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爺爺的醫術
司機誤認我懷裏的是我女友睡著了,很細心的沒有開燈,讓車裏很暗。如果他打開內燈,看清我所謂的女朋友穿著黑色的壽衣,我不知道他會嚇成什麽樣。
省城離我家有二百多公裏,晚上車走的不快,三個多小時後我才看到小苟莊的輪廓。
我背著女孩兒的屍體,走在淩晨兩點鍾的野地裏,顯的格外瘮人。
所幸,莊子裏人都睡得早,一直到我家門口,並沒有見到什麽熟人。
看著緊閉的大門,我不禁皺起了眉頭。按道理說,我爺快不行了,這個時候,家裏應該會有鄰裏在,進進出出也會有人。
可站在門外,我沒聽到院子裏有任何聲音,裏麵也沒燈光亮著。
這樣的正常的現象,此時看起來很不正常。
我騰出一隻手敲門,“媽,我回來了。”
過了一會兒,才聽到院子裏有動靜,緊接著是那個我熟悉的蒼老有力的聲音,“小野,你怎麽大半夜的回來了。”
聽到我爺的聲音,我心裏驚喜後,又生出一絲不安和疑惑。
門打開了,我看到我爺健碩的身形差點流出了眼淚,那種即將失去至親,又複得的心情無法形容。
“嗯?!你怎麽背具死屍回來了!”我爺的眼裏還是如此好,昏暗的環境下,他竟能一眼看出我背的是一具死屍!
“別進來!就站在門外!”
我不解的站在門外,看著我爺轉身把大門關上,拉著我就走。我能感覺到他很緊張,似乎是我背著女屍回來,是出了很嚴重的大事。
我爺一直把我拉到莊子邊上的一間,無人的破房子裏,麵色凝重的道,“怎麽回事?你怎麽大半夜回來了,還背著一具女屍?!”
我把女孩兒放在一旁,“爺,不是我媽打電話說您快不行了,我才連夜趕回來了。怎麽您?”
後麵的話我沒說,也沒法說。
“你是咒我死啊!”我爺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你媽沒給你打過電話!”
“什麽?!沒有?!我明明接到我媽打的電話,爺,您看,我還有通話記錄!”
我說著就掏出手機讓我爺看,可我翻著通話記錄,瞬間變了臉色。手機裏哪有什麽和我媽通話記錄,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
我怔怔的呆在原地,到底是誰模仿我媽的聲音給我打的電話,怎麽可能有人模仿的那麽像,無論是聲音,語氣,還要那種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味道。
這,這究竟又是怎麽回事?背後的人把我騙回來到底有什麽企圖?
“小野,你快給爺說說,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記住,詳細的,無論是什麽你都要一字不差的說!”我爺麵色凝重的對我說道。
我把這幾天遇到的怪事全說了出來,我爺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爺,這紅線沒問題吧?”
雖然我不知道我爺到底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可謝軍的意思,他不是一個普通的老人。
我爺歎了口氣,點了點頭,“事情已經鬧成這樣了,現在還說什麽有沒有問題。既然這是你緣分,那就好好帶著吧。”
緣分?什麽緣分?還那女屍的緣分?
自從發生了女孩兒死後,我發現身邊的人都變了,變得很陌生。
“壞了!快回家,你媽有危險!”我爺一拍大腿,急呼道。
我大驚失色,“我媽?!我媽怎麽了?”
“別問那麽多了,先回家!”我爺急速說著,已經跑了出去,“把她也背回去!”
見我爺這麽著急,也知道事情很嚴重,急忙再次背起女孩兒的屍體,跟在我爺身後往我家跑。
剛衝進我家大門,就看到我媽像瘋了一樣,除了內衣,其他的什麽都沒穿,披頭散發,供著身子不停的用頭撞門框,嘴裏還不停的發出瘮人嗚嗚聲。
看到這一幕,我頭皮都炸了。直接扔了背上的女孩兒,大叫著衝了上去,“媽!你怎麽了,媽,你別嚇我啊!”
我爺已經衝進自己屋裏,抱出了他那個破醫箱,看到我在拉我媽,驚呼道,“小野,快躲開!別靠近你媽!”
可已經晚了。
我媽變得很可怕,她一下子轉過頭,眼睛不像是人眼,凶狠的瞪著我,什麽話也不說,直接對著我撲了上來,張嘴就咬在我的脖子上。
用一句很不孝的話形容,我媽像的了狂犬病一樣,很可怕。
“啊——媽,我是小野,我是小野啊。”
我疼的大叫,可也不敢用力推她,或者打她。因為她是我媽,無論她變成什麽樣,也是我媽!
“小野!”我爺擔心的叫了一聲。
我背過頭,因疼痛而扭曲著臉看著他,“爺,我媽這是怎麽了?你快想想辦法啊!”
“你堅持住!”我爺沒有抬頭,把藥箱放在地上,快速打開,拿出用破布卷成筒的銀針袋,攤開。快速抽出十幾根銀針,有長的,有短的,兩隻手裏拿的都有。
“抱住你媽,別讓她有太大的動作。”
我急忙把我媽抱著懷裏,雙臂死死的鎖緊她。
我爺不愧是老中醫,那下針的動作和速度,讓人看著簡直就是一種享受,雙手連連齊動,在我媽頭頂,項後,脊尾處等,是十幾個大穴,深淺不一,用針的手法不同。
有泄,有補,有撚,有刺,看的我眼花繚亂。
雖然我是學西醫的,可殊途同歸,都是一個係列的,再加上從小耳濡目染,也知道我爺下的這幾針大穴的作用。
隻是讓我驚疑的是,有兩處大穴是不能同時用針的,否則會直接讓人癱瘓,一輩子不能行動。
不過,我相信爺爺,他一定不會害我媽的,而且我的醫道還很淺薄,特別是中醫,了解的有限,或許是我不知道的行針方法。
十幾針下去之後,我媽安靜了,像是昏迷了,又像是睡著了。
“把你媽抱進屋,讓她趴在床上,別碰到針。”
我小心翼翼的抱著,往屋裏走,“不取針了?”
“不能取,一旦取了針,你媽還會變成剛才的樣子。”
我按照爺爺說的,把我媽放進屋裏,找個毯子避過銀針,一點點的給她蓋上,走了出去。
“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我媽怎麽突然就變成了這樣?”
我爺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壓下了心裏的怒氣,“先別管這些,快把我孫媳婦兒抱回你房間,人家第一次進家門,你就這讓把人家扔在地上?”
說著,我爺還踹了我一腳,“你個欺負媳婦兒的東西,趕緊去把人抱回房裏去,好好道歉,要是氣走了我的好孫媳,我打斷你的腿。”
我一臉委屈,搞不懂我爺是什麽意思。
他怎麽和謝軍說的一個意思,什麽這女屍就成了我媳婦兒,我要娶媳婦兒也不能去個屍體啊。
但還是很聽話的,把我扔在地上的女孩兒包了起來,往屋裏進。
“今晚不許你睡床上,讓我的好孫媳睡,你就趴在床邊守著她,好好道歉,有事兒明早起來再說。”我爺說完,開始收拾他醫藥箱。
我不情不願的,關上了門,把女孩兒的屍體放在我的床上,蓋上被子,很聽話的找了個墊子放在地上,趴在床邊,守著她睡著了
我不知道這一覺為什麽睡的很安穩,沒有了在省城裏的那種恐懼,緊張。
這一覺我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睜開眼我先看了一眼床上的屍體,她也很安穩。隻是讓我奇怪的是,屍體過了三四天了,竟然沒有變質,還好剛死的時候一樣。
我起身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走了出去。
看到堂屋的景象我驚呆了。
大紅色的雙喜在正堂貼著,桌子上擺著兩根很粗的紅蠟燭,周圍的牆上也是一片紅,喜字,紅色的剪紙,等等,這些都昭示著,我家有喜事!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急忙跑出屋,喊我爺。
喊了一聲,沒人應我,結果看到屋門口,兩旁赫然掛著兩盞黑色的燈籠,上麵貼著白色的喜字!
院子中間放著一個八仙桌,上麵擺著香爐,柏樹枝,磨玉米後剩下玉米糠,等等。
我急忙跑出院子,果不其然,大門口兩旁,也掛著兩盞黑色的燈籠,白色的喜字在上麵,顯得很是紮眼。
“小野,你出來做什麽,趕緊回去。”我爺從外邊回來了,看到我後,溫怒道。
我退回院子裏,看著我爺剛要開口說話,卻被他扔過來一個包裹打斷了。
“去,試試你的喜服合不合身,順便給我孫媳也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