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渾水
夜色更更深了,月亮好好似有些害羞而躲進一片雲彩裏,隻有漫天的星星,好似好奇的孩童,一眨一眨的看著地上的人和事。
此時的狗剩的眼睛,也和天上的星星一樣閃著亮光,隻有三歲的他,還沒有鍋台高,但就已經知道做活了,一個人在廚房裏一邊燒火,一邊朝外看,看樣子是想也出來看看。
家裏常年冷清,之前倒是有人來,但都叫他小野種,說他沒爹,是他娘和野男人生的,說的寧氏發怒將他們都趕走,關上門才就抱著狗剩嗚嗚的哭。
狗剩雖然小,但也知道,是那些孩子不對,因為娘告訴他,他是有爹的,還是個大英雄,他從愛不離手的彈弓就是他爹給他做的,怎會是野孩子?
娘和野男人生的他,就更不可能了,因為他娘除了他,就沒見過一個男人,所以他們說的那些話,根本就不對,於是他寧願一個人。
隻有隔壁的若鬆哥哥最好,不嫌棄他,還和他一起玩兒,就是他們家好似很嫌惡他們家一樣,若鬆哥哥見他一次,就會挨一次揍,後來漸漸的,他就再不敢去隔壁。
可今天很奇怪,隔壁若鬆哥哥的祖父祖母竟然來家了,若鬆哥哥的二姐也來了,看樣子是幫助娘治療老母豬。
當然,狗剩最注意的,還是若鬆哥哥的小叔,他是個頂好的人,之前受欺負,都是他將那幫子孩子打走,還時不時的給狗剩些好吃的,說讓其和娘嚐嚐。
但不知道怎麽回事,“小叔”從來不進他們家門兒,娘做活,他常一個人玩,這時候“小叔”就會陪著他玩,和他一起看著娘。
他高興,想將這一切都告訴娘,但“小叔”不讓,說和他一樣,“小叔”也怕耽誤娘做活。
隻有今天不一樣,“小叔”第一次進門來,雖然和眾人一樣,“小叔”的注意力也在老母豬上,但狗剩看的到,“小叔”的眼睛裏,溢滿了星星,特別是看到他娘,那些“星星”就更亮了。
突然,狗剩覺得他覺得“小叔”很好,他實際上並不想要什麽“大英雄”的爹爹,他就想要一個像“小叔”一樣和他玩的爹爹就好。
“狗剩,幹嘛呢?”就在此時“小叔”走了過來,用手摸了摸其的頭,很正式的問道:“薑在哪裏?”
實際上治療豬積食很很簡單,取幹薑、小蘇打各15克,雞內金10克,水煎灌服。若豬因胃寒嘔吐,可取生薑、陳皮各30克,熬汁灌服。
當然古代是沒有小蘇打的,所以根本無法得到,但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的係統裏的靈田裏就有一種替代品——天然堿。
天然堿是一種蒸發鹽礦物,為水合碳酸氫鈉。它呈纖維狀或柱狀塊,灰或黃白色或無色。具有玻璃光澤。在鹽湖沉積地帶和幹旱地成鹽霜狀出現。一些地方會形成大麵積的堿荒漠。
而宋若雨的靈田裏之所以有這種東西,則是因為,正因為它的存在,她除了那一分靈田能用,其餘的都荒蕪一片。
雞內金是指家雞的砂囊內壁,係消化器官,用於研磨食物,因為其品為傳統中藥,家中殺雞畢然將其取出,用溫火將其焙黑,研磨成粉末,用於治療消化不良、遺精盜汗等症,效果極佳。
陳皮,就是橘子皮,橘皮,為芸香科植物橘及其栽培變種的成熟果皮,橘子自古就有人栽種,所以並不少見,所以就是一般農家,也家家都有。
至於薑嘛,顯然就是一種常見的調料,而因為宋彩麟知道他們家廚房物品的事情都歸狗剩管,所以才此時問他。
“還有陳皮和雞內金,你知道在哪裏嗎?”宋彩麟一並問道。
“知道,我不是告訴過你嗎,我是小小管家,我家的東西,我都知道在哪裏。”狗剩驕傲的挺起了小胸脯,很自豪的說道。
“真乖!”宋彩麟不禁抹了抹狗剩的頭頂,然後又塞到其手裏幾顆糖,方才走了出來。
“老婆子,你怎麽回事?你怎麽能讓兒子去寡婦屋裏去呢?”看到宋彩麟和狗剩熟絡的模樣,很是生氣。
作為一個老狐狸,他豈會看不出兒子對寧氏的心思?但好似寧氏還不知道,所以他一定要第一時間將兒子的心思掐死在搖籃裏。
看來要抓緊時間給宋彩麟說親了,這小子好的不學,倒學起了喜歡寡婦了,真是丟了他們老宋家的臉麵。
“哦哦,我的錯!我的錯!”在宋大成這裏,方氏永遠是那個屈服的。
加之老倆生活這麽多年,好多習慣早已經深深刻入骨髓,她隻一眼就看出自家相公不高興,而這個不高興的原因,她自然比幾家老頭子看的還要清。
“麟兒,你快出來,你這麽進一個寡婦房間,實在是太不應該了,來,需要什麽東西,告訴我就行。”方氏三兩步走到宋彩麟的麵前,將其扯回來,直接將宋彩麟弄懵了。
“娘,你沒事吧?我不就是去了一下廚房嗎?怎麽就進房間了?”宋彩麟一邊說還一邊看了一眼旁邊的寧氏給了一個抱歉的目光。
很顯然,雖然寧氏是死了相公不假,但畢竟誰也不願意,總是讓人“寡婦寡婦”的叫吧?
“廚房也不行,已經看好了,你趕快的跟我走!”方氏不由分說就拉起自家兒子往外推,她算是看明白了,不能再停留了,要是時間再長,她這個傻兒子估計都不走了。
“誒呦呦,我倒是誰啊?這不是宋家一大家子嗎?這是幹嘛?來寡婦家集會啊?”就在此時二順從門外走了進來,眼光更好似帶了鉤子一般,直接就往寧氏身上勾。
“二順,你給我把嘴巴放幹淨些,怎麽就寡婦家集會?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我們是來給寧嫂子的母豬看病的。”宋彩麟畢竟年輕氣盛,看二順好似綠頭蒼蠅一般圍著寧氏轉,氣就不打一處來。
“我聽聽,你再說一遍?你們在幹什麽?”聽到給牲畜看病,二順馬上就來了勁,不管怎麽說,他怎麽也是村裏的“獸醫”,雖然掙不了多少錢,但畢竟是個名頭。
如今倒好,竟然有人能公然搶生意來了,二順的脾氣能好才怪。
“給母豬看病,怎麽了?”宋彩麟顯然早就看二順不順眼了,這貨就是個混不吝,奸饞滑懶不說,還看到好看的女子都走不動路。
村裏脾氣好的閨女媳婦被她欺負的,都敢怒不敢言,誰知他最近竟然將主意打到了寧氏身上。
蹲過多少次牆角,翻過多少次圍牆,更有一次宋彩麟半夜聽到寧氏大叫,等他出去看時,卻見寧氏揮舞著菜刀正在追趕二順。
二順則則一邊跑一邊啐口水:“好個有味道的娘們,爺總有一天能睡到。”
所以,宋彩麟對其根本就沒好印象,這是爹娘在,要是不在話,他肯定讓這個貨明白一下“馬王爺”有多少隻眼。
“你不知道村裏的獸醫是誰嗎?”二順顯然也來了杠勁兒,他和寧氏一樣沒地,就靠著門手藝掙錢,雖然也不是常有活兒,但勉強能混口飯吃。
特別是配種,在這方圓多少裏,沒有比他做的更好的,加之其性格霸道,所以久而久之,他就成了“獸醫”的代名詞。
如今竟有人公然和他互懟,顯然二順誓死也要追回顏麵的。
“知道怎麽樣,不知道又怎麽樣?這是我家。”寧氏顯然對其也沒有好印象。
之前就是因為豬病了,才惹上的這位,如今其還不依不饒,豬是她的,她想讓誰治就讓誰治,誰也管不著。
“請別人給牲畜看病就是不行!”二順往前緊走一步,眼睛已然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