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等到時機成熟,我就讓飛兒護送她出城,隻是到了那時,你再想見她可就難了。”夜夫人語重心長的道。
她知曉掌夫人這麽多年來心裏都記掛著這個孩子,可若是真的找到她,又要將她嫁進幽冥山,等待著她的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所以這麽多年來才會一直都糾結的很。
對於妖孽外出周華去尋人一事,她也都是保持著阻止的態度,就是不希望看到這一天。
可有些事該發生的總不會改變。
“我聽說她還有了身孕,不知?”掌夫人沒有涉及到安錯錯的過去,自是不了解在她身上的那些過往。
夜夫人知道她想問什麽,便直接回道:“我了解飛兒,錯錯的孩子不可能是他的。”但若真的是,她自當也很高興。
“你替我好生照顧她,等到幽冥山的風頭一過,就讓她離開吧。”說完,掌夫人忍不住哀歎一聲。
她好不容易才遇到十月懷胎所生下的女兒,結果倆人卻不能相認,不光如此,甚至她還不能將心裏的難過表現出來,簡直是造化弄人。
聞言,夜夫人不禁遲疑著道:“那現在的那個丫頭.……”
不論如何,眼下掌家都已經有了一個掌歡兒了,過不了幾天就要出嫁也是事實,在這中間要是出了其它亂子,最後遭殃的還是整個掌家。
提及掌歡兒,掌夫人才道:“是我對不起她,那丫頭從前過的都是苦日子,如今我也隻能盡可能的用其它東西去補償她了。”
其實她一早就知道妖孽帶回來的不是她的女兒,隻是一時起了私念,不願看到自己的親生女兒送死,這才忍痛對外下了消息。
此時,幾乎所有人都認定她就是掌家的小姐,縱使妖孽也都毫無保留的相信。
她輕歎口氣,“若是那丫頭能好好的活下去,這掌家就一直都會是她的娘家,我絕不會待她有絲毫的偏差!”
別的她給不了,也就隻能用這種方式去彌補心口的空缺了。
倆人一直在正堂內說了許久的話,直至日暮,這才去後院知會安錯錯等人。
不知是不是因為有了身子的緣故,安錯錯最近嗜睡的很,不管到哪都會想要眯上一小會。
可此時在掌府,又有掌家三姐妹坐在麵前,她就是想睡也都不敢睡。
誰知道會不會有人趁著她睡著的時候,又偷偷的給她下什麽毒藥。
喜兒攙扶著昏昏欲睡的安錯錯走到馬車旁,掌夫人領著幾個子女出門相送,目光時不時的落在安錯錯身上,格外心疼。
本來懷有身孕的時候就會十分辛苦,可憐她還要每日去應付人心。
最讓掌夫人感到心酸的還是她沒有辦法見到這個尚未出生的小外孫了。
“少夫人。”喜兒忽然輕聲提醒了句。
同時感受到麵前飄來一片陰影的安錯錯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也不知怎麽的,今天她感覺困極了,懷孕這麽久以來都沒有像今天一樣困。
剛睜開眼,掌歡兒那張笑不達眼底的麵容就出現在眼前,而且還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頓時,充斥在身體裏的困意就散去了一半。
“有幾句話我想單獨對少夫人說。”掌歡兒看了眼一旁的喜兒,意思再明顯不過。
聞言,喜兒卻是有些提防,以她的直覺來看,麵前的掌歡兒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指不定肚子裏都在想什麽壞水,她怎麽可能放心的離開。
掌歡兒又是微笑著示意一聲,“怎麽,擔心我對你家少夫人不利?”
話落,恢複了些許清醒的安錯錯便揮手吩咐道:“你先去娘那邊一會,既然長小姐與我有話要說,那就說好了。”
這是在掌府的門口,就算有人膽子再大,也不敢在這裏出手對付她,更何況她也沒什麽好怕的。
遣走了喜兒之後,掌歡兒臉上的笑容這才完全收了回去,沒什麽好臉色的上前一步。
“你應該跟別人一樣懷疑我的身份吧?像我這樣一個天生窮酸又小家子氣的人如何會是掌家的大小姐。”
安錯錯不以為意的轉過視線,她對這種話題一點也都不感興趣。
她直接道:“要是你特意跟我私聊隻是為了說一些貶低自己的話,那我想也沒什麽好說的,你懶得裝,我也懶得聽。”
說罷,她轉身就要上馬車。
“等等!”掌歡兒有些心慌的看了眼不遠處聊的正歡的幾人,帶著些許倉促道,“明日午時,主城郊外見,我有話想要跟你說。”
對方神色認真,似是真的有緊急的事情要談論,奈何安錯錯還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道不同不相為謀,我跟你沒有任何的交集,也沒什麽好談的。”丟下這句話,她便再次回身。
情急之下,掌歡兒不由得脫口說道:“我知道你想上幽冥山!”
見安錯錯遲緩著回過身,她這才恢複神色,不緊不慢的道:“我可以幫你,但其中詳細的事情一時半會說不清楚,所以明日午時郊外的客棧見。”
說完,她便直接朝著掌夫人的方向走去,也像是篤定了安錯錯會去一般,沒有了剛才的慌亂。
看著那不與遠處的身影,安錯錯不禁皺了皺眉。
她要偷溜進幽冥山的事情想來也隻有妖孽一人知道,她是如何知道的?
喜兒見倆人的談話結束,便趕緊跑來扶著安錯錯走上馬車。
好歹也是自家主上喜歡的女人,她可不能出了差錯,要是照顧不周,恐怕還得受罰。
馬車一路回到了夜府,此時天色還未完全暗下,可夜府內的燈籠燭火就已經亮了起來,跟白天一樣亮堂。
“公子回來了沒有?”剛進門,安錯錯就隨便抓了個丫鬟出聲問道。
“回少夫人的話,公子下午出去後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來過。”丫鬟低著頭,恭敬的回答。
沒回來就好。
安錯錯朝著書房的方向望了望,心裏已經敲定了主意。
今天她一定要把鐲子給拿回來,不然到時候真的進入了幽冥山,以她這三腳貓的功夫,搞不好隨隨便便就被暗衛給殺了。
“小姐可是要去書房?”一瞬就看出了她心思的喜兒不由得出聲問道。
她不聾,上午在書房門口自是將那些話都給聽到了。
“當然!”安錯錯毫不猶豫的回道。
隻不過話才剛剛說完,她就滿臉戒備的看了身旁的喜兒一眼。
說到底這喜兒也是夜府的人,更是伺候了夜飛許久的人,她可不敢保證要是讓她在身旁跟著,會不會給夜飛偷偷通風報信去。
到時候毀了她的計劃,到那時再想把手鐲拿回來可就難了。
似是看穿了她心中的顧慮一般,喜兒趕緊豎起三根指頭對天發誓道:“我絕對不會出賣少夫人!請少夫人放心!”
喜兒麵容堅定,話語也說的是鏗鏘有力,就差沒說出那句,“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了。
“行吧,就相信你一次。”總歸也是跟了她有一段時間的丫鬟,她還是信得過。
暗暗下好決定之後,二人就朝著書房走去,安錯錯更是一點都不敢耽擱,深怕多浪費一點時間,就會錯過一次好機會。
她可不能保證夜飛會不會在這個時候就回來。
“上鎖了?”興衝衝的小跑到書房門口,卻發現被上了鎖。
此時的安錯錯不由得在心裏暗罵:這個夜飛!竟然這麽多疑!
連出去一會都要把書房上鎖。
安錯錯不由得轉頭問道:“公子平時出門也有給書房上鎖的習慣?”若是有就算了,若是沒有……那她就要在心裏好好的罵他個千八百遍。
“沒有。”喜兒如實回道。
“那有沒有鑰匙?”
“沒有。”
一連得到兩個沒有,安錯錯也就不指望能從正門進去了。
她繞到書房的屋後,推了推窗戶,似乎還算是好推,也不需要用上什麽力氣,比起把房門拆了,把窗戶拆了自然是來的更加方便。
順著窗戶台下看去,有幾塊大石頭,當下她就搬起其中的一塊。
“這窗柩乃是用著上好的楠木所做,你這一石頭砸下去不知道等於丟了多少銀兩。”
身後傳來令人拒絕的聲音,安錯錯隨即將石頭往旁邊一扔,回身道:“既然如此,那你倒是把鑰匙交出來。”
她手心朝上,也不肯退讓半步。
夜飛笑了笑,上前將一枚銅製的鑰匙交到她手上,也不阻止她進屋拿走手鐲。
隻不過忙活了半天就隻是白忙活一場而已,因為書房內根本就沒有鐲子,那隻鐲子一直都被他放在身上,鎖門也不過是個障眼法罷了。
沒有找到鐲子的安錯錯不免有些惱怒,當下便意識到自己是被耍了,本就窩著一大堆火沒處撒,這下正好一齊爆發。
安錯錯氣極反笑。
“好!若是你執意要這麽對我也沒關係,大不了就是魚死網破,我現在就去命人將你我二人之間真正的關係宣布出去,看看到時候是我這個小人物丟臉,還是你們夜家沒麵子!”說完,她便故作氣衝衝的朝著屋外走去。
毫不意外,夜飛在她即將走出房門時,伸手攔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