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互相利用
公孫憶猱身而上,便是想先發製人,將汪震擒住,汪震雖是重傷,但豈能善予?就地一滾躲開公孫憶一擊,再起身時口中忙道:“慢著!形勢有變,且聽我一言!”
鍾山破走上前來,道了句:“汪兄,別來無恙?”要說鍾山破和汪震也不算陌生,此前二人同在四刹門,隻是一人潛入裴家,一人在驚雷幫經營幫派,隻在重要時節回十方山,汪震的驚雷幫逐步壯大,這一點鍾山破是知曉的,而鍾山破在裴家為了護著裴書白逃命,不惜對生死二刹出手,最終落得鋃鐺入獄,汪震也知情,如今二人照麵,汪震忙道:“我瞧鍾家兄弟氣息尚不穩,公孫憶,你若是在這裏和我交手,就不怕四刹門的人追來嗎?”
公孫憶心如明鏡,方才一擊不過是試探汪震罷了,先前汪震一行帶著青林居士之所以能脫身,便是隆貴使出的無色蜃氣,這才讓其得脫,那隆貴自然是病公子控製,眼下隆貴倒地不省人事,公孫憶便猜到汪震這邊也起了變化,這一擊雖是衝著汪震,實則後招全是對著隆貴,倘若隆貴起身,勢必被公孫憶搶先一步製服。
汪震道:“公孫憶,咱們姑且罷手,之前的賬日後再算不遲,眼下還是早些脫身,”言及此處,汪震抬手一指隆貴:“你也清楚他是病公子用秘術控製,方才快要進山之時,隆貴突然倒地不起,八成是病公子那邊出了變故,騰不出功夫操控隆貴,如今見到二位,也正好印證此事,不過二位如此匆忙,想來也是不願和病公子老頭子正麵衝突,倒不如咱們速速脫身,去尋青林居士再做打算。”
汪震言罷,鍾山破低語道:“公孫兄,這汪震說的有理,不要讓四刹門坐收漁翁之利。”
公孫憶豈能不知孰輕孰重,於是便問道:“汪幫主,我有一事不明,你驚雷幫本就是四刹門之盟友,按理度之,你應該在此拖住我們,等四刹門追兵趕至,將我倆擒住,你汪震自然是頭功一件,卻為何要逃?”公孫憶已然猜出七八分,一定是汪震、花解夢一行起了私心,遭病公子瞧穿,不然也不會著急離開十方山。
汪震急道:“青林居士在花解夢和我兒汪奇手上,你說我急不急?公孫憶,識相的就趕緊離開!”
公孫憶腦中飛轉,此前青林居士曝出身份,讓所有人都認為他天機先生,卻不知天機先生是為兩人,隻等他和李純風推背演算,才算得準確,而這一切都是在驚雷幫劫走青林居士之後,自己才知曉的,顯然汪震也好、病公子也罷,對於天機先生是兩個人並不知情,念及此處,公孫憶心中已有計較,暗道天機先生算的精準,原來此前公孫憶見天機先生,問的便是武林破局之道,天機先生並未細言,隻說關鍵之處便是天機下落,故而公孫憶才會決心阻截汪震,如今眼見汪震和四刹門有了嫌隙,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於是便道:“既然如此,咱們姑且罷手,你有何打算?”
汪震眼珠一轉,口中言道:“自然是回我驚雷幫了,我還能去哪?”
公孫憶笑道:“你可知死亦苦已先一步開拔,恐怕早就到了你驚雷幫了,你此番回去,勢必會有一場惡戰,不如我倆和你同去,雖說我和你也不是一路,但隻要是對付四刹門,姑且聯手也未嚐不可。”
汪震朗聲道:“敵人的敵人便是盟友,公孫兄此言甚是,事不宜遲咱們趕緊動身。”汪震嘴上這麽說,心裏豈能這麽想?先前汪震和花解夢定下計策,待瞞過病公子之後,便著花解夢和汪奇帶青林居士趕往梅花澗雪仙閣舊址,那裏如今已是人跡罕至,隻需再次催動陸淩雪在望梅居留下的三才陣,便可安然休整,隻等時機成熟,再出來和四刹門談條件。隻是自己這計策又怎好對公孫憶言明,隻等出了十方山再找機會脫身便是,畢竟對付公孫憶和對付病公子哪邊勝算大些,汪震還是十分清楚的。
鍾山破笑了笑:“看來真是關的舊了,誰能想到驚雷幫會和三大家的後人聯手,公孫憶,你可得好好跟我說道說道,這麽長時間來到底發生了什麽?”
公孫憶微笑不語,隻是瞧了瞧地上的隆貴,心中默念:“隆貴兄莫怪兄弟了,你身上的千裏經絡圖未除,便是不能帶你上路。”
汪震哪裏知道公孫憶心中所想,見公孫憶瞧著隆貴,於是便道:“莫要再看他了,說不定病公子再控製隆貴起身,咱們再想脫身就難了。”
一語言罷,那隆貴的身子竟忽然消失,汪震揉了揉眼睛再看,原本隆貴昏迷的地方哪裏還有人影,心中頓覺不妙,公孫憶和鍾山破也拉開架勢,一番苦戰在所難免。
周圍霧氣彌漫,不多時便將周遭籠罩,公孫憶和鍾山破二人靠近,雖是各盯著一邊極目而視,卻也看不出多遠來。
鍾山破心中焦急不已,從方才公孫憶和汪震交談之中,鍾山破已然知曉,如今的隆貴已不是隆貴,而是被病公子操控的傀儡,此前四刹門的弟子從十方獄中提人,鍾山破本就在獄中豈能瞧不見?如今周圍蜃氣大作,這可是隆貴的看家本事,一時間鍾山破隻恨自己真氣恢複太慢:“公孫兄,恐怕今天凶多吉少了,我怕是要成了你的累贅,一會兒你若是能脫身,就莫要再管我,反正病公子也不會讓我死的,大不了再回鐵籠裏便是。”
不等公孫憶開口,霧氣之中傳來人聲:“汪震,你見到這二人為何不出手?”
汪震聞言大駭,卻不敢開口,倒不是嚇的說不出話來,隻是接下來自己要說的,每一個字都代表自己的選擇,畢竟不清楚病公子是何時恢複對隆貴的控製,倘若是早就恢複,那自己和公孫憶、鍾山破之間的談話,病公子豈能不知?眼下怎麽回答都不算穩妥,隻得道:“病刹教訓的是!”
隆貴聲音再次傳來:“那你還不動手?”
汪震隻得再次打岔:“病刹,隆貴教主蜃氣太厲害,屬下也瞧不真切,先前還記得他倆人在哪裏,方才一陣轉悠倒迷了方向。”
隆貴冷笑道:“方才我斷了控製,你為何不將隆貴負了回歸塵樓,反倒在這耽擱?這麽久的功夫,你在想些什麽?”
汪震心中叫苦,口中忙道:“屬下還在想方才病刹教誨,又見隆貴教主倒地,屬下不知發生何事,病刹神功其實屬下能瞧明白的,萬一動了隆貴教主的身子,攪了病刹神功,這罪過那就大了,故而屬下隻得守在此處候著,誰知等來了公孫憶和鍾山破。”
隆貴笑聲更大:“你倒是能說會道。”
公孫憶心頭狂跳,早年自己帶著公孫家的極樂圖殘片從紅楓林脫身,路上便遭到四刹阻截,四人之中也實屬病公子最難對付,出手極為迅捷且出其不意,可能在談笑間突施暗手,耳聽得隆貴是在和汪震對話,也要時時提防。果不其然,隆貴話音未落,那彌漫的濃霧之中一道淩冽的殺意欺近公孫憶,公孫憶早做好準備,隻等那招式襲來,早已是拽著鍾山破離開原地,眨眼之間,濃霧中殺招此起彼伏,公孫憶心知不管隆貴還是病公子,那可都是舉世使毒的大行家,稍有不慎便會中毒,於是隻得左右騰挪。
如此一來,公孫憶真氣耗費實在太大,既要屏息凝神不去吸入霧氣,又要拽著鍾山破連使輕功躲閃,照這個打法那隆貴都不需現身,累也能將公孫憶累死。鍾山破眼見公孫憶已然支撐不住,於是便道:“公孫憶,快打穿我手腕!”
公孫憶雖是不知鍾山破所言何意,但仍是毫不遲疑,朝著鍾山破伸過來的手臂就是一記無鋒劍氣,真氣過處,公孫憶也明白過來,鍾山破手腕上赫然兩個血字刺青“金重”,先前在十方獄中已然見過這兩個字,當時不明其意,此番再見到豈會不知?果然鍾山破手腕上的刺青被打穿之後,頓時血流如注,鍾山破雙眼緊閉,急速運轉體內真氣,隨著鍾山破運功,手腕上的鮮血竟是回流體內,鍾山破大喝一聲雙眼猛睜,背後明王法相應勢而出,一現身便是六拳,且與鍾不怨、裴書白這些人的明王法相不同,鍾山破法相輪廓更為巨大,麵相更是存異,如若說鍾不怨、裴書白背後法相怒目圓睜是為韋陀降魔之相,那鍾山破的法相也是閉目不視沒有半點表情。
公孫憶來不及多看,身子便被鍾山破背後法相巨手握住,瞬間一股暖意襲來,公孫憶這才猛咳一陣,方才連番運功胸中鬱結,為了不吸入霧氣又不敢調息,早就憋得胸中脹痛。
鍾山破側目一瞧,公孫憶已是無礙,複又大喝一聲,法相真氣蕩出,竟是將周圍濃霧蕩散不少。
隆貴見狀笑道:“鍾山破,你倒藏得很深嘛,之前不說你體內沒有狂暴之血嗎?為何這不動明王咒使的這般純熟?看來你還有很多事瞞著我嘛。”
鍾山破朗聲大笑:“病刹,倒不是鍾某想要瞞你,隻是道不同,鍾某萬不敢做下遺臭萬年的事。”
隆貴冷笑一聲:“說的冠冕堂皇,還不是假借四刹門之手,報了殺父之仇?若是道不同,你又何必多此一舉?我記不清當初是誰,好像是個叫做鍾山破的人,哭咧咧地跪在歸塵樓前,求老頭子收留,老頭子瞧你可憐,這才將你收入門下,算起來你也是我四刹門的弟子,你倒是說說怎麽個道不同?”
鍾山破一邊緩緩後退,一邊左右觀瞧,想要找到破除蜃氣迷霧的法子,隻是這迷霧雖是蕩散了一些,也隻是身旁一些霧氣罷了,遠處仍是朦朦朧朧瞧不真切,隻得繼續拖延:“病刹有所不知,在鍾某心裏分的很清,裴無極殺我父親,我自然是饒不了他,隻不過那老東西武功遠勝於我,我要是獨自找他尋仇,勢必成了遊龍劍下亡魂,倒不如借你四刹門的刀,來報我鍾家的仇。”
隆貴笑道:“如此說來,你鍾山破還是利用了四刹門,讓我乖乖地幫你鋪路,好叫你去報仇?”
鍾山破已然探明汪震位置所在,口中道:“非也,早年我也為你四刹門做了不少事,豈能說我操控病公子為我鋪路,病刹這般說折煞鍾某了,不過是各取所需。”
“即是各取所需,那我問你的三件事,你好歹說出一二來,你是個聰明人,總把你關在十方獄裏頭,我這心裏也不落忍,你興許能瞧出來,為何我操控杜危炎、操控隆貴,卻獨獨把你留在十方獄?便是不想讓你涉險,你可知杜危炎殞命大漠,隆貴若是脫了控製,也是廢人一個。”
鍾山破哈哈大笑:“如此說來,我還要謝謝病刹了!杜長老也好、隆貴教主也罷,那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你病公子撬不開他們的嘴,那是你沒有能耐,操控他們去大漠給你賣命,那是你膽怯,怎麽到你嘴裏好似成了恩情,你沒操控我,不過是因為我知道的事旁人不知道罷了,你一直問我三件事,一是我鍾家殘圖的下落,二是不動明王咒的武學,三是血眼骷髏刀的奧秘,這三件事你都想弄清楚,隻得留我活命,這一二還則罷了,天機先生八成也清楚,隻是這最後一樣,就算是天機先生,也不知道我血眼骷髏刀的奧秘,你深知此節,哪敢讓我去大漠?病刹,你說我講的對不對?”
隆貴冷笑不止:“我早知你鍾山破不好對付,故而才會將你牢牢困在十方獄中,沒曾想被公孫憶趁虛而入,我也懶得跟你們廢話。汪震,動手!”一語言罷,周遭霧氣抖散,鍾山破這才瞧見汪震已近在咫尺,汪震手中兩枚雷電光球紫光大漲,作勢便要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