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進京會考
話音剛落,她又恍然道:“哎?不對啊,你怎麽就知道這些事情?”
一不為官,而不認識朝廷官員,又是如何得知這其中有許多道複雜的程序。
她緊緊的盯著楊大豐的麵容,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麽來,可最後令她感到失望的還是楊大豐那一如既往平淡的神情。
完全找不到任何破綻。
“這些事情隻要稍稍打聽就能知道,或者也可以說是常識。”
楊大豐說著後半句話的同時還不忘轉而看向安錯錯,似乎在說著她沒有常識一般。
“行吧,你說的都對。”安錯錯無所謂的一擺手,誰讓她這個冒名頂替重生過來的人確實什麽都不懂呢。
“不過……”她轉言道,“我心目中倒是有個合適的縣官人選。”
話音剛落,其餘二人的目光便相繼落在她身上。
隻見安錯錯輕快一笑,窗外的光暈肆意灑在她那俏皮的雙頰上,頗有幾分古靈精怪的意味。
“李牧啊,你們不覺得他這個人年紀輕輕就踏實的很麽?而且他也飽讀詩書,一心想要為朝廷奉獻,但是這李老伯又不願遠走他鄉,如果李牧能夠留在這裏做縣官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她相信李牧的為人,也相信他的能力,若是讓這樣一位正直的人坐上縣官的位置,也是寧清鎮所有百姓們的福氣。
況且,與其讓一個不了解寧清鎮習俗的人來上任管理,倒不如從鎮上選出一位地地道道的縣官來。
安錯錯說完,又像是個急著得到肯定的小孩子般,趴在桌上往楊大豐麵前湊去,眼巴巴的望著他,“你覺得怎麽樣?”
她的這個提議怎麽樣?
“不怎麽樣。”
一句淡淡的話音伴隨著楊大豐那張擁有寡淡神情的麵容落下,引得安錯錯一愣。
本來還以為會得到好一頓誇讚,怎麽這會到了楊大豐口中就變成了這樣?
她又不以為然的將目光轉向一旁的妖孽身上,用眼神試探他的回答。
收到眼神警告的妖孽仍舊堅持己見的認真點頭道:“我也覺得大豐說的對。”
比起楊大豐滿臉的寡淡,安錯錯覺得妖孽此時的模樣更是令人討厭。
“罷了罷了,你們的見識總歸比我多,就算是你們說的對吧。”安錯錯故作無所謂的抿了口茶。
其餘二人:“……”什麽叫算是?
妖孽隨之一笑,討好的道:“你先不要生氣嘛,我們也隻不過就是那樣說說罷了,你若是真的想讓李牧進入朝廷為官,那便應該讓他進京考試,據我所知,這三年一會考的時間就要到了。”
進京會考,是所有寒門學子的唯一出路,他們隻有在這條路上堅持走下去,才有可能被朝廷發現從而任命為官。
不過前幾年的官場腐敗至極,會考最後的官位基本上都被主考官壟斷,以高價或者人情賣給那些同門不學無術的子弟,引得許多十年苦讀的子弟們沒了出頭之日,一再絕望。
這件事在安錯錯的記憶中似乎也有些印象。
自從後來新帝繼位之後,民間這種現象才得以整治,不過終歸也隻能一點點改變,若是說一下子便改變這種局麵是不可能的。
聽到妖孽的話,安錯錯卻是認真的思考了會,“我覺得可以,這會考最後的結果如何,好歹也都去爭取和做過了,總比整日待在木工鋪子裏的好。”
李牧滿身的書卷氣,但是又不似普通書呆子那般隻會把名人聖言掛在口中,而是一個有著主見能拿主意的人,這樣的人最適合進入官場了。
說到這,安錯錯又抬頭看向楊大豐,“有時間你去跟他談談吧,我總覺得他這個人有點冷冷的。”
即便是相處了這麽長的時間,但她跟李牧二人每天所說的話也不過才隻有短短的幾句,其餘時間都是各忙各的,如今想想還真的沒什麽共同話題。
聞言,妖孽忍不住打趣一句,“冷?有多冷?難不成還有大豐冷?”
說完,還更是誇張的哈哈大笑幾句。
安錯錯不由得嫌棄的看了眼哈哈大笑的妖孽,暗暗惋惜的輕歎一聲。
上蒼是不是在造人的時候睡著了?不然怎麽會給妖孽這樣一張完美的臉,卻又給他一個這般智障的性格?
昔日風光滿麵的霍府府邸門前如今已是一片蕭條,若不是念在霍府上下老小無從去處的情況下,這所宅子也是要被收回的。
沒了當家的,這府上的生意自然也就沒人打理,不過即便是有人接手,大家也都不願意去接管這些個爛攤子。
縱觀霍府上下,唯一的男丁便就隻剩下了霍其林一人,不光是其爹娘,就是霍老爺子對他的態度與期望也都大改了一番。
不管怎麽說,那間霍氏酒樓都是他們霍家的基業,這基業又怎麽能斷呢。
老太爺剛把霍其林叫過去談話,後麵二夫人也就是霍其林的親娘便跟霍山一起待在屋子裏琢磨著老太爺的用意。
眼下讓霍百川來繼承家業是沒有指望了,這座宅邸與鎮上的酒樓還不遲早都是霍其林的?
一想到這,二人就高興的合不攏嘴。
雖說霍府今日不比以前那般輝煌,但好歹也還是有些家底的,這一大筆銀子也夠他們一家子用了。
等到霍其林從老太爺屋裏出來,二人就迫不及待的迎上前去追問都說了些什麽。
霍其林略有不耐的道:“你們整天就知道問這問那,要是真的想讓我繼承這些東西,那就該好好表現。”
聞言,二夫人立馬不樂意了,有些不悅的道:“你這孩子說什麽呢!我是你娘,問這些事情怎麽了。”
一旁的霍山也符合著道:“你娘說的沒錯,怎麽你去了京都姨母家一趟回來之後就嫌棄我跟你娘了不是?”
說到這,二夫人便開始抹著眼淚捶胸頓足,一副悔不該當初又極其心痛的模樣。
見狀,霍其林不但沒有絲毫的動容,臉上的不耐煩反而更加明顯了起來。
他最煩的就是看到倆人露出這種模樣來博取他的同情,但是二人不知道的是他早就看膩了這種把戲,也可以說是有些厭煩。
“行了行了!你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外麵做的那些事。”霍其林邊說著邊向前走去。
二人趕忙追上去詢問,又是說了好一番的話,這才逼得霍其林實在是忍不可忍。
他立馬停下腳步,一個瞪眼回過去!
“你們倆一個常逛青樓,一個整日跟那些夫人們買各種昂貴的首飾,賬房的銀子不知道被你們給偷走了多少,這些事你們真當沒人知道?”
霍其林丟下這句話後,便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隻剩下身後的倆人還在互相指責。
“好你個霍山!原來你買的那些東西都是給那些賤人的!”
“你也沒好到哪去!難怪你最近總是藏著掖著些什麽,怕是把我的那些銀子都給偷去了吧!”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爭吵著,頗有一種潑婦罵街的架勢,府上的丫鬟們見狀也都隻能選擇繞道走。
這種畫麵她們早就見怪不怪了,不過為了不殃及到自身,也隻能裝作從未見到過,紛紛低頭快步離開。
忙了一整天的安錯錯沒走幾步就回到了新宅子裏,雖還有些不大習慣,但是再也不用坐馬車顛簸著趕路,對她來說則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沒想到這換了個新宅子,住的也蠻舒服。”安錯錯一邊幫著白氏擇菜,一邊關心的問道,“娘住的可還習慣?若是有哪裏不適應的地方一定要說出來。”
白氏樂嗬一笑,“哪裏有不適應,這宅子又暖和又寬敞,還朝陽,後麵還有個小花園,這麽好的住所上哪找去。”
自從到了寧遠村之後,她對於這種舒適的生活就再也沒期望過了,每天隻是想著怎麽去填飽肚子,怎麽去照顧好這一大家子,如今這一天真的來了,心裏是既寬慰又感慨。
安錯錯微微一笑,“娘覺得舒適就好。”
原先還住在村子裏的時候,她就想著修建一座新的房屋,畢竟那時住的屋子太過潮濕,而且到了下雨天的時候還有地方漏雨,她們這些年輕人倒是還能扛一扛,但是對於白氏跟老楊頭來說,則是在拖垮身子。
看著圍坐在石桌旁有說有笑的幾人,正堂內的老楊頭隻得搖頭歎息一聲。
他回頭看向楊大豐,問道:“你們打算什麽時候走?”
楊大豐未答。
老楊頭又是重重的歎息了一聲,其中包含著滿滿的無可奈何,略微猶豫了一會功夫,他才繼續說道:“你都想起來了吧,既然是知道了那一切,便不能留在這裏了。”
“其實我跟你娘一直把你當做親生兒子來看待的,本來想著就這樣過一輩子也挺好的,哪裏想到村民們竟有所察覺了,若是你們此時不走,隻怕以後會引來更大的禍端!”
這些話他隻能說到這,具體的應該怎麽做,又怎麽去選擇,也隻能看楊大豐自己的選擇了。
楊大豐的視線落在院落裏那個笑的正歡的人兒身上,唇角不自覺的跟著彎了彎。
他淡聲道:“我不會連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