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仙鹿
“她為什麽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我想你心裏應該也清楚,況且放不放她不是我說了就算的,你算是求錯人了。”安錯錯不想與落楓產生任何不愉快,便轉移話題道,“我今天是來問你怎麽才能救玄冥宸的,其他事我不想多管。”
尤其是牡丹的事情。
她並非是一個善妒,又或者狠心的人,她隻是不會對一個三番五次試圖謀害自己的人心軟,更別提幫忙求情了。
落楓也知曉自己的要求有些過分,最終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倆人各自沉靜了會,落楓才道:“眼下長小姐已經嫁入了幽冥山,主上體內的寒毒是否能清除也隻是時間的問題了。”
安錯錯眉頭一皺,她今天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過來的。
她直接道:“我就是掌歡兒,他那日娶的人也是我。”
話音還未完全落下,隻見落楓眼底的震驚已經不足以用任何話語去形容了。
“怎麽會這樣?”良久,他才擰著眉頭說道。
安錯錯深呼吸口氣,試圖將心底的那些煩躁與不安全都壓製下去,她接著道:“所以我這次才過來找你問問有沒有其它法子能夠救他,你知道他不可能會用我的血去煉藥救命。”
所以,她隻能另想一個兩全的法子,不然即便是最後她用自己的命換來了一顆解藥,怕是玄冥宸也不會服用,還會選擇追隨她而去。
到那時說什麽都晚了。
落楓此刻隻覺得多呼吸口氣都難受的要命,任憑他怎麽想也都想不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今天的這種地步。
原本以為掌歡兒嫁到幽冥山之後,玄冥宸體內的寒毒便有機會可以清除,卻萬萬沒有想到這件事竟會在這個時候來了一個致命的反轉,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你跟在他身邊最久,我隻能過來問你。”安錯錯見他不說話,隻得跟著解釋一句。
若是可以,她也想用自己的命去救他,隻是她擔心這麽做會適得其反。
落楓沉思片刻後道:“也不是沒有其它辦法,隻不過那個法子比起眼下來看.……似乎更難。”
甚至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是難上登天了。
聞言,安錯錯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她趕忙問道:“是什麽辦法?”
不管有多難,隻要還有一線希望,對她來說都是天大的喜事。
“是鹿血。”
“鹿血?”
落楓點頭解釋道:“是一種仙鹿,在上古神話中才存在過的一種仙鹿,據說它的血跟雙角都有奇特的功效,能夠起死回生。”
在聽到“上古神話”幾個字時,安錯錯心內才冉冉勾起的火苗立馬就被澆滅了。
這種隻活在傳說裏的東西,本就不存在於世上,更別說還是什麽仙鹿了。
“看來你說的沒錯,這比用我的血去煉藥這個法子來說的確是難以登天。”安錯錯不免有些喪氣的道。
一個是近在眼前的藥引,一個是隻活在神話故事中的神物,不用問也知道哪個法子靠譜些。
落楓見安錯錯臉上滿是失望,隨即解釋道:“其實我跟主上先前在西北的時候有去找過,隻是最後沒有任何收獲罷了。”
想起那次發生的事,落楓隨之就想到了牡丹。
聞言,安錯錯疑惑的擱在腦袋裏搜尋了些許在西北時發生的回憶,試探著問道:“是那次在胡楊林的時候?”
在胡楊林裏迷路以及被南山曄擄走,這兩件事對於安錯錯來說都是很難忘記的事情,畢竟她在西北也沒待上多久的時間,卻接二連三的發生了不少事情。
“沒錯,就是那次,原本我們隻要找到胡楊林的最邊際處就能找到仙鹿的蹤跡,可……夫人您卻突然昏迷在了裏麵,所以主上便領著我們直接回去了。”落楓將那天的事情說的很是清楚。
聽到這,安錯錯才明白原來玄冥宸根本就不是去西北打仗的,他也從未將南朝的事情放在眼裏過,他一直都在找能讓自己活下去的法子。
“他明知道掌歡兒的血能救他,到時候他隻要按時回去履行婚約即可……但他還是試圖去選擇其它法子.……”安錯錯失神的喃喃著。
是不是說他一直就不想用她的血去救命?哪怕在不知道她就是掌歡兒之前。
“夫人,我能說的便隻有這些了,主上現在將我調來山下看著夜府的一舉一動,有許多事許多話我都不能做。”他雖然也知道這一切的原因是什麽,但卻始終無法避免。
即便重來千百遍,他也都會選擇幫著牡丹求情,哪怕最後得不到任何好處。
安錯錯心中滿是怎麽才能救玄冥宸,對於落楓的話也隻是淡淡的應了一聲。
以至於她後來什麽時候回到掌府的,她都記不清了。
她隻知道,玄冥宸一直在等著她,也未歇下。
玄冥宸一刻沒有熄燈歇下,整個掌府就沒有一個人敢提前睡下,甚至連多打個盹都會被驚醒。
推開門,安錯錯便瞧見坐在桌旁望著燈芯,略有些出神的玄冥宸。
她似乎極少見到他出神的模樣,好像無論何時何地見到他,他都時刻保持著警惕與冷意,讓人感到難以接近。
“你可知你不熄燈,就沒人敢睡下?你這可是在折磨整個掌府的人。”站在門口調整了些許情緒的安錯錯深吸口氣,隨之笑著打趣道。
聽到聲音,玄冥宸這才回過了神。
他似是有些懊惱的皺了皺眉,隨即回道:“沒見到你,我睡不著。”
男人眉間的神色終究沒逃過安錯錯的眼底,她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倘若剛才進來的不是她,而是想要殺他的人,隻怕他現在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了。
能讓向來都戒心十足的人這般出神的事情,會是什麽事?
安錯錯不知道,但她卻很想知道。
玄冥宸起身走至她麵前,順帶將桌上的暖爐拿起,放在她手中捧著,也好去去寒。
像是沒有聽到她的打趣一般,他低沉著嗓音道:“再過幾日就是外域飄大雪的日子了,每年的這個時候來的都很是準時,你別瞧著現在不冷就穿的這樣少。”
聽到這久違的噓寒問暖,又看到男人眸中滿滿的關懷,安錯錯鼻尖一酸。
為了不讓自己在這個時候沒出息的哭出來,她忽而破聲笑了笑,像個孩子一般明朗。
“突然笑什麽?”玄冥宸聽見那聲幹淨的笑聲,也不自覺的跟著彎了彎唇角。
安錯錯抬著目光認真的看著他,溫聲道:“小時候你救了我,是不是那個時候就對我心生喜歡了?不然為什麽你寧願讓我流落在外,也不直接用我的血救命?”
提及以前的事,玄冥宸臉上並未流露出過多的神情,他不緊不慢的道:“我天生便是皇室子弟,知道命如草芥,同時也懂得身不由己,每個人的性命都是值得好好珍惜的東西。”
他輕握住她的手,走到床邊坐下,繼續說道:“我年少時便征戰四方,立下不少威名,可也讓先帝與玄亦都很是忌憚我的存在,我本打算任由體內的寒毒蔓延死去,可直到那一天我偶然救了你,我才知道原來一個人能活著是件十分幸運的時。”
“那你後來為何走對我的生死表現出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
“因為在乎,所以隻能選擇漠視。”玄冥宸簡短的回著,但僅僅隻是這一句便足以表達出他內心的所有。
越是位高權重的人,受到的矚目也就越多,不管是他喜歡的或是討厭的東西都好,隻要他流露出情緒來,就很有可能會受到他人的牽製。
安錯錯倚靠在玄冥宸肩頭,輕聲道:“今天我去找了落楓,問了一些關於你的事情。”
她能察覺的出來落楓對她還是有所保留,但能夠知道她聽到的那些消息,多少還是讓她感到沒白跑一趟。
似是早在意料之中,玄冥宸麵上仍舊沒有露出多餘的表情,隻是在那一雙平靜無波的眼眸中泛起了些許難掩的寥落。
良久,他才出聲問道:“他都同你說了什麽?”
安錯錯本就不打算隱瞞他這件事,於是便直接道:“我問他有什麽辦法可以救你,他跟我說了西北與仙鹿之事,他還讓我跟你解釋牡丹的事情,讓你放過牡丹。”
話音說到末尾,她安錯錯還是沒忍住抬起視線去悄悄觀察著玄冥宸的神情。
“我要處罰牡丹這件事原因本就不在你,他找錯人了。”玄冥宸麵色不改的道。
“你多跟我說說有關於仙鹿的事吧?我想知道為何你能篤定這世上真的有仙鹿,我還想知道你找了它有多久。”她現在不想談論牡丹的事情,也隻能默默的轉移話題。
比起牡丹,她更關心的還是眼前男人的身體情況。
玄冥宸像是從未察覺到安錯錯話語中的刻意一般,他也毫不遮掩的作實回道:“你從掌家失蹤了多久,我就找了仙鹿多久,不過以我得到的消息來看,我隻能確定它在西北胡楊林出現過,其它確實沒有任何訊息能夠確認它的蹤跡。”
既然說是仙鹿,那必然是來無影去無蹤的神獸,又怎會輕易的顯露出蹤跡與模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