟老爺子打了很久的交道，一個幹脆就是老爺子最愛的孫子，自然是能想出一個合適的辦法的。
這邊正嘀嘀咕咕地小聲說著話呢，那邊就已經有了聲音。
“別嘀嘀咕咕說那麽多了，還真以為我什麽都聽不見呢！小金你來幹嘛，還帶著兩個外人過來。”
老爺子說完之後就開了燈，屋子裏瞬間亮了起來，一如我那天看到的那個格局，許多的書架擺到一起，身邊都是各種書。大部分的老書，再搭配上那一個又一個的老式書架，看來真的很有韻味。
見燈開了，自己的拙劣行徑也被拆穿，胖子便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露出了尷尬的笑容。
老爺子從床上起來，他踏著拖鞋朝我們這邊走了過來，在眯著眼看了看我和謝軍之後，他揮手示意胖子去把他的眼鏡帶過來。
隻是說取眼鏡，胖子就特別自然地走到了門口的那個書架前，在最上邊的一個格子裏，果然放著一個眼鏡盒。
我記得胖子說過他已經兩年沒有來老爺子這裏了，竟然還能記得這件事，而且兩年了，老爺子都沒有換掉自己睡前把眼鏡放到那個位置的習慣嗎？
這也實在太讓人感到匪夷所思了一些。
胖子把眼鏡盒遞了過去，然後就乖乖地站在那裏沒有再動過。而老爺子在戴好眼鏡之後，則把注意力放到了我跟謝軍的身上。
他先是看向了距離他最近的我，在看了看之後，便搖搖頭，緊接著又看向了謝軍，這才剛剛看過去呢，就聽到老爺子說了一句，“竟然會是你，你們兩個怎麽會走到一起呢？”
如謝軍所說，他們是認識的，這一點毋庸置疑了。
“我在那裏躺了那麽久，可是你們就是不走，難道是打算趁我這老頭子睡著的時候謀財害命不成？”
“怎麽會呢，爺爺，我們怎麽會想著來害您呢，您這把我們都想成什麽人了。”胖子一聽老爺子這麽說就趕緊解釋了起來。
老爺子瞪了胖子一眼，他就乖乖地閉了嘴，還真的是一物降一物，在外邊那麽囂張的胖子麵對老爺子的時候還是處於下風。
“正是因為有你，我才不放心，這些年你也沒有讓我過幾天舒坦日子，成天惹禍，這才剛兩年，你怎麽就又開始惦記我這老頭子了呢？”
我倒是沒有想到，老爺子明明知道我們來了，竟然一直都沒有拆穿我們，那，所謂的呼嚕聲不也是他裝出來的嗎？這裝睡是有什麽必要嗎？我有些搞不懂。
不過畢竟心裏還是有著掛念，即使這個時候老爺子已經如此暴躁了，我還是忍不住要去請他幫忙。
我讓自己盡可能地誠懇起來，然後走過去，“老爺子，很抱歉今天突然過來打擾您，隻是，我媽媽的情況危在旦夕，為了她我隻能讓自己麻煩您一次了。”
老爺子一聽我這麽說就鄭重了起來，他看向我，“你說，怎麽回事？”
“在我舉行了陰婚回家之後，媽媽突然就陷入了昏迷，接著就是神誌不清，有人說，那是因為身上染了髒東西，我不太懂，所以隻能來找您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