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咬頭顱
一記長鞭忽的打在她腳邊，洛雪神色不善的盯著站在禁地之門前的女人，“小心點，我可從她身上察覺不到一點人的氣息。”
“你滾開！”樂雨卻是徑直繞過了洛雪的長鞭，急急的奔向尚且在白霧中的人。
“主人！”樂雨的聲音幾乎帶上了哭腔，“五十年了，主人，你終於蘇醒了！”她的身形被白霧完全吞沒，洛雪看到那些帶血的手臂在似在擁抱著什麽，樂雨的聲音還在斷斷續續的傳來，“五十年了，我終於，又見到您了。”
洛雪不易察覺的皺了眉——一瞬間她什麽也感覺不到了，如果之前她還能感受到那所謂的陰邪之氣的話，現在的她，卻是什麽也感受不到了。
“北揚。”洛雪隻覺得喉頭陣陣的發緊，下意識的叫了一聲，空曠的地方傳來她的回音，洛雪看著眼前突然變換的景象，這才驚覺自己中了幻術。
“噓！”洛雪隻覺得手中一空，有人在她耳旁低語，“我對你沒有惡意。我是你前世的一縷殘魂，帶著鳳凰的記憶尋你而來，我們是一體的。洛雪，看看吧，用你體內的鳳凰真魂看看我們的本心，看看我們究竟該怎樣自由的翱翔在萬重天之上，展開雙翅，絕對的自由。”
眼前的白霧驟然散去，一望無際的空曠平原上燃起熊熊火焰，九天之上不停的墜落著什麽東西，洛雪隻覺得臉頰一涼，伸手一抹，滿手的鮮血。
“阿彌陀佛！”半空中一聲佛號，西方的天邊爆起一團團火光，金燦燦的廟宇帶著大火在天邊墜落，一道火紅的身影從那廟宇中跑了出來，那是一隻紅色的鳥兒，長長的尾羽劃過天際，留下一抹抹赤紅。雙翅扇動間，四周燃燒的火焰一下大盛。
金碧輝煌的宮殿轟轟然墜落，天地間一片火的汪洋，地上的生靈在哀嚎，天上的神明在驚呼。這哀鴻遍野的天地裏，隻有那一隻奮力飛向的鳳凰是在自由歡快的叫著的，它高興的揮舞著翅膀，引起一波又一波足以焚日的火焰。
“阿彌陀佛。邪火鳳凰，天地大災，當誅。”西方的盡頭浮現一尊金身大佛的身影，那身影旁邊祥雲環繞，每團祥雲上都站立著諸多仙家神佛。它們看著那還在兀自撒著歡的鳳凰，齊聲開口，“當誅，當誅！”
洛雪不禁捂住了嘴，那隻鳳凰，就是我嗎？
“別拒絕。”那個聲音再一次在耳邊響起，“閉上眼睛，感受吧。”
那話語似乎有著奇異的魔力，洛雪緩緩閉上了眼睛，風從她的身體裏穿過，她從未像此刻般如此的痛快，如此的酣暢淋漓。
燒吧，燒吧！一個聲音在她心底催促著，燒盡這世間一切，看著這諸神寂滅，看著人世消亡，看著他們腐爛成灰！所有的一切，不留不赦！統統燃盡！
“我佛！”一道清朗的聲音忽然響起，洛雪驀然睜開了眼睛——一道瘦削的身影攔在那諸神麵前，清歡左手執著金色禪杖，右手掛一串血色佛珠，他在諸天神佛麵前低下了頭顱，“是清歡管教不利，讓鳳凰撒野了。如有懲罰，清歡願一力承當。”
不是，不是這樣的！洛雪隻覺得自己心口被人一把攥緊，硬生生的疼，她看見轟然雷劫瞬間吞沒了清歡的身影，但那人卻在萬丈雷光中側頭看向鳳凰飛舞的方向，唇邊露出難得的笑意，他說：“鳳凰，乖乖呆在我身邊吧。”
“洛雪！”耳邊忽然一聲低呼，洛雪的手腕被人一把攥住，眼前的幻境瞬間崩裂，眼前是北揚那張滿是焦急的臉龐，“你沒事吧？”
“清歡。”想起幻境中他獨自一人抗下眾神劫難的瞬間，洛雪眼眶一紅，緊緊摟住了北揚的脖頸，“清歡，我在也不調皮了。”
“是又想起了什麽嗎？”北揚心下了然，寬慰的摩挲著她的後背，“隻要你乖乖呆在我身邊，比什麽都強。”
“不是，是前世的我。”洛雪抹了抹眼淚，“前世的我，她剩餘的一縷殘魂和我合為一體了，她帶我看見了，看見了你為我攔住諸神責難的場景，北揚，鳳凰不是神鳥嗎？可為什麽那一瞬間，我心中隻有無盡的殺意呢？”
北揚隻是抱抱她，“沒事，有我在呢。”輕撫著洛雪還在微微顫抖的後背，北揚唇邊泛起苦笑，天地孕育的邪火鳳凰啊，總有壓不住殺心的時候，但隻要我還在，就能攔著你一些。唇邊泛起苦笑，隻要這六芒星封印還存在一天，我就會守著鳳凰一日。
“洛雪。”北揚輕聲道：“你剛剛說你前世的一縷殘魂已經和你合為一體了？”
“是的。”洛雪揉揉發紅的眼眶，“她帶我看到了那末日般的景象，那些，真的都是真實存在的嗎？”
“不急呀，遲早都會全部記起來的。”北揚忽然摟住洛雪的腰往旁邊一側，一把雪亮彎刀擦著他的手背直直插入地麵中去，北揚依舊溫和笑著，“在你鳳魂齊聚的那一天，所有的記憶都會回來的。不著急呀，眼下我們要考慮一下，怎麽解決那個現在冒充你的人。”
洛雪眼見著那彎刀沒入地底直至刀柄，心下一涼，那是自己用搖鈴尊召喚出來的陰兵啊，怎麽現在在攻擊他們呢？之前明明還尊稱她一聲王的。
“叮鈴鈴~”素白冰冷的手指握著搖鈴尊輕晃，那一直籠罩在白霧中的女人終於現出了真容。
“主人！”樂雨恭謹的站在她身後，“真是天助我們，您一醒來就找到了當初殘忍殺死你的人，主人，下令吧，我誓死效忠主人！”
“誓死效忠？”女人微眯了眼眸，漆黑的長發隨意的垂散在身後，她的身上還在滴答的掉著水，蒼白的皮膚也有些青紫，似是才從冰塊中解凍出來。
“誓死效忠於我嗎？”女人再度慢條斯理的發問，她緩緩俯下身，挑起樂雨的下巴，“那，不管我做什麽你都願意？哪怕是吃了你？”
“主人？”樂雨微怔，隨即咬牙點頭，“我這條命都是主人你救下的，如果您要收回去，那便拿回去吧！”
“好。”冰冷的手指摸索著樂雨的臉頰，那被她尊為主人的女子忽然一下張大嘴巴，朝著樂雨的頭顱咬去！
“住嘴！”洛雪一聲驚呼，手中長鞭猛然探出，一下纏住那人的咽喉，手臂往後一用力，立即將她拉離開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