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深夜出府
倆人互相對視了一會，短短的時間內竟都不知道說些什麽。
“你有心事？”居婉然率先出聲問道。
聽到聲音，安錯錯這才思緒中回過神來，隨之一笑，“哪裏有什麽心事，不過就是在想些事情罷了。”
“是在為王爺的事情？”
直到居婉然的話音再次響起，安錯錯的眼中不禁多了一層詫異。
不等到她有所回答，居婉然便繼續說道：“方才我剛剛醒來的時候，見屋子裏沒人，正準備出聲說話時就聽到了他們在外麵說的話。”
安錯錯雖然不知道她究竟聽到了什麽，但以她猶豫的神情來看，想必聽到的也不會是什麽好話。
即是不好的話，那她此刻也沒有什麽心情去聽。
她淡淡一笑，試圖轉移話題，“今天我去了一趟琳琅閣，想讓聞人語幫忙調查一下那天的黑衣人都是從哪裏來的，應該很快就會有線索。”
話音落下，在安錯錯沒有注意到的地方，居婉然眼底卻是閃過一抹心虛，就連眼神也都不自覺的回避了過去。
“是麽。”她回的聲音有些輕淡，僅僅隻為了掩飾掉心中的些許心虛。
“那日遊玩的行人不少，就算查不到背後的指使，多少也都能得到些蛛絲馬跡，況且.……我也那邊應當也在查吧。”提到玄冥宸，安錯錯的心竟還是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她並非不想相信他，但是不論是哪個女子聽到自己相公跟別的女人在一起，還不準別人打擾，就算是再多的信任最終也都會幻化成飄絮飛走。
一句話說完，不自覺陷入沉思的安錯錯成功的避開了一道陰狠的神色。
“你是不是乏了？”安錯錯自責又有些苦惱的道，“差點忘了你有傷在身了，今天的時辰也不早了，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再過來看你。”說完，她便起身準備離開。
身後忽然傳來一道輕輕的喚聲，“錯錯。”看到對方回過頭，居婉然才繼續問道，“你有沒有什麽話是想對我說，但是卻沒有說的？”
最後一次機會，這是她給的最後一次機會。
聞言，安錯錯毫不意外的遲疑了一瞬，臉上的神色也僵了僵，但是最終給出的卻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隻見那個有著一雙清靈眸子的嬌俏人兒站在距離床邊幾步外的地方，眼中分明寫滿了許多想說的話，可她隻是搖了搖頭。
嘴邊是一抹利落的笑，若不是這個時候的她已經知道了其中的隱情，怕是會被對方的回應給成功的欺騙過去。
“我哪裏有什麽話是瞞著你的。”安錯錯再次淡笑了一聲，囑咐她好生歇息，最後便大步走出了屋內。
屋外的夜空上高掛著一輪明月，看起來清冷又明亮，白日的餘溫直到這時也都沒有完全消散，即便是快到深夜，也都沒有絲毫的冷意。
“唉……”站在門口的安錯錯忍不住輕歎口氣。
自從來到了京都之後，似乎發生了太多的事，相比較於在寧清鎮與霍家鬥爭的日子，眼下的時日似乎要難熬許多。
如果可以，她真的好想領著玄冥宸一起回到從前的生活，哪怕每日都要強迫自己早起的田園寧靜生活。
“夫人，好好的怎麽又歎氣起來了？多愁善感對身子可不好。”碧水擔憂的上前說道，順勢結過旁邊丫鬟手中提著的燈籠。
眼前原本被月華鋪滿的清冷地麵上忽然映上燭火的暖橘光暈，看上去倒是連同心裏的孤寂也都被填充了些許暖意。
許是認為自己想的太多，微微失神片刻的安錯錯眼中不免多了分自嘲。
她輕笑著搖頭，仿若自語般的說道：“這夜太長，似乎一點睡意也都沒有。”
一聽到這句話，旁邊提著燈籠的碧水雙手就不自覺的一緊，立馬出聲相勸，“夫人可使不得啊，眼下都已經快到子時了，這個時候出府可不安全呐。”
不愧是跟在安錯錯身邊照顧了一段時間的貼身丫鬟，僅僅隻是聽到對方的一句話，她就猜到了自家主子的心裏在想些什麽。
聞言，安錯錯隻得抿唇一笑，方才還失神的眼中忽的就多了幾分狡黠，“你不是一直都不放心我一個人出門嗎，這次就給你一次機會跟我一起出去好了。”
出去透透氣總好過繼續待在這悶人的王府之中要好的太多，至少她還可以不去聽那些不想聽到的話語。
約莫半盞茶的工夫，兩個女扮男裝模樣秀氣俊俏小哥便出現在了畫舫船上。
鮮少出府跟極少在深夜出行的碧水緊跟在安錯錯身側，一開始還十分小心，慢慢的似乎也都被周圍熱鬧的氛圍給緩下了心神來，也沒在不斷的嘮叨，勸她回去了。
“怎麽樣？是不是不後悔跟我出來這一趟啊？”安錯錯微微偏過身子，帶著幾分打趣的意味說道。
“夫……公子，這畫舫小的隻是從前聽說過，沒想到竟這般氣派熱鬧。”碧水一邊說著，一邊新奇的朝著四處看去，絲毫不肯錯過一點有趣的場景。
王府的規矩很多，尤其是像她們這種有些地位的大丫鬟，手中要管的事情有很多，平常就算是有機會在夜晚出行，也都隻能趕快辦完手頭上的事情回去。
即便是運氣好能來到畫舫周圍辦事，也都沒有機會進入內部，通常都是遠遠的瞥上一眼外麵，除了滿畫舫的燈火通明以外，就隻剩下鼎沸的說話聲。
“氣派是自然的，畢竟這裏的來往之人都是達官貴人，若是不弄得與眾不同些，又怎麽吸引別人過來？”安錯錯耐心的回著話，短短的時間內二人已然來到了二樓的雅間內。
這次她可沒有在迷糊的走到三樓，不過以她現在的身份若是沒有玄冥宸的帶領，估計也上不去。
“公子，咱們來這裏究竟是為了什麽？”直到走進雅間內，碧水才想起來詢問她們此次的目的。
先前在王府的時候，安錯錯隻說了她睡不著，想出府散散心，可沒想到這出來一趟竟然就上了畫舫。
率先坐下的安錯錯先是喝了口桌上早就溫好的酒，灼熱感一直從喉嚨緩緩傳到腸胃，突然就舒適了不少，緩和了一回酒勁，她才抬起視線，不緊不慢的回，“來這種地方自然是喝酒的，難不成你真的以為我是出來散心的？”
就算是真的要散心，她也應該找個安靜的地方才是，哪裏會選擇一個這般喧鬧非凡的場地來，那不是自尋心煩之事麽。
聞言，碧水立馬就瞪大了眼睛。
她慌忙勸道：“公子不可啊！這裏人來人往的，若是真的遇到壞人了可怎麽辦？”她隻是一個小小的丫鬟，又不會一點武功，要是遇到什麽心懷不軌之人，怕是不能對付。
“你怕什麽，王爺都還安心的待在王府裏享福，你也無需擔心。”安錯錯看似無所謂的說著，其實她的心早就被擰成了麻花狀一般，難受的緊。
尤其是在她提到那個人的時候，這種難受的感覺就愈發的清楚。
似乎是看穿了安錯錯的心裏在想些什麽，碧水也隻得安靜的噤下了聲，不再接著話說下去。
就在倆人在雅間裏坐了有一會的時候，門扇忽的從外麵被人推開，緊接著便走盡力一抹深藍。
“皇！”碧水趕忙起身行禮，隻是後麵那個字還未說出口，就被對方抬手給打斷了去。
玄亦徑直走到桌子的對麵盤腿坐了下來，將手中的折扇擱置在一旁，順便給自己倒了杯溫酒，直接道：“你現在的膽子倒是愈發的大了起來，就算是看到我過來也不起身行禮，就不怕我治你的罪？”
聞言，安錯錯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懼意，反而笑了笑，“你現在都自稱我了，又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君王，怎麽能說是我的膽子便大了。”
說到這，她略略停頓了一下，接著道：“況且.……若是真的要按輩分，你可還得出聲問候我才是。”
一旁的碧水聽到這裏，那顆心都快跳到嗓子眼裏了。
在王府待了這麽久，她還從未聽到過有什麽人敢這般跟當今皇上說話的，即便是府上的王爺也都沒有這般肆意的表示過放肆。
就算玄冥宸是玄亦的皇叔，但那也不過僅僅是在輩分上，要是論地位來看的話，帝王才是整個京都最尊貴的。
隻是即便她現在想要出聲提醒眼前的這位膽大的宸王妃，似乎也都來不及了。
“沒想到短短的幾天時間不見，你這性情倒是變了不少。”玄亦似笑非笑的看著麵前不拘一格的女子，嘴上說著責怪的話，同時卻又將她眼底的落寞看在心裏。
他接著道：“方才我是從王府過來的。”
一句清淡的話語，足以表明了一切，簡單點來說就是，他已經猜到了她為何會來這畫舫獨自喝酒。
不過，即便是聽出來了其中的意思，安錯錯也都隻當做全然不知。
沒有得到回應的玄亦又道：“我還聽說你遇到了刺客，如何？那些人有沒有被抓住？”此次他前來的目的無非就是為了這件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