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想知道什麽讓她懼怕
回到府中的蘇宛,無意發現書房的燈亮著,隱約能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
蘇宛有些好奇,悄悄提起裙琚踮著腳快步湊到窗口底下。
一聽,果然是琰王的聲音,從站立的姿勢和角度來看,和他一起在裏麵的,應是周易。
隔著些距離,盡管透過窗子聽到的聲音有些不太清晰,斷斷續續的,蘇宛還是聽出了琰王生意中帶著一絲怒氣,好像是在訓斥著什麽。
聽一會兒之後,她決定進去,直接走到門口敲了敲門。
“誰?”
琰王停下訓斥周易,看向門口。
還沒有來得及換下衣服的蘇宛徑直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臣妾赴宴回來,無意聽聞王爺似有不快,特來看看。”
聽聞蘇宛所言,琰王眸裏似有什麽一閃而過,對站在對麵的周易輕微擺了擺手:“你先下去吧。”
周易淡掠過蘇宛,後退轉身退下,走出書房時順勢闔上門。
蘇宛精光隻在琰王臉上停留片刻,端起茶壺給琰王桌上的茶盞續了一杯熱茶。
這次出乎意料地琰王並未抗拒她進入書房,看來確實遇到了煩心事。
“你這麽早就回來了?”
琰王抿了一口茶之後對蘇宛說道,臉色始終暗淡無光。
蘇宛點了點頭:“臣妾一向不喜這樣的場合,不宜久留,隻是——不知道王爺因為什麽而發怒?”
琰王目光驟然變得黯淡了不少,然後長歎了一口氣才對蘇宛說道:“父皇已經對承王有了寬恕之意。”
蘇宛的目光一頓,然後抬眼盯向了琰王的麵頰,緩緩開口問道:“可是宮中傳來的消息?”
宮裏遲遲沒有動靜,她早已猜到一二,經過龍鳴提點,蘇宛更加確定心中論斷。
他搖了搖頭:“沒有,但是之前外麵傳來消息,承王給父皇送去兩顆夜明珠,父皇不但沒有拒絕,反而留下承王在宮裏麵用膳。”
琰王憂愁的長歎了一口氣,顯得愁眉不展。
瞧他如此這般,蘇宛反倒未覺無奈。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咱們且行且動罷。”蘇宛的意思很明顯,沒有到最後一刻誰都不知道結果如何,一切還都是未知數。
琰王顯然也是明白蘇宛的意思,知道蘇宛這是安慰自己,於是點了點頭。
“我知道,不過還是有些擔心,而且父皇最近處理鬧市的那些婦孺老少的方法也有些欠妥。”琰王揉了揉眉心。
蘇宛執茶壺的手微微一頓,輕聲問道:“陛下是打算怎麽處理那些鬧事的人?”
“父皇下令各償白銀一千,此事讓人暗中處理,並沒有直接布告天下,這樣做不就證明了他心中有愧?”
似乎當今聖上如此一舉連同琰王一同瞞下了,他對皇上的處置非常不滿。
見到蘇宛低頭不再說話了,琰王也沒有繼續剛剛的話題,而是聞到了皇上的身體。
“近幾日我進宮一直未曾見到父皇,亦不知他身體如何了。”琰王神情陰了下來,適才憤怒之情還未消失殆盡。
蘇宛一愣,想起之前被皇上問話時情景。
若是聖上非要立承王為儲,隻需一個借口。
“是啊,父皇現在身日是有些差,留給我們的時間,也是不多了。”掠過琰王臉上的陰晴不定,蘇宛不自覺扯緊了裙角。
她顯然明白琰王擔憂什麽。
承王與閻王之間的那層紙,早已千蒼萬孔,隻差導火索。
兩人沉吟之際,突然外麵傳來重扣門扉聲,兩人驚覺亦未聽到腳步聲,互相對望一眼。
“將軍!”
“進來!”
琰王端起茶盞收斂起惆悵,重新平靜嚴肅起來。
蘇宛一動沒動,她要留下來知曉最新進展,顯然也琰王並無要求她刻意回避之意。
門被重重推開,陌生戎裝士兵來到琰王麵前跪拜在地。
“將軍,城裏又有人遇害了,周將軍遣卑職速來通報!”
琰王噌地從坐位上起立,側臉如同抹了薄冰。
“什麽時候的事?”琰王愣了愣,然後冷聲問道,拳頭砸在桌麵,震得蘇宛感受到那拳頭的疼。
士兵垂首,直接恭敬回稟:“主子,醫官推測大概是在三個時辰前!”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他揮了揮手,士兵便退下了。
等士兵離開書房,琰王緊皺的眉頭已擠出條印痕,“看樣子衙門的效率不是一般的低,三番兩次出現命案還沒有解決。”
蘇宛嘴角輕輕勾勒出一道弧線,一來是看穿了皇上隻是在平息他們的聰明之舉,二來是明白不是效率低,是有人不想破案。
琰王發現她沒有接話已有些疑惑,現在她的異樣更是讓他無法忍耐。
“這回,該不是連你也束手無策了吧?”
語氣裏略帶嘲諷,琰王開口問道,在燭火映襯下,櫻桃小嘴豔兮紅兮,羽睫輕顫,眸光探索著,似要發現她到底有何不同,在這好看的皮囊下,藏著什麽樣的驚天秘密。
女子無才便是德,而蘇宛,顛覆得徹底。
蘇宛斂回暗地裏的不屑,貝齒壓了壓唇瓣,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把她的猜想說出來,並且把在宴會上聽來的話一並告訴琰王。
“王爺,隻怕現在不是和臣妾鬧情緒的時候。”
話音剛落,蘇宛便瞧見了琰王臉上閃過的詭異,帶著絲絲僵硬,對於男人,她的了解僅在於承王,麵前的男子和他大相徑庭,心中暗暗驚覺不好。
她有秘密,而琰王何嚐又不是屢屢讓蘇宛吃驚?
“哦?本王和你鬧情緒?”
她咬了咬下唇,被他如此一問,臉色緋然。
隻是須臾,麵前便多出張躬身探尋的俊臉,音容魅惑起來。
“本王倒是想知道,會有什麽讓你懼怕的。”
花燈之時麵對橫屍的理智,太子冊封典上不知施了何方法攪亂了清水,查探荒郊野外的兵工廠,還有暗夜裏的急救,似乎蘇宛步步為營,掐指神算般總能讓他死裏逃生,接著開辟出新路。
即使他們成親,可她從不屬於他。
有什麽讓她懼怕?這個問題有意思。
問題在她腦海裏回蕩,卻遲遲沒有答案,那道關住的門,似乎也關住了兩人靈動的思緒,士兵送來的消息,被眼下旖旎風光掩蓋得毫無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