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行行重行行 041 最終妥協
盛蘭溪即使穿著高跟鞋，也才正好和康樂的身高持平。
此刻的她根本不管身為圍著哪些人，走到康樂麵前，兩人鼻尖相對，甚至能夠感受到對方體表的溫度，“康長官，不管怎麽說，我都是盛家的長女，你真的要和我作對嗎？私了不管於誰，都是最好不過的。”
站在她們身旁的王局長也認為私了是最好的辦法，想盡了辦法試圖勸說康樂能夠回心轉意，可他的話剛說了一句，剩下的就被康樂堵在了嘴裏，“我的決斷，豈容你質疑？！”這一聲可謂是吼出了中氣，王局長被吼得立馬跳在一旁不敢再插嘴其中。
見碎嘴的局長終於老實，康樂這才轉過臉來正視著盛蘭溪，微蹙著眉頭，眼神中多少帶了些殺意，“你敢威脅我？你最好搞清楚你麵前站著的人是誰。”光是氣勢上盛蘭溪就已經輸給了康樂，兩人對視過程中也是她最先敗下陣來。
盛蘭溪深知情況不妙，眼神示意身側的秘書靠近，在她耳邊也不知耳語了些什麽。
隻知道這小秘書聽完後一臉無奈的看了看盛蘭溪，又向康樂投去一個驚恐的眼神，這一切都被康樂看在眼裏，心想，看來是要找救星了，也不知道這救星，能不能有這個麵子讓她收手啊。
雙方僵持不下，一個小時左右，警察局內又迎來了一位大人物。
不是別人，正是康樂最不想見到的龍骨。
兩人對視的過程中多少夾雜了些私人情感，但也都是勾心鬥角中出來的人，怎麽可能會隱藏不好自己的情緒。
龍骨率先別過臉，盛蘭溪一見他人來了，趕緊上前寒暄。眼瞅著康樂離這邊越來越近，這才進入正題，將事情的經過都給龍骨細說了一遍。
一番了解後，龍骨建議三個人找個地方好好聊聊，為了省事，康樂隻說在審訊室裏談就可以了，不用專門找一間會議室什麽的出來，反倒是麻煩。
“閻君，您也知道我們集團最近正在和科世談一單大生意，想必您也不希望這件事情影響到盛氏的發展吧。其實盛氏未來的發展倒不是關鍵，主要這單生意涉及到了鬼域方方麵麵，屆時怕是會對鬼域造成些不必要的影響。”
盛蘭溪倒是直接，她此時此刻的心思就寫在臉上，她說的那個項目康樂並沒有參與，但也知道如果這單生意成的話，可以給鬼域帶來多大的福利，這無疑也是龍骨目前的軟肋。
男人臉上已有鬆動，康樂知道，如果真要在被害者和鬼族利益麵前選擇一個的話，龍骨會選擇後者，就連她自己，一番權衡之下，自己也會選擇鬼族的利益。
可她又怎麽能忍氣吞聲，最後康樂選擇妥協，想了一個比較折中的辦法，“盛總，我知道你手裏的單子對鬼域很重要，我也不想與你為敵。但想必你也清楚，我康樂一直是一個黑白分明有仇必報的人，你的丈夫對我最好的朋友做出那種事，我不可能忍……”
商場上打拚的人怎麽可能聽不懂她的話外音，無外乎就是要一些補償或提些條件，這也代表著康樂鬆口，對盛蘭溪來說，一切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叫事，所以她很爽快，頭微微一昂，“什麽條件，你開吧。”
“如果我說……除掉張行呢？”康樂嘴角彎起一個詭異的弧度，這笑容即使在龍骨看來，也是脊背一涼。
本還胸有成竹的盛蘭溪被康樂提出的條件打了個措手不及，她咬牙盯著康樂，“你的意思是讓我……殺了自己的丈夫？”
康樂收回了那個詭異的冷笑，換上一張無害的笑臉，“別說得那麽殘忍，我相信以盛總的手段和權利，完全有能力掩蓋一起謀殺。”
此話一出，同在審訊室內的另外兩人隻感覺周身都升起一股子寒氣，這麽可怕的話真的出自一個年紀不過1500歲的小丫頭之口嗎？
盛蘭溪如今正好5000歲，雖說比閻君小了不少，可康樂這年紀的姑娘在她眼裏依舊是乳臭未幹的小丫頭。
“就沒有其他辦法嗎？”盛蘭溪雖說和張行的婚姻早已名存實亡，可讓她下令殺掉自己朝夕相處了那麽久的丈夫，心中還是不忍。
其他辦法？康樂低下頭，在那一瞬間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龍骨知道這表情意味著什麽，盛蘭溪卻沒看到，“有啊，走正規程序，最後要比的，可就是你和我，誰的勢力比較大了。”
這和沒說有什麽區別，盛蘭溪頭大，她在商場上叱吒了這麽多年，今天居然被一個年輕姑娘給威脅了。
現在的龍骨要比盛蘭溪還頭大，他太清楚康樂的性格了，也知道她剛才說的那番話絕對不是嚇唬盛蘭溪，無比認真。
他現在夾在兩個女人中間，盛氏也是一方的經濟大頭，手裏握著不少科技資源。可是康樂也得罪不得啊，縱使他是閻君，也得給康樂這個麵子，陰界司掌在外人看來，就是個居委會大媽，沒什麽實質性的權利，可隻有接觸得到鬼域權利中心的人才知道，康樂手下的勢力有多讓人眼紅。
“像你這樣的小姑娘我見多了，嗬，和我鬥？”盛蘭溪一步上前，和康樂的距離近得就像是要接吻一樣。
不過她也太小瞧康樂了，她怎麽會被這樣一句無痛不癢的威脅給嚇到，反而挺直了腰杆與盛蘭溪對視，“那就試試看啊，不過你得想清楚了，沒了盛氏，鬼域還有喬氏，還有鍾氏，你覺得如果有能重傷盛氏的機會，喬氏和鍾氏會不會站在我這邊？”
康樂的話無疑戳到了盛蘭溪的軟肋，她恨惡的一雙眼睛快把給燙出兩個洞來了，“你好好考慮考慮吧~”康樂拍了一下盛蘭溪的肩膀準備出去，可腳還沒動，就被盛蘭溪攔住了。
“不用考慮了……我同意。”此時的盛蘭溪，沒了往日的風采，氣勢瞬間就沒了，人一下子好像老了不少。
康樂笑著拍了拍盛蘭溪還搭在自己肩頭的手，滿意的笑道：“這才對嘛，識時務者為俊傑，再說，他死了，那些醜聞不就隨著他一並帶到了地下嗎？這對你來說，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複的康樂可以說是整個審訊室裏最開心的人，她打算好好措辭把這件事給蘇樂清講。
待她離開後，盛蘭溪走到龍骨的身邊，兩眼無神，“不愧是閻君大人的前女友，真是好樣的。”
張行早在審訊室外等著盛蘭溪了，其實剛才他看見康樂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從裏麵走出來的時候，心中已經猜了七八，再看與滿麵春風截然相反的盛蘭溪，張行知道，他這一次是真的完了。
而盛蘭溪看向他的眼神中，也早已沒有了一開始的憤恨，反而多了一抹留戀，這讓張行沒看明白，更沒想明白。
事情處理完已經是晚上了，現在想回寢室那是不可能了，蘇樂清家離得遠，康樂將她帶回了自己的家。
一路上她和蘇樂清解釋了很多，包括他們三個人在審訊室說的那些話，康樂目視著前方漆黑的道路問身旁的蘇樂清，“我很殘忍吧。”
她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因為沒有路燈，蘇樂清隻能借著皎潔的月光觀察康樂的臉，她的神情和她的聲音一樣落寞。蘇樂清一時間沒搞清楚，康樂到底是在陳述一個事實，還是在詢問她。
蘇樂清不知該如何回答，她沉默了一會兒，停下了腳步，望著地麵，嘴裏擠出一句謝謝。這句謝謝讓康樂瞬間失了神，沒想到蘇樂清卻又繼續道：“我不認為你殘忍，相反我覺得康康很有正義感，我知道，今天這一切，你不止是為了我，更是為了以前那些被張行侵犯過的女孩子，也是為了那些還沒被張行侵犯，卻已經被他盯上的女孩子。”
隻是……這樣的處理方式，難免會讓她覺得不可思議，原因是康樂說的那句話，她相信盛蘭溪有能力也有權力可以掩蓋一起謀殺。
原來這個世界，真的是像父親說的那樣，弱肉強食。平頭老百姓無法接觸權力的中心，根本就不了解這個圈子裏會有多少意想不到的事發生。
接下來的路程，兩個人都沉默著，康樂不時用手機回著安於瑾的消息，隻有蘇樂清，還處在震驚中。
身為鬼族，她太清楚盛氏對鬼域意味著什麽了，她也知道康樂身為司掌，擁有實權，可她從不知道，康樂連這樣一個大家族都不放在眼裏，隨隨便便一句話就能讓盛蘭溪服軟。
她的腦海裏不時浮現下午在辦公室時張行在她耳邊說的那些話，對她做的那些事，一股仇恨瞬間上到了她的顱內，遮蓋了一切該有的善良和憐憫，她現在，隻想讓張行快點去死。
打開房門，康樂便提起了警覺，空氣裏彌漫著的味道告訴她，這裏進人了。
康樂將蘇樂清護在自己的身後，往前走了沒幾步，就放下了懸著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