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落花有意
許是眼前的改變太大,安錯錯還是不能放心她又補充道:“若是你食言,我也不會再繼續信守承諾,大不了就破罐子破摔,反正我賤命一條。”
她沒什麽好值得人惋惜的,若是遇到不遂心的事,也不需要瞻前顧後。
看著她認真的樣子,夜飛卻是笑出了聲,似乎……還帶著些許寵愛?
他道:“你的命可不是賤命,你這條命對我來說可謂十分寶貴。”
畢竟,待會他還想試探一下那人的反應。
安錯錯正準備點頭勉強答應,手腕就忽的被他握住,倆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前一刻還在朝著假山後張望的眾人,後一刻在見到走出來的二人後,趕忙收了收視線,端正的坐直身子,仿佛剛才一點也沒有好奇的伸頭探望一般。
在場所有人之中,最為好奇的自然還是要屬夜夫人了。
隻見她原本很是期盼目光,在看到帶著麵紗出來的安錯錯之後,忽的就轉變成了不滿。
“即是帶給我看,這蒙著麵又是何意啊。”戴著麵紗,她就是想看清楚人長什麽樣子也不可能啊!
“娘,錯錯她近些日子身體有些不適,偶感風寒,所以隻能如此。”夜飛不急不緩的出聲解釋著。
果然,聽到他的解釋,夜夫人臉上的不滿緩和了些,繼續認真的上下打量著安錯錯。
夜夫人的視線仍舊停留在安錯錯身上,卻對著一旁的夜飛問道:“你剛才說她叫什麽?”
“錯錯,是非對錯的錯。”
錯錯……
不遠處,正朝著筵席上走去的,一身玄色寬鬆衣袍的男人腳步一頓,說不上來是什麽狀的半扇麵具下,一雙深邃的眸光忽的抬起,直直的落在筵席中央的女子身上。
身後的落楓自然也聽到了方才夜飛的稱呼,更是下意識的朝著他身側的女子看去,雖隻有個背影,卻也能夠分辨出一二來。
他試探般的喚了一聲,“主子。”
如果那女子真的是安錯錯,想必自家主子看的定是比他還要清楚確定,畢竟那可是玄冥宸心心念念都在思念著的人兒。
玄冥宸抬手打斷流雲正欲接下去說的話,繼續認真的看向筵席中央。
那一襲淺青襦裙的女子……
隻站定了不到十個數的時間,他便果斷的轉過身。
“回去。”說完便邁開腳步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
落楓聞言,眉間不禁染上了絲絲不解,卻也隻能提步跟上去。
他不解的是,玄冥宸分明就很想見到安錯錯,為何在此刻遇到一個與她那般相像的人之後,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反而還不大想去麵對。
安錯錯按著先前還在宸王府上時,碧水沒日沒夜教導著她的禮儀規矩給夜夫人福身行了個禮。
“錯錯首次見夫人,怕將這風寒傳染給夫人,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還請夫人莫怪。”
一舉一動,皆為乖巧,話語神態中更是半點鋒芒都沒顯露。
看到這,夜夫人心中才有了點滿意。
她雖看不清麵前女子的樣貌,可單單瞧著她這盈盈若柳的身姿,還有那好聽幹淨的嗓音,就能判斷出麵前女子容貌絕不會差。
更何況……她倒也還算懂規矩。
夜飛將自家母親的神態全都看在眼中,便知曉這次的人是選對了,他總算也能暫時鬆口氣了。
“夜公子!你可莫要被人給騙了!”終是看不下去的掌安素起身便不悅的提醒道。
本以為是什麽扶不起的阿鬥,可當安錯錯一出現在眾人麵前,又當她瞧見夜夫人沒有出言刁難後,心中的不忿與憋屈是越來越重了。
為了能夠入得了夜夫人的眼,又為了能夠順利的嫁進夜家,她從小到大付出了多少努力?又怎能甘心在這至關重要的節骨眼上敗給一個半路闖出來的人。
最主要的還是一個她從未聽聞,也從未見過的女子!她不可能甘心就這般輸了。
聽到聲音,安錯錯也隨之轉過視線,方才還在假山後的時候她就有點好奇了,眼下倒是可以看看二人的真麵目。
隻是她不看還好,這一看就意識到不好。
她說怎麽瞧著二人眼熟呢,眼前的大小姐跟三小姐可不就是白天被她衝撞到馬車的那二位嘛。
當即,夜飛的臉色就冷了好幾分。
他目不斜視,冷聲道:“還請掌三小姐注意言辭,這是我夜飛的夫人,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她都是我看中的女人,可不是隨便一個外人都能夠批判評價的。”
“夜公子!”掌安素立馬委屈的緊咬住嘴唇。
一句“外人”,可算是將她的心傷了個徹底,更是直接將她推開了身邊,即便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也沒有給她留有絲毫的麵子。
這下坐也不是,離開也不是,一時間她所有的舉動仿佛都成了笑話。
有人內心雀躍,有人內心灰冷。
此時的安錯錯內心自然是雀躍的,方才夜飛的話不光為她報了白天的仇,更是在信守承諾站在她這一邊。
嫁進一戶人家最怕的是什麽?無非就是擔心未來的夫婿絲毫也不幫自己,任由著其承受一些莫須有的指責質問。
要不是礙於場合,她還真想給他豎個大拇指。
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句話雖不完全適用在掌家姐妹身上,可方才的事情卻也讓掌安榕感到丟臉。
若是她不出麵解圍,自己也定是會跟著一同丟臉。
“夜公子,家妹不過是擔心公子而已,並非有意冒犯,若是她哪裏觸怒到了公子,還請見諒。”掌安榕微微頷首,話語不緊不慢,盡顯大家閨秀的風範。
這般大方端莊的姿態配上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別說是尋常男子了,就是安錯錯瞧見了,也都忍不住多看上幾眼。
“安榕多慮了,我並非有意責怪,不過是提醒一句罷了。”
安榕?聽到這個稱呼的安錯錯心內立即燃起八卦之心,抬眸朝著夜飛的眼睛看去,這一看果真看出了些許什麽。
這個夜飛……對掌安榕有意。
難怪叫人家的妹妹三小姐,結果到了這裏就改為這般親昵的名字了。
想到這,安錯錯心內不禁又多了些許不解。
即是能前來參加此次的花會,那必定是默認了這背後的意思,既然夜飛又對掌安榕有意思,那為何還要找她過來扮演這個夫人?
莫非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想來想去似乎也隻有這一個可能性了。
夜夫人仿佛也看穿了些許什麽,正欲開口說些話,就見府上的侍衛快步上前道:“啟稟夫人公子,方才幽冥山上的那位主子說突然想起來有些急事需要處理,便先回去了。”
話落,夜夫人的神色便專為了緊張,“即是他來了,你為何不早些來報!”
這下好了,傳說中的冷麵閻王過來夜家府上,卻沒有一個人前去迎接,那不是擺明了不把他放在眼裏麽。
侍衛心下一慌,趕忙跪了下去,解釋道:“小的也是聽從那位主子的命令,一時也沒有多想。”
眾人的反應都差不多,幾乎都是麵帶著一些驚慌,隻有掌安榕的神色不同。
隻見她立馬欣喜的問道:“主上何時離開的?”
“不到半盞茶的工夫。”侍衛不假思索的回道。
得到回答,掌安榕麵上更是多了幾分笑意,就連方才自家妹妹得罪了夜飛的事情也顧不上去管,直接看向夜夫人道:“安榕想起來還有些事情沒做,眼下天色已晚,就先回府了。”
夜夫人下意識的看了眼一旁的夜飛,終是輕點了下頭。
看到這,安錯錯心裏也就明白了個七八分。
同時,兩邊的千金們口中也發出不得體的議論聲。
“看來這掌家大小姐與幽冥山的那位果真有著千絲萬縷說不盡道不明的關係,不然她又如何能得到那稀缺的養顏丸?”
“可我瞧著那位主子卻是瞧不上掌安榕的身份。”
眾多議論聲內,有人表達羨慕,也有人表示不屑鄙夷,短短的一會工夫內就透露出了許多信息來。
“你們有什麽資格貶低我長姐!”掌安素一時氣不過,竟直接質問出聲。
聞言,夜夫人極為不滿的皺了皺眉,出聲道:“今天確實有些晚了,我也困了,就不多留各位小姐們。”
話語一出,眾人隻得不舍的相繼離去。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後,安錯錯這才鬆了一口氣。
“看來你這個夜家大公子當的也沒有那般舒坦,左右都是煩心事。”
安錯錯一副早已看破一切的神情,話語中不免含帶著幾分打趣的意味。
夜飛輕笑一聲,抬手就在她的腦門上輕敲了一下,“我看你還是好好想想待會要怎麽應付娘吧,不然我怕你可能又會想要毀約。”
“還要應付什麽?人不是都已經走了?”安錯錯眉頭一皺,她剛才可沒想那麽多。
“我娘身為夜家的女主人,掌管府上的財政內務這麽多年,你覺得她會是這般好糊弄的主兒?”
安錯錯自是不會覺得夜夫人好糊弄,可她也今天也的確是累了。
流蘇安靜的站在身後,對倆人的對話以及舉動全當做沒有看見,宛若一個隱形的透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