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欺人太甚
“幹什麽？”
吳續文疑惑地問道，在他的印象當中，凡寶寶很少來這種地方買東西，這是一片老城區，大片大片的筒子樓都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建造的，街道的兩側還有淤積的汙水，散發著一股黴味。
隻見凡寶寶朝著當中那家夫妻保健店走去，吳續文來到京都市這麽長時間，見過不少這種店鋪，他雖然沒有進去過，但是在必來客第九分店當保安主任的時候，曾經聽陳岩說過，知道那裏麵售賣的基本是一些男女專用的那種藥或者自器具之類的，當然也賣女士用的遺媽巾、體溫計之類的。
吳續文隻道對方是進去買女人必需品了，便沒有跟進去，溜達進了旁邊的一溜雜貨店裏麵。
主要是想看看，自己的樂可可飲料在這些店裏有沒有售賣，如果有的話銷售情況怎麽樣。
不過，看了幾個店下來，心裏微微升起一陣失望，沒有一家店裏麵售賣樂可可飲料。
當他走進最後一家，名叫便民百貨的商店裏麵的時候，眼前一亮，隻見貨架子的前端整整齊齊地擺著一排樂可可飲料，而且商標統一朝外，甚至還用價格簽表明了價格，五塊錢一瓶。
他環視整個商店，麵積雖然不大，但是貨架子上麵的商品擺放井然有序，不像前麵幾家店那樣，亂七八糟，貨架子的商品上麵蒙著一層灰塵，進去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通過店內的一扇門，可以看到後麵是主人的臥室，裏麵的陳列很簡單，一張老式木頭床，褪了色的被褥上麵打著補丁，疊得整整齊齊，旁邊擺著一張顏色斑駁的茶幾，還有幾個高腳凳子。
整個臥室雖然很簡陋，但卻一塵不染，看得出這主人很愛幹淨。
“請問您要點什麽？”
一個帶著老花鏡白發蒼蒼，穿著樸素，看上去能有七十歲左右的老奶奶和藹地問道吳續文。
“老奶奶，您是這裏的老板？”
吳續文問道。
老人家被對方問的微微一愣，還很少有顧客問道這個問題的，但仍舊笑著道：“是啊，您有什麽事兒麽？”
“嗬嗬，沒事。就是隨便問問，這麽大年紀了還忙活真是不容易啊！哦，給我來十瓶樂可可飲料。”
老人家一聽說對方要買東西，趕緊從貨架上拿了十瓶樂可可飲料，然後用方便袋給吳續文裝了起來，笑著遞了過去，道：“趁著還能動彈，多賺點錢，好給孫子叫學費！給，一共是五十塊錢。”
吳續文雙手接過飲料，掏出一張百元大鈔遞了過去，老人家接過錢來，對著明亮處，仔細看了看，才放心地收下，正在她準備找錢的時候，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孩從裏屋蹦蹦跳跳地竄了出來。
小女孩看上去能有三四歲的樣子，紮著兩個馬尾辮，小手白嫩像個娜藕一般，臉色紅撲撲，尤其是那雙烏黑明亮的大眼睛，如同一條清澈的河水，說不出的可愛。
“奶奶，奶奶，我想吃那個巧克力豆了！”
小女孩拉著老人的衣角可憐巴巴地哀求道。
老人愛憐地撫摸著對方的小腦袋，哄道：“笑笑乖，我們不是商量好了的麽，把錢剩下來供哥哥讀書。等哥哥畢業賺錢了，就能給你買好多好多的巧克力豆吃。”
“可是哥哥畢業還要好幾年呢，笑笑現在就饞了！”
笑笑吮著那胖嘟嘟的手指仰頭望著貨架子上那繪有喜羊羊與灰太郎頭像的一包巧克力豆，看得出她真的很想吃那包巧克力豆。
“笑笑乖，等奶奶今天賺到三十塊錢的時候，再給你吃這包巧克力豆好不好？”
老人慈愛地哄著小女孩。
“那奶奶什麽時候能賺夠三十塊錢啊，今天好像就來了叔叔這一位顧客。”
笑笑歪頭看著老人稚嫩地聲音問道。
吳續文聽到這裏的時候，心中泛起一絲酸楚，這是個什麽樣的家庭啊，要一個年近七旬的老人還在這裏忙碌操勞，連一包巧克力豆都舍不得給孫女吃。
聽老人家的口氣一天也就平均賺個三十塊錢左右，在京都市這國內一線大城市裏，一天三十塊錢，最起碼的生活保障都很困難，聽她的口氣還要供給孫子讀書，生活的艱難可想而知。
就在這個時侯，門口來了一個衣衫襤褸瘦骨嶙峋的老乞丐，端著個缺了好幾個口的破碗，有氣無力地道：“行行……好吧……”
乞丐腳底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吳續文一眼就看出對方這是長期吃不上一頓飽飯給餓的，當即急忙將扶住對方，慢慢地在門檻上坐了下來。
老太太對吳續文抱歉地一笑：“先稍等，馬上找給您錢！”
說完，她轉身進入裏屋，等出來的時候，一手端著一碗熱水，另一隻手拿著兩個大饅頭，又從貨架子上拿了兩包榨菜，塞進老乞丐的手裏，同情地道：“別嫌棄，快吃吧！不夠再給你拿。”
“謝謝，謝謝好心人。”
老乞丐說了兩句就開始蹲在門口髒兮兮的雙手捧著饅頭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嘴裏還含糊不清地說著感謝的話。
“誰還沒個難處，你這一大把年紀也不容易啊，唉……”
老人家歎了口氣，從口袋裏摸出十塊零錢，塞進了老乞丐的手裏。
老乞丐看著這一大把零錢，淚水一下子流了下來，將嘴中的饅頭咽下，臨行之前衝著老人家深深地鞠了一躬。
老太太的善舉，觸動了吳續文內心深處最為柔軟的地方，或許十塊錢太少，但是對一個一天連三十塊錢都賺不到的老人，一個連一包巧克力豆都舍不得給孫女吃的老人來講，做到這些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吳續文在心裏對這個老人肅然起敬。
“哦，你看看，忙的忘了給您找錢了！來，這是你的五十塊錢，好好數數！”
老太太將五張皺巴巴的十塊錢理刷的很整齊遞到吳續文手中。
吳續文沒有接過錢，他看了看旁邊那可愛的笑笑，對方還在一邊吮吸著手指，一邊眼巴巴地看著那包巧克力豆，心底一酸，道：“老奶奶，給我拿五包這種巧克力豆，剩下的錢都買了樂可可飲料吧！”
老人家一聽說對方還要買東西，自然很高興，趕緊將五包巧克力豆還有一堆樂可可飲料分類裝了起來，遞給吳續文，笑著道：“這是你的東西，拿好嘍，巧克力豆三塊五一包，樂可可飲料五塊錢一瓶，這是十五瓶，一共是九十七塊五毛錢，這是找你的兩塊五毛錢。”
老人家的賬算的很快，將兩塊五毛錢遞給吳續文道。
笑笑眼巴巴地看著吳續文手中的那五包巧克力豆，緊緊偎依在老人身邊，眼神既渴望又有幾分怯意。
“來，笑笑。這是叔叔送給你的，拿著！”
吳續文笑著將五包巧克力豆遞給笑笑。
笑笑剛要伸手接過，突然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看看老人，搖了搖頭道：“奶奶說了，不能隨隨便便要別人的東西，這樣不禮貌！”
笑笑稚嫩的聲音響起，眼神當中的渴望之色卻是更加濃重起來。
吳續文蹲下身來摸著對方的小腦袋，道：“這不是你要的，是叔叔自願給你的，拿著吧。”
“年輕人，一看你也是個好心人。你的心意老身心領了，但是這東西是你買的，我們萬萬不能收下！”
這個時侯老人家發話了。
吳續文站起身來，笑著道：“老奶奶，我是誠心誠意的，當然如果您要是不喜歡這樣，等我走了之後，可以將這五包巧克力豆給丟進垃圾箱。”
說完，吳續文提著一袋子樂可可飲料，走出這家商店。
“還有找你的兩塊五毛錢！”
“先放著吧，等以後來買東西的時候接著用。”
就在吳續文剛剛走出門口的時候，突然看到兩個打扮流裏流氣，一個染著紅發，一個染著黃發的小青年朝這家店走來，看那氣勢洶洶地樣子，就知道來者不善。
“奶奶，奶奶，壞蛋又來了。我怕！”
笑笑恐懼的聲音從店裏傳了出來。
“老太婆，錢準備好了沒有。他.媽的，今兒個可是最後一天了。”
人還沒有走進店，兩人就開始嚷嚷起來，就跟封建社會那收租子的地主一樣。
“上個月不是剛給你們了麽，怎麽還來要？”
老人家將笑笑緊緊地抱在懷中冷聲道。
這說話的功夫，兩人已經走進店裏，在進門前，那染著紅發的小青年嫌吳續文礙事，斜著眼推搡了對方一把。
“少囉嗦，上個月是上個月的，跟這個月沒有關係。今天要是不把錢交出來，我們可就要搬東西了！”
“我們的錢都給你們啦，連哥哥的學費都湊不齊了，嗚嗚……你們這些壞蛋。”
笑笑一邊哭著一邊道。
這個時侯，老人的憤怒的聲音也傳了出來。
“你們欺人太甚，憑什麽收我們的保護費，真是太無法無天了，再不走，我……我就要報警了！”
老人家聽聲音是動了肝火。
“哈哈哈哈，你隨便，這兒的派出所所長是我大哥的舅舅。死老太婆，冥頑不靈，瘦猴，動手！”
說完，就聽見裏麵傳來一陣乒乓亂響夾雜著笑笑哭泣的聲音。
“你們……你們住手……”
“奶奶……奶奶……壞蛋，你們不要打我奶奶！”
笑笑哇哇地哭聲傳了出來。
裏麵，那被稱為瘦猴的黃毛小青年提著四盒燕麥片就往外走，身後的紅毛手中也搬著兩箱老白幹。
一邊走，一邊罵罵咧咧的。
“媽的，連個值錢的東西都沒有，真是窮到家了。”
“把你們手中的東西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