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誰折磨誰
有些事說開了心裏就是會舒服些,哪怕說出來沒有一點的作用。
居府的事忙的差不多以後,安錯錯便回到了王府,也不知玄冥宸是有意不見她,還是想要給她一個冷靜下來的空閑時間,一整天都沒見到他的人影,更沒有聽到他的消息。
就連一向喜歡討論自家王爺去哪了的丫鬟們也都在這一天緘口不言,默契的就好像玄冥宸突然人間蒸發了一般。
竹院的流雲按時跑了過來,不過說的卻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話,大都是關於南山曄的日常起居,有時候安錯錯甚至都開始懷疑是不是她說了什麽要監督他的話,不然為什麽流雲每天都按時按點的來?
前邊剛送走流雲,碧水就擔憂的道:“姑娘,您昨天都沒怎麽吃東西,奴婢找了太醫開了兩副開胃口的藥,現在已經熬好了,您要不要喝上兩口?”
哪怕就是喝一口,她也能交差啊。
“我不需要喝藥,以後也都不要讓太醫過來,還有就是皇上賞賜的那些名貴補藥也都不必再熬給我喝。”
頓了頓,她又道:“要是你們實在想熬的話,那就端過去給王爺。”
說完,她便挪過視線,兀自想著事情。
碧水愣了一下,那些都是給女人不身子用的,怎麽能端去給宸王喝,況且懷孕的人又不是王爺……
不過這下她倒是可以確定倆人之間是真的存有矛盾了,不然也不會在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同一屋簷下都互不幹擾。
敢跟王爺慪氣的人,不論是男是女,地位高低,眼前的安錯錯都是史無前例的第一人。
想到這,她不得不安慰道:“姑娘,馬上就要到大婚的日子了,您怎的還這般不高興?王爺縱使…縱使千萬般不好,可待您也都是沒話說的細心體貼,奴婢可沒見過王爺對待哪個女子有像您這般周到的!”
這話說的可沒有半分虛假,整個王府上下除了暖陽院的牡丹姑娘之外,可沒有再進過其他女子。
安錯錯雖是第二個,但按照王爺對她的體貼程度來看,真真是有史以來第一人。
對於碧水的話,安錯錯始終不以為意,“那就讓他多納幾個側妃小妾什麽的,總有一款是他鍾意的,到時候哪裏還有時間出門。”
整天流連在鶯鶯燕燕之中,溫軟香軀攬入懷,那可不是每個男人都期盼的。
“這……”碧水終是被打敗了。
在王府待了這麽久,她就沒見過哪個姑娘對玄冥宸有抵抗力的。
不管是王府裏的丫鬟還是街道上來往的婦女孩童,還有那隱藏在各個府邸之中的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幾乎沒有人不仰慕當今宸王。
再說的誇張些,便是大家寧願做宸王府上的一名沒有名分的妾室,也不會去深宮中做皇貴妃。
二者之間的差別就是如此。
“姑娘,您看您懷了身子也有一段時間了,但這肚子卻是一點也不顯懷,怕是得不到較好的補充,要是您再不吃飯的話,無論是對孩子還是對您的身子都不好。”
碧水的話題很快轉移到了孩子身上。
聽到這,安錯錯心內就愈發覺得好笑了。
她本來就沒懷孕,怕什麽顯懷不顯懷的,如果不是事情發展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有些事情不能任性,她早就把假懷孕的事情昭告天下了,就算是背負罵名也好過每日都要提心吊膽的過來的好。
三天兩頭拿孩子說事,就算是碧水沒說煩,她也都聽煩了。
堆積在心裏的事越來越沉重,就快要將填充的滿當,令人難以呼吸。
她回身走進屋內,從櫃子裏的包袱中拿出之前在馬嶸寨的大當家手中得來的短刀,重新走到院子裏後便開始練武。
先前妖孽本就教給了她許多武功招式,更是留下一本武功秘籍給她平常練習用,近一段日子發生的事情太多,導致她沒怎麽練習,這下都感到多了幾分生疏。
短刀握在手中揮的還不是那般得心應手,卻也不至於顯得笨拙。
碧水在見到安錯錯拿出短刀的時候都已經擔心的不行,這下見到她開始練起武來,簡直都要把魂兒給嚇丟了。
她連忙驚呼道:“姑娘不可啊姑娘!”
不光是她,院落裏所有的丫鬟都是同樣的一副神情,抬手想要上前阻止,可偏偏靠近不得,畢竟刀劍無眼。
“都讓開!這短刀可是削鐵如泥的利器。”
安錯錯丟下一句話,便兀自走到一個較為空曠的地方開始練武。
她隻有在這種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情況下才不會被那些煩心事打擾,就算做是她一時的逃避也好,哪怕隻有極其短暫的工夫,她也想要遠離這些陰謀與紛爭。
“快,快去請王爺過來!”碧水隨即對著身旁的小丫鬟吩咐道。
後者得到吩咐,也不敢怠慢,提起步子就朝著鄰近的主院中跑去。
眼下安錯錯心情不好,又沒人敢上前靠近阻止她,想來想去也就隻有宸王一人出麵最為妥當,況且要論武功也是他最高。
剛從畫舫回來,身上還沾染著些許酒氣,玄冥宸前腳還未踏進屋內,身後便傳來丫鬟急忙稟報的聲音。
“王爺大事不好了!姑娘她心情似乎很不好,此刻正拿著短刀在院落裏習武呢!”
聞言,玄冥宸立即轉回身,眉頭一皺。
他怎麽不記得她還會用短刀這樣的利器。
心下當即便向前邁出一步,可也僅僅隻有一步。
“落楓。”玄冥宸出聲吩咐道,“你去點了她的睡穴,讓她冷靜些罷。”
“是。”落楓心下雖有些不解,可也知道主子這麽做自有用意,畢竟他們倆人此時都在氣頭上。
見狀,小丫鬟又大著膽子急忙說道:“王爺,姑娘就像是魔怔了一樣,誰勸都不聽,而且她手上的那把短刀削鐵如泥,若是落楓暗衛去了……”
可能也沒有辦法。
方才安錯錯練武練的有多麽專注她又不是沒看見,不管什麽人靠近,她也都絲毫不收手,最主要的還是她手裏那把短刀!
她親眼看到那短刀愣是輕易的把院中的小樹幹都給攔腰斬斷了。
這般嚴重的情況下若是還不讓正主出麵的話,最後的結果隻怕是會越來越糟。
看到小丫鬟臉上的焦急,玄冥宸不禁斂下眉眼,聲音淡淡,透露出絲絲落寞,“若是本王過去,隻怕她的情緒會更加的難以撫平。”
這次他傷了她的心,也讓她感到失望透頂,但他有不得不這麽做的原因,也有為什麽不告訴她的理由。
“王爺,不然就告訴姑娘您這麽做的原因?若是就這樣任由她生氣……”
到最後怕是會讓倆人都在痛苦跟折磨中度過。
不等落楓的話說完,玄冥宸就已經抬起步子朝著安錯錯的院落中走去了。
還沒走近院子,隔著拱門就聽到了裏麵傳來的兵器利劍與石頭摩擦發出的聲音,就算是不走進去查看,似乎也能感受到裏麵人兒的怒氣。
想到這,他不由得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本想立即上前製止,可當他看到安錯錯手中的短刀與她所練的武功招式後,心跳竟莫名漏了半拍。
跟在身後的落楓站定在拱門前所看到的景象也是一樣,臉上的神情更是難得的怔愣。
這……安姑娘怎會練外域的武功招式?而且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她手上拿的那柄短刀正是江湖上流傳已久的。
短刀雖沒有確切的名字,可它的故事卻是廣為流傳,凡是江湖中人就沒有不知道的。
最主要的是,那柄短刀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容不得落楓多想,反應過來的玄冥宸已經快步上前,隻見他兩三下便將安錯錯鉗製住,並且成功的將她手中的短刀取到了手中。
清透白皙的手背上多了幾道小口,最大的傷口正不停的流著血,饒是短刀柄上也沾滿了血。
練武傷人終傷己,可即便是手上的傷口再疼,流的血再多,似乎也抵不上心口裏的疼。
玄冥宸一把丟掉短刀,總是泛著平靜的眸子裏終是多了絲絲怒意,明明是在生氣,卻給人一種容易親近的感覺。
從前的他一直太過淡漠,無論看待什麽事都總是抱著寡淡漠視的態度,難免給人一種不可攀比的距離感。
可如今在他的臉上看到幾分怒意,那自當是令說。
“刺啦”完好的墨袍袖口立馬被撕下一條長口。
“宣太醫!”
玄冥宸的聲音中滿是隱忍壓抑的怒意,他的眼中,心中所有的理智也都正在被團火一點點燃燒吞噬。
安錯錯本想抽回那隻被對方握在手中包紮的手,可她的胳膊就像是沒了力氣一般,酸軟的要命。
不光是胳膊,渾身上下也都一樣。
如果此刻不是玄冥宸將她攬在懷裏,怕是早就跌坐在冰冷的地麵上了。
“你這般傷害自己,是想把我折磨瘋不成?”
他的聲音壓的很低,卻透露出些許無可奈何的心疼之意,就連旁邊的丫鬟們見了也都覺得心中一緊。
宸王此刻的樣子……分明就是用情至深之人,怎麽看都讓人感到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