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兩個佛陀？
“我怎麽會就這麽死去。”懷中觸到熟悉的溫度，韓北揚仿若歎息般的低喃：“鳳凰，我等了你這麽久，怎麽忍心用死亡來和你告別。”他手中加重了力道，似乎要將這麽久以來的思念之情統統刻進這個擁抱中。
“鬆，鬆開！你要勒死我了！”洛雪掙紮中一下搗在了韓北揚心口的位置,“我可不是什麽鳳凰！”
韓北揚吃痛，一下鬆開了懷抱，眼前一片的狂雪寒風，洛雪歪坐在他懷中嗆得滿臉通紅，還在低低咳著。
又隻是一個夢境嗎······韓北揚低歎口氣，看到龔洛雪微微皺了眉:“你怎麽走出我給你畫的圈子了？你想死嗎？”
“你想死嗎！”洛雪回吼一聲,“你沒看那妖僧祭出的那什麽金身那麽大一坨你還往前衝？打不贏就跑啊，你傻子嗎你？”
“我······”韓北揚怔了怔,“誰說我打不過的！我過來這裏就是為了毀掉那玩意的！”
“毀掉它？”洛雪狐疑的看著他,“裝什麽逼呢。我在你身上可看不到一絲佛家的氣息，你就最多是個比較厲害的人而已。”
韓北揚手一揮，烏黑的禪杖往手中一握，就地又畫一個圈將洛雪圈了進去,“我懶得跟你多說，想活命就老老實實呆在這個圈裏。你說我打不過那臭和尚，我現在就把那金身毀給你看！”
話音剛落，黑色的卍字紋從腳底升起，韓北揚站在上麵朝著那尊金佛再度飛去。
“鳳凰！鳳凰！”清歡站在大佛肩頭，在風雪中狂呼,“鳳凰！你在哪裏！”在他手中，緊緊攥著一隻雪白的搖鈴尊，叮鈴鈴的聲音在寒風中飄出老遠。
搖鈴尊響，斷頭人生，鳳凰魂魄兮，歸來。
“鳳凰！”清歡再一次大喊出聲,“我知道你在這裏，你還不醒來嗎？”
洛雪盤腿坐在圓圈中，撇撇嘴:“那李青附身的究竟是個什麽鈴鐺，這聲音聽得我腦袋疼。”
“清歡，你住手！”韓北揚手中禪杖揮出，打在清歡的手腕,“你好歹還算佛家的人，難道要將這滿山的魂魄都喚出來，打擾它們的清眠嗎？”
“哈，佛家之人？”清歡冷笑一聲,“韓北揚，你還知道我算佛家之人，這萬年裏我被你困在這裏，無數的人死在伽林雪山上，我已經看夠了，也已經不在乎了。”
萬年前韓北揚為了自己的佛道，將自己陡生的心魔困在自己的金佛真身裏麵，鎮壓在下界，妄圖以人間香火來衝滅這心魔。
滄海桑田變遷無數，誰曾想這心魔竟是借助人間香火修煉成佛，自封佛號“清歡”。而這具金身則成了伽林雪山的根基，也成為人間朝聖的聖地。
雪山的地底突然裂出道道縫隙，一陣陣哀嚎從地底飄出，一時間哀嚎遍野，青灰色的煙霧一樣的人形從地底飄出，在空中流竄——因為搖鈴尊的聲音，那些沉睡在地底的魂魄都被喚醒了。
“清歡，修行不易，我不想傷你。”韓北揚麵色一沉，雙手在胸前結印，一串串金色的梵文從他指間飄出化為一條條金色的鐵鏈，金色的鐵鏈首尾相連將整個伽林雪山圍住，阻止魂魄的向外逃竄。
與此同時，那一直懸在金佛頭頂的黑色卍字紋陡然壓下，清歡隻覺得喉間一甜，一下半跪下來，金佛也曲著一條腿半跪下來，騰起一大片白茫茫的雪花。
洛雪咂咂嘴，看這兩人站力已經遠遠超出自己現在的能力，尾款也不能要了，還是先溜的好。
“咦？這不是洛雪嗎？你怎麽在這裏？”一個低醇聲音忽然響起，一男子忽然出現在風雪中，穿著黑色的夾克，黑色的褲子，黑色的馬丁靴。他的麵色有些白，嘴唇卻是殷紅的，眼角還有一顆小小的淚痣，看起來妖嬈的很。
“小閻王！”洛雪看見來人，驚喜的一下站起來,“你是來抓鬼的是不是？”
“是啊。”那被叫做小閻王的男人掏掏耳朵,“你看這裏突然冒出這麽多魂魄，我得等部下來了再行動。一個人可忙不過來。”
“那你現在不抓鬼就幫我個忙唄。”洛雪嘿嘿一笑。
“什麽忙？”小閻王看著洛雪，不由自主的捂住自己胸口,“我可是良家婦男，不出賣肉體的。”
“你要賣我還不想買呢。”洛雪翻個白眼，指指那尊金佛,“那兩個打架的你看見了嗎？強的一筆。”
“兩個佛陀打架嘛，什麽強不強的，還不是要我來收拾這爛攤子。”小閻王不以為意，他的眼睛眯了眯，看了看清歡手中的搖鈴尊，最後目光落在那死死壓在金佛頭頂的卍字印，吹了聲口哨,“墮魔的佛，這可有意思，我敢打賭，這金佛一旦被殺，那個殺他的人會招來佛道兩家的人集體討伐的。”
“這麽嚴重？”洛雪咂咂嘴,“對我們這行有啥影響麽？”
“佛道仙人出手，你覺得還有你出手的份？咱們這行就算完了。”小閻王皺皺眉,“看樣子，金佛有點撐不住了。”
小閻王話音剛落，隻見眼前殘影一閃，洛雪已經衝了出去，徒留在風中淩亂的小閻王和那句隻剩餘音的,“斷我財路？這可不行！”
韓北揚和清歡的這場打鬥基本是勝負已分，清歡萬年來為鳳凰做的一切都是有背天道，他的神格也因為這件事已經受損嚴重。
“清歡，自墮魔之後，我本無意再去爭奪鳳凰，我隻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走完這萬世輪回。但是你，我沒想到你會在每一世都去殺掉羲和。”韓北揚舉起禪杖格擋下清歡的一擊，嘴角沁出鮮血，他隻覺得心髒位置生生的抽痛。
“我隻想她早點回歸鳳位。”清歡歎息一聲,“這也是你的願望，不是嗎。”
“你！”韓北揚怒目看去,“我可從沒想過要傷害羲和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