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高城的陰謀
天越來越短了,風也越來越冷,隨著冬天的腳步一天天臨近,整個錦江好似一隻碩大的獸,緩慢的蜷縮起來,準備冬眠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大鄴的官員已經遠走,等眾人再去驛館看的時候,早已經人去樓空,什麽都沒了。
什麽“和談”,什麽“割地”,以及之前說過的話,達成的協議,此時都已經變成了空頭,一切的一切都回到了一般,好似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林玉樓和兩個皇子也相繼離開了,走的時候更是沒讓送,說什麽錦江初定,獨孤應肯定還有很多事情。
很顯然,他們說的很對,但是最為主要的,顯然是要先將王鴻羽入土為安了。
原本的三人行變成了孤身一人,葬禮上的青霖早已哭成了淚人兒。
可是,哭又有什麽用?走的終究是走了,而活著的人的生活依舊還是要繼續的。
王鴻羽夫婦後來生的孩子,顯然不用他們擔心,很顯然王鴻羽來的時候就有所預感,於是先一步將孩子送到妥善的地方進行撫養了。
至於狗剩,宋若雨則想辦法讓其來了一趟,當然到此時並不能將事情說明,而是告訴他上次請客的叔父不在了,希望他過來送一送。
陪著狗剩來的,是宋若鬆,此時的小子已經成了夫子的得意門生,並時常幫助狗剩,二人就好似宋彩麟和二順一般,成了好基友——雖然多數時候,狗剩隻是服從。
對於自己的弟弟,宋若雨顯然不會瞞著,很顯然,這家夥和老實忠厚的狗剩不同,不是那麽好糊弄,所以隻能說清楚了。
果然聽了實情的宋若鬆很氣憤,隻不過他是站在好友的角度,覺得王鴻羽太過分,大人的事情,孩子是不太懂,但毫無疑問王鴻羽就是個英雄。
讓好友知道有個英雄的爹不是很好嗎?雖然他對他們母子不是很好。
父子終究是父子,終究是血濃於水,因而宋若鬆覺得狗剩比他們想象的堅強的多,宋若雨不應該幫助瞞著,就應該告訴狗剩實情。
當然,還有一點,此時王鴻羽已死,而他能做多的是送他最後一程,因而隻磕幾個頭們顯然不夠,就應該讓他好好的哭一場。
“你覺得狗剩能理解王參軍?”宋若雨不僅有些猶豫。
畢竟狗剩這孩子有這個家太不容易,此時突然親爹葬禮,宋若雨真的怕狗剩轉不過彎兒來。
“他可以的!”宋若鬆語氣堅定:“他自小就知道要當兵,這麽做的話顯然更有利於他的成長。”
“好吧!”宋若雨輕輕點頭,終究將這壓在心中的事情告訴了狗剩。
令宋若雨沒想到的是,狗剩竟然一點兒都不吃驚,而是告訴宋若雨,實際上自一開始,他就已經有了猜測了——畢竟他們長的那麽相像。
而對於他們母子的事情,終究不是他家老爹的錯,畢竟形式所逼,他就也不怪王鴻羽了,加之他最後終究將休書寫了,也說明他對他們母子心懷愧疚,所以他絲毫不怨,也不恨。
就這樣,一場葬禮落幕,眾人也已遠走,宋若雨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腰肢,坐上馬車往回走。
和宋若雨一起回來的,還有青霖,畢竟她唯一的親人故去,她不能馬上婚配,可是她又孤苦無依無處可去,因而宋若雨隻能帶回到府中。
主持整個葬禮的,隻有宋若雨的一人,至於獨孤應不是不想陪,而是沒有空。
林玉樓臨走的時候說的沒錯,他確實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別的先不說,就是這些兵油子,就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收複的。
當然,這裏的軍兵製度與別處不同,軍營裏的兵將也是世代為兵,陸峰有軍功,且在這裏二十年,都沒有全部兵將收歸己用,更不用說,這麽年輕的獨孤應了。
可是,眾人更知道,時間不等人,他們基本隻有這一個冬天的時間,大鄴本就好戰,加之一直以為宏德是屬於他們的,因而一場惡戰在所難免。
而之所以現在沒有打,不是因為他們不想,而是因為季節的原因,遠距離征戰太浪費,不論是輜重,還是糧草,都不適合遠行,因而他們才如此安靜。
這對於他們顯然是個好事兒,也是唯一的喘息時間,隻不過時間依舊很緊張,比如,他們要將兵將都收複,且還要練兵。
幾乎二十年沒有發生過什麽大規模的戰爭,那些能征善戰的早都已經打不動,而新上來的這些,顯然什麽都不懂,要想將他們訓練成一支勁旅,顯然時間很不夠。
當然,還有更讓他們頭疼的,那就是他們的大姨夫——高城。
說起來這個高城也是個有本事的,短短時間,就已經和那些兵將們打成一片了,一個稱兄道弟的,好似是一家人。
而很顯然,這貨就是故意的,就是不想讓獨孤應他們這麽順順利利的完成。
但是,對於他所做的一切,高城回答的還響當的認真:“我不是給你打探情況去了嗎?要不是親戚,我怎麽會管這樣的事情?”
“嗬嗬!”宋若雨的氣的沒脈了,天底下怎麽能有這麽過分的人?
當然,對於高城來說,這些不過是開胃小菜而已,更過分的,顯然還在後頭。
他拿著府中的錢,請這些人喝酒,然後酒桌之上,顛倒黑白,吐沫星子橫飛,將獨孤應夫妻說的好似完全不是正常人。
於是這些兵油子就更不像話了,一個個無精打采,沒事就回到家中,碩大的軍營,很多時候都空無一人,弄得獨孤應和朱正,簡直欲哭無淚。
高城則一直大刺刺的出去應酬,沒錢了就朝宋若雨要,一開始宋若雨還給,到後來,所宋若雨不禁將即將出門的高城叫住了:“大姨夫,您去哪裏啊?”
“當然去找老趙小李他們喝酒嘍?他們說啊,隻有我請他們喝酒,他們才會隨叫隨到的,要是不請啊,你的相公就找不到人。”
“哦?是嗎?”宋若雨微微一笑說道:“我正想告訴您呢,這酒呢,今天就是最後一頓兒了,至於您呢,也就不要出去了,畢竟府中還有很多事情。”
聽到此話高城不禁皺眉,然後帶著濃重的警告意味說道:“你是不是心疼這些小錢啊?要是我不去,顯然不是鬧著玩兒的。”
“您說的還真對!府中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您啊,真不用去,當然,要是去也行,每次的花銷,我從您的月餉裏麵扣。”宋若雨依舊笑意盈盈,但沒做一點兒讓步。
“行行!您是主母,我不過是個管家而已,您說什麽都對,今兒就是最後一次,那我走了啊!”高城明顯帶著不高興走了。
“一個丫頭片子想治我?哼,你還嫩了些!”等到宋若雨離開,高城不禁自言自語:“你不是說今兒就是最後一次嗎?好,我就讓這些人,給你弄一場大的,讓你嘚瑟,哼!”
隻不過,高城並不知道,樹上的一隻麻雀一直盯著他,一邊在樹上蹦跳,一邊講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如數說給了宋若雨聽。
得知這個消息,宋若雨並未驚奇,而因為“甕聲甕氣”本就住在將軍府中,所以用著更加的方便,也不用其出頭,隻讓幾隻小的耗子跟著高城進了酒館之中。
這家飯館兒是錦江鎮最大的,加之酒香菜好,往往人滿為患,而看此情形,應該早就有人定了雅間,因為高城徑直走進的,並不是如給宋若雨所說的要請客。
雅間之中有不少的人,一個個撇著嘴扣著腳,還有幾個說著葷話,逗得眾人發出一陣陣的大笑。
“誒呦,高爺來了?”很顯然眾人對高城還挺尊敬。
而高城顯然也不客氣,直接往那裏一坐,神情倨傲到不行。
“高爺怎麽樣?我們給您說的事情,有眉目了嗎?”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男人首先說道:“我爺爺那輩開始,就隻是個兵,我也沒什麽大能耐,也沒那麽大的胃口,給個百夫長就行。”
“我可不想當這麽小的,我怎麽也要當個千夫長,你看啊,我沒兒子,就倆閨女,我要是不好好的掙些錢,拿什麽給她們弄嫁妝??”這次說話的是個五短身材的車軸漢子,但眼中的希冀,一點兒不比剛才那人的少。
“高爺,我們可都是交了錢的,您可不能不給辦事兒,不然我們也不是那麽好騙的,嗬嗬!”這次說話的是個白麵的,但一雙眼睛骨碌碌直轉,一看就知道是個有心思的。
“看你們說的,我高城怎麽可能是這樣的人?來來,先喝一杯,等會兒我啊,好好給你們說一通。”高城一邊說一邊拿起酒杯。
然後一行人就開始推杯換盞開始喝酒。
等到喝了一通,那個白麵的馬上又將話頭扯了過來,有些擔心的問:“高爺,您問獨孤將軍了嗎?我們的事情能不能成?”
“我不是給你們說了嗎?我辦事你放心,就是出了點兒小事情,這個宋若雨不讓給你們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