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扳回一局
“曄兒是斷然不會忘記姐姐的,這麽多年來,若非曄兒心中有姐姐,怕是不可能撐過來。”
他一直都在想著她,即便多年未見,他也都一直在默默的等著,為的就是能有一天重新見到買個待他溫柔的姐姐。
安錯錯忽然不知該做何解釋,先是妖孽誤會她是他的妹妹,眼下又來了個南朝世子喚她姐姐,還是從小就認識的那種,似乎什麽奇遇都讓她給碰到了。
不過話既然都說到了著,那她也就隻能順著問下去,“那你們當初是如何分開的?”
“當時我姐姐你比我大上兩三歲,曄兒記得你總是喜歡對我溫柔的笑著。”
說到這,南山曄略顯蒼白的臉上多了分虛弱的笑意,可下一刻,那雙好看的眸子裏就被失落給填滿了。
他落寞的低聲道:“當時我還太小,隻知道你是忽然離開的,至於你去了何方又為什麽一聲不吭的就離開,關於這點我是怎麽都沒有想明白。”
再加上當時他隻是個不受寵的小世子,連手下丫鬟侍衛們都快要使喚不動了,哪裏又有能力去差人尋她。
如此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他便隻能在煎熬與痛苦中等待度過了。
“我雖然與你印象中的那個姐姐有相像,但我從小在寧遠村長大,家裏的親戚待我雖都不怎麽樣,可也是真真實實存在的,若說我是世子口中的那位女子,著實有些離譜了。”
安錯錯認真的解釋著,可對方卻像是完全沒有聽見一般,兀自道:“那是姐姐你不記得了,但我是絕對不可能忘記的。”
他幾乎每一天都要將那段歡樂的日子拿出來重溫一遍,也可以說那些過往就是他堅持活下去的動力。
聞言,她隻得無奈的點頭順從,繼續道:“我記得你喚我歡兒姐姐,那你可知道我的身份與全名?當時是誰領著我去見你的,我們又為何能見到麵。”
一連拋出幾個問題,雖都不是自己想問的,可按照邏輯來說隻有這些才能證明她不是他心裏的那個人。
聞言,少年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咳了起來。
似乎隻有在咳嗽的時候,他的臉色才會因為憋紅而多上幾分紅,其餘時間看上去不過就是一位孱弱之人。
“你告訴我你叫歡兒,其它的……我卻是一概不知。”
安錯錯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也難怪世子能認錯人,他對她可以說是一無所知,隻是兒時認識的一位“姐姐”罷了。
這樣想著,她也就不過多的去深想。
“姐姐可是不信我?”
一雙修長而白的手忽的捂住她隨意搭在桌上的手,繼而對上的是少年略帶焦急的臉。
“我信你就是。”安錯錯忍著不適,幹笑著抽出手。
接著也沒待上多久,從竹院出來後便是落楓將她送回的。
“王妃您大人有大量,可千萬別因為世子思憂心切就厭惡他啊。”
落楓心下有些擔心,他雖不知道南山曄究竟是否認錯了人,但他明確的知道方才在屋內說話的時候,安錯錯都心不在焉的敷衍著,似是被自家世子的舉動給嚇著了。
這一次過後,還不知道她下次會不會再過來。
“我自是能理解,你回去轉告世子,就說讓他安心養病,等好些了我再跟王爺一起做做地主之誼,招待他一起看看京都的繁華美景。”安錯錯忽而停下腳步對著身後之人說道。
聽出話中意思,落楓也隻能點頭表示了解,麵上雖沒有什麽太大的神情,但心裏卻是明白的緊。
眼前的王妃顯然是對自家世子有了防備心裏,不然也不會特意強調她與宸王二人。
不過想想他們二人本就是即將要大婚又令所有人羨煞的一對,反而世子才是後來的,方才在屋內所做的舉動的確是有些不妥。
剛出了竹院,安錯錯便讓落楓回去照顧南山曄,總歸王府這條路她也走了好幾遍,要比他熟的多,況且倆人走在一塊也有點怪怪的。
轉彎走過鋪滿鵝卵石路的拐角,正全心想事情的安錯錯迎麵便撞上一人。
若不是對方抬起一隻有力的手扶住她,怕是要跟大地來個親密接觸了。
“怎麽這般冒冒失失的。”
一道熟悉的聲音打自頭頂上方落下,方才被撞疼的腦門也被對方伸手揉了揉。
瞥了眼麵前人兒眼底的絲絲怨氣,玄冥宸不禁彎了彎好看的唇角。
“有心事?”他問。
聽到發問,安錯錯這才出聲回道:“心事倒是有一大堆,隻是告訴你也沒用。”
此時經過的丫鬟們看到自家王爺正體貼的用手為未來的王妃揉著被撞疼的腦袋,羨慕的簡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自己就是那腦門!
不經意間瞧見周邊丫鬟們臉上的豔羨,甚至連侍衛臉上都露出羨慕神情的安錯錯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可能在別人眼裏,她上輩子怕是拯救了整個人間。
“看來你男女通吃啊。”她忍不住出聲打趣。
二人相攜著往院落裏走去,安錯錯總是時不時地抬眼看看身旁的男人,可她既沒有話要跟他說,心裏也沒什麽想法,視線就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他,就好像被黏住了一般。
感受到身側頻頻投過來的視線,玄冥宸心中不免生出幾分愉悅,唇角勾著一抹似有若無的淡笑,聲音也不自覺的溫和了幾分,“方才見過世子了?覺得此人如何?”
前半句倒不像是想得到回答的問題,反而後半句才是真正想問的。
聞言,安錯錯先是認真的垂眸思考了片刻,隨後才回道:“我對世子也沒幾分了解,我隻知道他似乎把我認做了曾經的玩伴,並且無論我怎麽解釋也都沒用。”
一開始她的確有解釋清楚的心,但是到了後來她越解釋對方情緒越是激動,幹脆就順著應下來得了,或許等到以後南山曄的病況好些了以後,她再解釋也不遲。
至於現在嘛,就權當他病糊塗了,神智有些不清楚。
二人邊走邊說著話,每踏出一步,鞋底與路麵都會發出碎碎的沙沙聲,安錯錯忽然有些享受這樣的氛圍。
“南朝先帝野心極重,曾多次派人犯周華邊關,不過現在的南朝王上倒是沒什麽野心,隻想著依傍在我朝這棵大樹下生存,多次討好未果,如今也隻能將南山曄送來做質子以示決心。”
玄冥宸淡淡的話音停頓了片刻,隨後又道:“南山曄從小就備受冷落,還不及弱冠便被送到了我朝,這對向來身子孱弱的他來說可謂是一個重重的打擊。”
“那皇上為何還要那樣做?當真隻是想給他一個下馬威不成?”安錯錯忽而出聲問道。
她口中所指的事情自然就是先前南山曄病重,而太醫們手中明明有法子也有藥醫治,卻偏偏采取了相反的方法,分明就是在折磨人。
對於一個長久生病又咳喘厲害的人來說,終日悶在見不到陽光也不通風的屋子裏,等於是在一點點摧殘他的生命。
“你說的原因的確有一點在裏麵。”他繼而轉回身看著她,繼續道,“不過並不完全是為了給使臣一個下馬威,而是南山曄這個人本就不簡單。”
關於他的那些事跡,或許旁人不知道,但他們同作為朝政的把持者,卻是看的比任何人都要透徹。
聽到這,安錯錯不由得挑了下眉,“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麽?莫不是看我與世子走的近了,心裏不高興吧?”
她饒有趣味的盯著他,心中雖沒期許他給什麽回答,但卻還是甜蜜的緊。
吃了這麽多次醋,現在終於能扳回來一局了。
“我的確不希望你與他走的過近。”甚至可以說他不希望她與任何一個男人走的近,哪怕是稱兄道弟,都會讓他感到有絲緊張。
得到一個意外的回答,安錯錯先是愣了愣,隨即笑出聲,“沒想到宸王也會吃我一個小女人的醋,不過如你所願,我隻是把世子當做一個普通的病人去對待,並未想過其他。”
就算有,也隻是覺得他那個人很可憐而已,哪裏有多生出過其它的想法。
不知是不是安錯錯的話起了寬慰作用,玄冥宸的心竟是稍稍的放下了些。
各自回到院落中後,落楓才上前將安錯錯今日的行蹤全都稟告了一遍。
先前他們就曾派人在暗中保護未來王妃的安危,還有一方麵也是為了方便觀察她身邊都在接觸什麽人跟事物。
“皇上對於姑娘的勸說似乎有些動搖,回到宮中之後便命人將居正的事情又著重調查了遍,怕是會改變主意。”
“那便提前動手。”
男人的話音寡淡,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聞言,落楓卻是有些猶豫,站在身側靜默思考了會,才出聲問道:“若是姑娘追問起來該當如何?”
跟在玄冥宸身邊多年,他自是能看得出來什麽人對自家主子重要,什麽人又是他上心的。
安錯錯一心想要幫居婉然,更是不惜冒著以下犯上的危險去寺廟攔截皇上,她如此用心,到頭來要是發現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白費功夫的話……
那還不得對玄冥宸出現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