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鬧到衙門
安錯錯不以為意的斜睨了眼來人,原本還存有一絲昏沉的腦袋頓時清醒了過來,眼底驀地滲出一道寒光,“哦?我倒是不記得有什麽親戚。”
“你!”陳水被逼急,轉而朝著院子四下打探去。
老楊家的院子雖算不上有多麽寬敞,倒也著實不小,但各種物品都被堆放的整齊,一眼掃過去還是能將屋內的一切看個清楚。
被綁在柱子上的陳戶自是一眼便落入了他的視線中。
陳水剛朝著前麵衝過去一步,卻再次被一股灼熱的熱浪給撲麵而來,臉上頓時掀起一陣燥熱,難受的緊。
他隨即瞪著一雙怒氣的眼睛,罵道:“好你個兔崽子!竟然用這種方式折磨我兒子,今天我要是不把你也給綁在這柱子上讓火烤一天,我就不姓陳!”
聞言,安錯錯的目光也隨之轉向院子的一角。
隻見滿臉是傷的陳戶正被五花大綁的捆在柱子上,似乎是還在昏迷著,聽到院子裏的動靜也沒多大反應。
而在他的麵前,則是一堆還未完全熄滅的火堆。
她說怎麽院子裏這麽熱,原來是燒了一整晚的火,並且看地上殘留的黑木炭灰燼,似乎還真的燒了不少。
陳戶身上的傷口本就集中在腦袋上,若是沒有被楊大豐的拳頭砸的稀巴爛,也不會昏迷至今。
“嗬。我隻不過是在家中製些燒烤用的碳火罷了,誣陷他人可是要負責任的。”楊大豐忽然像變了一個人似得,不僅語氣變得狂妄起來,就連整個人的身上也散發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霸道。
安錯錯有些傻眼,這還是她眼中那個傻憨憨的有些老實的相公麽?
眼前的男人分明就像是一條纏繞著禁果的危險毒蛇,隨時對著想要侵犯的敵人吐著鮮紅的信字,而且還是極其高貴的那種蛇!
“你放屁!誰不知道你們家鋪子早關門了,現在又想拿這件事情過來搪塞我?你怕是沒嚐過死亡的滋味!”陳水還從來沒有發過這麽大的脾氣,畢竟臨近幾個村子裏還沒有人敢惹到他的。
作為一個三代以打獵謀生的陳家來說,他們個個能打,別人光是看到他們結實粗壯的手臂就已經嚇得夠嗆了,更別說去招惹他們。
如若不然,陳戶也不會這般在村子裏橫行霸道,對過路的村民們都沒有一絲忌憚跟客氣。
聞言,楊大豐倒是不以為意的勾起了唇角,“死亡的滋味?”他饒有趣味的盯著麵前的陳水,隨即指了指陳戶,“不知道他有沒有感受到,若是你想陪他一起嚐試的話,我倒是不介意幫你一把。”
楊大豐的淡然與絲毫不懼的模樣在此刻的陳水眼裏自是變成了狂妄自大,甚至陳水認為他隻不過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罷了,說這麽多廢話也隻不過是在給自己拖延時間找麵子,哪裏有什麽真本事與他對抗。
想他陳水在村子裏也算是個赫赫有名的人物,哪家見到他不得客客氣氣的打幾聲招呼?有好吃的東西不想著先拿來孝敬他?真是笑話!
“我可警告你,我兒子會栽在你的手上,可並不代表我也會栽跟頭。”陳水神色驀地一冷,嘴角勾著一抹嘲諷的笑意。
安錯錯頭疼的看著擠在門口的眾村民們,心下不得不感歎一聲,都說村民們看熱鬧的速度是最快的,現在由她看來……
何止是快,簡直是快到一定的境界了!
前腳陳水還沒進來說上幾句話,後腳村民們就聞著味過來了,以這種勢頭,安錯錯覺得他們不去做記者都可惜了。
“陳水,你兒子陳戶當眾膽大妄為想要輕薄於我,後村民們見狀上前解圍,隻不過才說了幾句勸告的話便被他打的倒地不起,後來他又因並未得逞而惱怒,一氣之下更是將我重重的推倒。”
說到這,安錯錯刻意停頓了下,給足眾村民們理清事情前因後果的時間,隨後才指著滲著紅印的光潔額頭,“我這傷便是他造成的,要不是我相公大豐及時趕到,恐怕我這條小命也就沒了。”
安錯錯故意將後果說的嚴重些,就是為了要先入為主,現在講給村民們聽了,一會去到公堂上的時候也好有個說法。
她深知人的這一處弱點,那便是旁人已經詳細描述過的事情,而聽者又在腦海中構造出畫麵過後,接下來再去聽的時候就會不自覺的出聲附和,更是好像親眼見到了一般。
“你婚前本就說著要非我兒不嫁!要不是因為這個,他又怎麽可能會死纏著你,說到底還是你耽誤了他!”陳水聽見安錯錯的話後,不由得惱羞成怒,更是適時的添了把柴火。
想要汙蔑他兒子?那他就先出聲誣陷她的清白!反正對於一個姑娘家,最重要的無非就是這一點罷了,再說了,這種事不管是發生在成婚前還是成婚以後,對一個女子所帶來的影響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聞言,安錯錯仍舊沒有露出任何的神情,更是沒有表露出陳水預想之中的局促,反而顯得落落大方,坦然的雙目更是從未表現出過一絲恐懼。
難不成她哪裏說錯了?還是說眼前的丫頭真的以為嫁給了楊大豐,他就拿她沒辦法了?
要是以前的安錯錯聽到他這麽說,早就被氣的臉紅了,話更是說不出來一句,尤其是每次看向他的時候…眼底那種小心翼翼的恐懼更是絲毫掩飾不來的。
怎麽今天所意外的反常?難道是因為他太久沒有見到她,她便仗著有婆家撐腰?
陳水怎麽也想不通,以前那個膽小怕事又容易被激怒的小丫頭,在短短的時間內竟然生出這種變化來。
“陳水,這件事情我早就做過解釋了,現在既然你又提了出來,那我便再次重申一下好了。”安錯錯眉眼清淡,似有若無的寒意隨之從平靜無波的眸子裏劃過。
她不緊不慢的道:“諸位也都知道我那爺奶的為人,在這裏我就不多做評價了。”頓了頓,一雙淩厲的視線又隨即轉向陳水,“至於陳家……我想問一下,你們家幾代人可有一位女眷?”
陳水聞言,猛的一滯,他怎麽也沒想到安錯錯會突然扯到這件事上來。
他們家祖上都是出了名的脾氣暴躁,酗酒,更是三天兩頭的打自家婆娘,時間一久,自然都跑光了。
即便是後來他娶妻也都是花二兩銀子,從黑市上買來的,生下孩子後沒多久也跑了!
這件事一直都是人們的笑柄,直到長大後的陳戶漸漸也到了娶妻的年紀,可偏偏他這個兒子的脾氣跟他們祖上幾位又莫名的相同,自然也就沒人敢上門說媒。
別說是說媒了,就是同村的姑娘見到他們都要繞著走,避之不及的樣子就好像當他們是豺狼虎豹一般,紛紛不敢靠近。
“這……”陳水不由得有些心虛,悄悄轉了下眼珠子看著眾村民們,心底的惡氣也隨之崩塌了一些。
安錯錯勾起一抹笑意,眼底劃過一絲難以捕捉狡黠,“我雖長得不算傾國傾城,可好歹年紀輕輕的眼光還算是正常的。”
她轉而走到楊大豐身旁,略略仰頭看著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楊大豐,好似旁若無人一般,“我相公楊大豐雖在年齡上比我大上幾歲,卻勝在模樣生的俊毅,身形挺拔,又待我極其溫柔。”
後麵的話不用說眾人也能猜得到了,誰家的姑娘會放著這麽好的小夥子不要,去勾引一個滿臉胡渣,看起來又邋遢的人?
此話一出,擠在門口的村民們紛紛出聲附和,“是啊是啊,哪家的姑娘會看上這種德行的人?怕不是眼瞎了吧!”
“就是就是,老楊頭家的這兩個孩子,別的不說,就單單這模樣跟品行還是十分端正的,要是安家小娘子不說,我還一直以為大豐隻有十八九的樣子呢!”
“人家可不也才二十出頭!不僅會打獵,還懂得疼自家娘子,聽說現在好像還開了個木工鋪子。”
眾人一時間議論紛紛,局麵頓時扭轉,毫無例外的全都一味偏袒向老楊頭一家。
畢竟什麽人在無端鬧事,仗著會幾套拳腳功夫就四處興風作浪的人,他們還是看的一清二楚的。
陳水此時的臉色極其難看,甚至比豬肝的顏色還要深上幾分。
原本隻是對付楊大豐一個,他還有些把握,可這安錯錯的嘴皮子卻是讓他毫無招架之力。
其實也不為什麽,就因為她口中說的事情都是真的,最主要的還是他們陳家這些年來確實沒少得罪過各位鄰居。
他死死的握緊拳頭,咬牙道:“老子才不管你什麽眼光!趕快把我陳戶放了!要不然就是鬧到官府去,你也沒好果子吃!”
聞言,安錯錯也隻是風輕雲淡的回了句,“鬧就鬧咯,看看到時候究竟是誰沒有好果子吃。”
話落,門口立即響起村民們支持的呐喊聲,就連一旁的楊小丫也都興奮的為自家嫂子拍手稱快。
白氏更是不用說了,直接呆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