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反被離間
霍其林自然也看到了安錯錯與楊大豐,不由得提高了尾音道:“喲!我當是誰家開鋪子也能搞出這麽大個陣仗呢,原來是鼎鼎有名的燒烤鋪掌櫃的。”
他繼而嗤笑一聲,嘲諷的道:“一介女流之輩,不好好的待在家裏相夫教子,整天出來拋頭露麵,你相公的臉應當都被你丟盡了吧!”
安錯錯白了眼麵前的霍其林,微笑著回了句,“霍二少爺想必是走錯地方了,這裏是木工鋪子,裏麵都是一些雕刻成的手工雅致藝術品,可不是怡紅院。”
此話一出,周遭立即響起一陣哄笑,霍其林整日不學無術,每天除了吃喝嫖賭之外哪裏還有其它的事情會做,要不是上頭有霍百川撐著,恐怕家業早就被他給敗光了。
霍其林不悅的瞪了眼周邊的人群,努力抑製住心底的怒氣,擠出一絲狠笑來,“本公子還是勸你一個姑娘家說話小心點,若是得罪了什麽不該得罪的人,估計後果你可承受不了。”
這句話她安錯錯都不知道聽了多少遍,要是她會因此而感到懼怕的話,現在也就不會站在這裏了,早就回老家安分的種田去了。
不願惹事的老楊頭趕忙攔住安錯錯繼續說下去,不然霍氏的人還不知道又會想出什麽陰招對付他們一家,想起上次燒烤鋪被砸,他就心有餘悸。
懷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老楊頭賠著笑說道:“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這鋪子才剛剛開業,還請霍二少爺高抬貴手放過我們一馬。”
“放你們一馬?”霍其林高眉一挑,“放你們一馬也不是不行,隻不過你著鋪子裏的東西我得挑幾樣走。”
聞言,安錯錯正欲上前好好的教訓他一頓,卻聽到一旁的李牧淡淡的出聲說道:“聽聞霍氏酒樓有兩位少爺,都是儀表堂堂聰明沉穩,即便是我在外城之中遊曆的時候還有人提過二位少爺。”
這個世上有什麽人不愛聽吹捧?尤其是像霍其林這種最喜歡聽人拍馬屁曬死要麵子的人。
不知不覺建,他就連下巴也都抬得老高了,“你這個人倒是有些眼光,繼續說,本少爺還真挺想看看外城的人都是如何稱讚我霍氏酒樓的。”
眾百姓見此,紛紛在心裏唾罵,就這樣還想讓別人稱讚?不把他們裏裏外外罵個透徹簡直都是霍氏祖上燒了高香了!
李牧輕瞥了眼霍其林,向下一個台階,看著眾人繼續說道:“他們都說二少爺尤其擅長做生意,可偏偏就是投胎投的不好。”說到這,他便刻意停頓了下來。
“投胎投的不好?”霍其林眼底立刻流露出疑惑,“本少爺家財萬貫,何來不好之說?那些人簡直就是瞎扯。”他重重的哼了聲,模樣極為不屑。
“二少爺,這裏麵的不好可不是指您的身份不好。”李牧話裏有話,語氣又很是神秘,聽的眾人都入了神。
“那你還賣個什麽關子,趕快說!”霍其林不耐煩的催促著。
李牧見想要的目的達到,微微睨了眼麵前的人,不緊不慢的道:“人人都知道霍氏酒樓的當家是霍大少爺,可偏偏不比他差絲毫的二少爺您到頭來卻什麽名聲也落不到。”
霍其林一聽,麵色不禁下沉了幾分,他又何嚐沒有想過這件事。
雖然同樣身為霍家的少爺,但是在下人和一眾長輩麵前,隻有霍百川才能討得了好,才是人人口中的頂梁柱,可到了他身上就變成了唾罵。
“這霍老爺如今還在世,可若是哪一天……”說到這,李牧刻意停頓了會,隨即意味深長的道,“人總要為自己留點退路。”
話落,圍觀的百姓們都忍不住替李牧捏了把汗。
這話怎麽聽都是在挑撥霍府兩兄弟的關係,若是叫霍百川或者霍老爺聽了去,還不知道要怎麽對付他們呢!也得虧李牧敢說。
縱使是一旁的安錯錯也不知道這李牧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這般有心挑唆的言語,恐怕沒人聽不出來。
可偏偏這霍其林就像著了道一般,眉目不屑的重哼了聲,便立即領著一群跟班離開。
本來熱鬧的開業儀式經過霍其林這麽一鬧,反而吸引了更多的圍觀百姓,僅僅隻是第一天,老楊木工鋪就熱鬧非凡,更是賣出去了好幾個小玩意。
賣出去的東西雖然不多,但個個都是老楊頭經過靜心雕琢的小樣品,看起來本就精致的無與倫比,樣式更是新穎,上好的木材也吸引了不少文人墨客欣賞。
安錯錯看著在客人中遊刃有餘的李牧,突然覺得將他留下來這個決定十分正確。
有點能力的人嘛~總歸是有些難以捉摸的小脾氣,她可以理解,反正隻要不耽誤到鋪子的正常經營,其它的事都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
“楊掌櫃的,我那兩張龍紋椅可就靠您了。”
“您放心,我們一定會按時完成。”這是老楊頭第一次接的大生意,他自是比任何人都要高興。
原本還以為雙腿受傷之後隻能靠平時編些簍子之類的東西拿去賣,好謀生存,沒想到他也有開鋪子的這一天,倒是讓他重新看到了眼前的生機。
送走最後一個客人,天邊的夕陽已然落下去了一半,餘暉映照著整個寧清鎮,街道上隻剩下準備收攤回家的攤販們,酒樓的燈光亮起,顯得寧靜又祥和。
一天下來光是定金就收了三百兩,眾人自是高興的緊,反複確認了門是否關好,這才乘著牛車回去。
由於大家都忙活了好一天,晚飯自是來不及做,也就隻能吃從鎮上買回來的幾個肉包子暫時先墊墊肚子了。
晚飯過後,老楊頭心係那兩單生意,自是不停歇的坐在院子裏拉鋸著木頭,準備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兩張椅子做好,拿到接下來的銀子,然後也好再去接其它的生意。
總之趁著現在生意還算過得去,他能多賺一點就多賺一點,也好給楊大豐夫妻二人減輕一些負擔。
“爹,您不必這麽感,那位客人給我們的時間充足,您也累了一天了,還是趕緊進屋休息吧。”安錯錯從屋內走出來,本是想找個僻靜的地方進空間看看的,沒想到卻看到仍舊不停忙碌的老楊頭。
老楊頭憨厚一笑,“反正我也睡不著,想想還是做點準備比較好。”若是後麵發生什麽意外情況,他們也好及時做準備。
正待在屋裏做針線活的白氏聞言,拿著手中的衣物便走了出來,椅在門邊說道:“這老頭子就是忙活的命,讓他享清閑都不會!”
白氏嘴上雖在說著老楊頭,但是一刻也沒停下手中的針線活。
“你不也是?”老楊頭絲毫不生氣,反而笑著看向白氏問道。
安錯錯見倆人確實都還不適應現在的生活,不由得苦笑一聲,“爹,娘,你們真的不用這麽勞累,我和大豐還是能賺點銀子養活你們的。”
古人都怕子孫不孝,都想著在還能動彈的時候存點錢養老,這倒也可以理解,但他們可不是那樣的不孝子孫啊。
“爹是想替我們減輕一些負擔罷了。”身後突然傳來楊大豐沉穩的聲音,引得安錯錯下意識的回頭,卻結結實實的撞到一個堅硬的胸膛。
明明算不上有多疼,她卻低低的吃痛一聲。
下一刻,捂著額頭的手腕驀地被人抓住,帶著些許粗糙的指腹輕輕覆上額頭,動作輕柔,“撞疼你了?”
安錯錯抬起目光,便對上一雙深邃漆黑的眸子,隨即便聽到胸口處怦怦亂跳的聲音。
約莫呆愣了好一會,她才趕忙抽回手,快速的揉了揉剛才被他碰過的地方,笑了笑,“沒事,不疼。”
她隨之長呼一口氣,比起撞到的腦袋,她覺得胸口處的心髒才有問題。
現在的白氏對於安錯錯倒也沒那麽多偏見,又看見自己兒子這般溫柔,心下也算是了了一樁心願。
“你們隻要夫妻和睦就行,我和你爹也就這點盼頭咯。”白氏看了眼倆人,眼底皆是了然。
她將手中的衣服放回到簸箕中,隨後挑著燈走到老楊頭麵前,責怪道:“做活也不挑盞燈,怕是連這雙眼睛也不想要了。”
白氏的責備在安錯錯眼中就是一種變相的關心,隻不過老兩口相處的方式與他們不同,頗有些小打小鬧罷了。
老楊頭毫不在意的笑著,卻見白氏的眼中不知在什麽時候泛起了一陣淚光。
他趕忙說道:“我哪裏那麽容易瞎,再說了,等你老了我還得照顧你呢不是?”
白氏本心疼他的拚命,但是在見到老楊頭手足無措的樣子後,便忍不住笑出了聲,“我看你這別的本事沒長,哄人的本事倒是變了許多。”
她知道老楊頭不僅僅是想替楊大豐二人減輕負擔,還想著多攢些銀子等到楊小丫出嫁那一天多陪些嫁妝,免得到了那頭被婆家人輕看。
想到這,她忍不住歎了口氣,“要不是咱家裏條件不好,也不至於這個時候都沒人過來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