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王妃的用意
看他一招一式,黃怡看得目瞪口呆。
“身手雖不錯,可是一介武夫,有勇無謀難成大事,不如就安心跟在我這個達官顯貴的傘下,讓你一展拳腳如何?”
蘇宛眸露讚賞,嘴上卻聲線平靜。
“你是……?”
崔允喘著粗氣問道,眸色回旋於黃怡和蘇宛之間,談吐不凡,衣著普通,猜不出身份。
“今後她便是你聯絡人,見她如見我,致於我到底是誰,不必打聽。”
聞似輕飄飄的語氣卻是讓人不容置疑,崔允瞬間凝滯過後隨即抱拳行禮道:“好,一言為定。”
蘇宛眸中漸露喜色,黃怡雖有疑惑卻也是再沒有問出口。
“外麵什麽情況?”
她這才回到此行目的主題上來,夜行衣裙角擺動,身子已站在窗前,外麵喧鬧聲已逐漸消散,火光仍舊衝天,耀人眼。
“若推斷不錯,他們這是一月一祭,鼓舞貢獻大的武者,處罰毫無貢獻或者拖後腿的人。”
說到此處,崔允幾乎是咬著牙說出最後幾個字,態度大不敬,黃怡欲嗬斥,被蘇宛擺首製止,伸手攔在她麵前。
有可能泄露她真實身份的一絲一毫,不容出現。
“我就是因為組織機製太過不近人情,拒絕哥哥三番五次邀請參加。”
大周朝裏雖然民間組織尚存,卻都是些無用之謀者的苟合,可據蘇宛現在了解的情況來看,顯然沒那麽簡單,她來了興趣:“為何你哥會冒死加入?”
“為了活下去,崔氏世代為農,賦稅壓得人隻差喝水度日,哥哥不甘心。”
賦稅與朝廷相關,而當今聖上雖體恤民情,卻是有著天壤之隔,他如何能知曉?思至此,蘇宛莞爾一笑,輕言道:“在他們這裏,一命值多少?”
男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沒注意蘇宛聲線裏的不平常。
“一兩。”
他幹脆果敢著答道。
在他們眼中,人命何其微賤,一兩便能索人命,每月有激勵有處罰,視人命如草芥已是過,這等機製簡直喪心病狂。
後麵的問題,蘇宛問不出口。
她無法想象在如此苛刻製度下的殺手在執行起任務時的歹毒,腦海中不自覺想起周易說過的話,周璟——被分屍。
變態之極。
“每每祭祀典禮,能見到主事者嗎?”
蘇宛迫不及待想要看看日常人麵獸心之人在猩紅色血液麵前,是如何的熱血沸騰,體內似在滾燙翻滾,今晚之聞,聞所未聞。
她真的認識過承王嗎?認識過蘇若涵嗎?認識過劉氏嗎?他們到底藏著什麽秘密?
種種跡象都在引領著她往他們身上去想。
崔允搖搖頭。
“就算是我哥,也隻見過一回,麵上貼著花紙,未見過其真正樣貌,你以為你們今晚能混進去嗎?你們隻需再往前進百米,便會進入他們眼線內,隨時會斃命。”
男子說得一臉慷慨激昂。
“你知曉我們不是組織裏人?為何要抓我們?”
黃怡聽出話音不對,插話在蘇宛發問之前。
“不,我也不確定,我哥說過,主事者會以任何一種方式出現在現場,隻是無人知曉,所以一舉一動都是在監視之中。”
說得黃怡一凜,機警著巡視著房間四周,看得男子冷笑。
”我選擇在這裏,自是不會拿自己當祭品。”
如此一言,黃怡重重的吐納。
“你繼續打探線報,有任何變化,到江南飯莊。”
蘇宛簡短吩咐道,衝黃怡一點頭,一前一後埋入了黑暗中,望向適才還喧鬧之地,蘇宛心有不甘地朝著原路返回。
她知曉承王不可輕視,卻不曾想到他還保留有這一手,如若不是他,還會有誰?
回到琰王府時,已是卯時。
進入碧玉閣,著裝恢複日常,蘇宛並沒有在房間裏逗留,出了院子,朝著府裏人人噤口的書房方向而去。
書房門緊閉,蘇宛腳步蹲下。
此時進去,是明智的嗎?龍虎將軍可以做些什麽?
未待思緒清晰,蘇宛已行至門口,黃怡跟在身後亦步亦趨,甚至小心。
蘇宛抬手,輕叩門扉。
“進來。”
推門而進,房間裏的李睿晟瞧著蘇宛出現,收起瞬間錯愕,坐在書桌後,並未起身,斂眉看向桌麵,好一會兒,才冷冷道:“不裝病了?”
蘇宛笑而置之,朝著他方位而去。
“臣妾的病不在身,何來裝?”
隻見她朱唇輕啟,溫婉和氣地答,始終帶著三分笑容,眸光和煦,卻不知,那淡定的表象下有著多少不為人洞察的隱忍。
“哦?如此說來,是本王不通情達理了,正王妃身子不適,不但沒有送去關懷,反而在這裏獨自……”
言至此,他眸光閃過不遠處的酒瓶。
蘇宛跟著他眸光一轉,隨即就收了回來,難怪她一進來便聞到一股清香,隻是這酒,不錐心不辣神,卻是讓人幾分憂鬱。
“敢問王爺,如今京城中若是出現了一等一的高手,甚至直逼王爺麾下將軍,王爺做何打算?”
無論兩府之間的明爭暗鬥是否會拿上麵來刀槍相見,琰王都必須要有所警醒何準備,否則,他們將一同萬劫不複。
琰王的眸子帶著幾分戲虐的定視,停頓須臾,始才問道:“這便是你一直閉門謝客,乃至不見本王的原因?在你眼裏本王也是無用之人?嗯?”
這一問,問得蘇宛一時無話。
天下人如何想如何問均無所謂,獨獨他不可以。
她的沉默讓琰王有些局促,直起身子起身,繞出書桌,直直盯著蘇宛而來,那眸子裏像是隱藏了天底下最大的恥辱。
“臣妾——並無此意。”
她隻是因為無法跟他說起她的事,她的事,說出來沒人會信,感受到琰王視線終於變得緩和,蘇宛才平緩下來,隨即勾了勾嘴角。
“臣妾裝病,是要讓大家真以為臣妾大限已至,引得別有用意之人采取行動,如此才不致於讓王爺親信再添無辜丟失性命之禍。”
琰王饒有趣味的望著她:“如此說來,由不得本王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