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煉魂
空氣中飄蕩著隱秘的血腥氣，其中混雜著點點香甜。那正是混沌慣用的吸引食物的手法，混沌香。
老管家聳聳鼻翼仔細嗅了嗅，目光中帶上一抹玩味，“想不到，混沌現在混得這麽差了，需要寄養在人類體內。”話音剛落，一道帶著膿腫腥味的勁風殺到眼前，管家身子往後猛然一退，手中帶血的冷鋼棒球棍直接揮出，隻聽“咣”的一聲巨響，棒球棍劇烈顫抖起來，老管家隻覺得虎口一麻，另一隻手反手拔出腰後的軍刀，直直戳向混沌的雙眼。
混沌這混小子從小就皮，以前還算他初生牛犢不怕虎，遇見誰都要去鬥上一鬥，後來被檮杌結結實實的收拾了頓老實了不少，這才區區一萬年不見，混小子又皮起來了，看來當初的剜眼之痛已經被它忘得一幹二淨了。
隻聽得一聲哀嚎，老管家手中的軍刀應聲折斷，混沌趔趄了一下往後退著，劇烈的疼痛之下他似乎終於想起來點什麽，用僅剩的一隻眼驚疑不定的看著眼前筋肉噴張的老人，喉間吐出嘶啞的聲音，“檮杌？”
“嗬，看來你記性還不算太差。”老管家微微一笑，“混沌，你在這裏做什麽？你什麽時候屈居人下了？”
“不用你管。”混沌目光躲閃了一下，“檮杌，你不是跟著清歡佛陀去了嗎？怎麽出現在這裏？”
檮杌眉頭一皺，大步向前給了混沌一個暴栗，“這是你跟長輩說話的態度？我可是聽說你愛上了一個凡人，怎麽，你現在實在守護那個女人的後代？”
混沌挨了一記，有點悻悻的，“我不能和她在一起，但是我至少能保護她，保護她的家人和後代。”
老管家低歎口氣，孩子大了，也管不了了，他一甩手中的球棒，將血水統統的甩到地上，將軍刀往腰後一插，“隨便你幹什麽，但要是讓我發現你再去挑戰天道······”他的話語一頓，隨即緩緩說道：“與其再看著你受苦，不如我直接殺了你。”
混沌低低應了一聲，“好。”
老管家看他一眼，低歎口氣，卻是不知道再說什麽，“對了，我來這裏是找一個叫李成的人，你知道他藏在哪裏嗎？”
“李成？他死了。”混沌有些遲疑，“被我吃掉了。我現在把他吐出來？”
老管家還沒開口，身後一道脆脆的女聲忽然響起，“什麽！你把李成吃了？”
洛雪躲在老管家身後，“你，你把他魂魄一起吃掉了？”
混沌看了老管家一眼，檮杌被洛雪搭著肩，背脊明顯一僵，沒毛的恐懼頓時湧上心頭，但他不能在小輩麵前丟了麵子，隻能佯裝淡定的說道：“龔小姐問你什麽你就說什麽。”
混沌疑惑的看了一眼躲在老管家背後的洛雪一眼才低聲說道：“沒有，我隻是喝光了他的血。”
“哈，那就好辦了！”洛雪從老管家身後一下跳出來，但看到混沌凶神惡煞的模樣後又不自覺後退了兩步，背後抵上一個溫暖的胸膛。
清歡稍稍扶了下她的肩，微微笑道：“走吧，我帶你進去。”
洛雪有些遲疑，“那攔路的可是混沌啊，這要是打起來，打不過的。”
“沒事的龔小姐，您要做什麽就請去做吧，有我在這兒，混沌不敢做什麽。”老管家的聲音適時響起。
“你？”洛雪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你能攔住他嗎？”
老管家低咳一聲，“應該是能攔住的。”
“我不會傷害你們。”混沌聲音依舊很是嘶啞，“隻要你們不傷害陳玉，我就不會傷害你們。”
“陳玉也在這裏？”洛雪心裏頓時明白了八九分，她拍著胸脯保證，“放心吧，我們來這裏隻是找李成，不會動陳玉一根寒毛的。”
混沌看了她一眼，緩緩側開身子，他的身上還有一個淡淡的血液連成的帶子，穿過虛掩的鐵門延伸到昏暗的屋內。
洛雪深吸口氣，繞過混沌推開了那扇房門——屋子裏幹幹淨淨，角落裏橫七豎八的倒著幾具被吸幹血液的幹癟屍體，一旁的皮椅上坐著一個人，那人低垂著頭，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滿是繁複花紋，那些花紋仿佛活物般在那人手臂上扭曲滑動著，皮下不時頂起一個個的小包，似乎有什麽東西想要破體而出。
看到陳玉的那副模樣，洛雪不禁苦笑一聲，她走過去想要將昏睡中的陳玉搭在肩上，清歡卻直接接過陳玉的臂膀將他扛在了肩上，他垂眸看了洛雪一眼，“是要把他放到混沌身邊去嗎？”
洛雪點點頭，難得對清歡露出一個微微的笑容，“謝謝。”
清歡卻是微微一哂，“你我之間，不必言謝。”說完，將陳玉送到門外，放到了混沌身邊。
老管家看了陳玉半晌，問道：“這就是那個女人的後人？長得一點都不像她啊。”
混沌蹲伏在地上，讓陳玉靠在自己身上，他側頭伸出舌頭舔了舔陳玉的手臂，“像不像又有什麽所謂呢。這是她的血脈就行。”
老管家伸手探了探陳玉的脈搏，“這孩子明明體內流淌著你的血液，但卻是個什麽都不會的凡人。那個女人，對你挺狠。”
混沌苦笑一聲，“都過去了。”
聽得混沌這樣說，老管家也不再說什麽，杵著棒球棍在混沌身邊坐下，等著洛雪從門裏出來。
清歡進去的時候，洛雪正蹲在角落裏在那一頓幹屍裏麵扒拉著，看見清歡進來，她費力的拖起一具幹屍，“快快，你來的正好，幫忙把這些幹屍都拖出來一具具放好。”
清歡不解，“將他們都拖出來幹什麽？”但他仍走過去幫忙將幹屍都脫了出來，一具具放好。
“人生在世，活著就很苦了。死了至少要讓他們快樂點啊。”洛雪微微一笑，站在一排幹屍麵前，指間連打幾記響指，一叢叢紅色的火焰從她指間飛出，將那群幹屍保衛在其中，那些火焰看似猛烈，但卻隻是柔和的托著那些人的屍體，似乎在緩慢而溫和的提煉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