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心懷鬼胎
蘇紅木那一招也並不是衝著公孫憶的要害,見公孫憶這邊一躲過,蘇紅木便當即收手,似笑非笑道“若不是這胖道士很是重要,我也不會出手攔你,要依著我心裏頭,便是和你一道殺了這胖子,我也是心甘。隻可惜實在不巧,今兒個你還真不能再問下去了。識相的你就自己走罷,不然可別怪我下手不留情麵。”
公孫憶麵沉似水,心思暗動,當初在試煉之地裏頭見到蘇紅木就十分蹊蹺,對方不僅沒出手反倒露了一麵之後再無下文,更是奇怪。而今眼看著赤雲道人已經有所動搖,卻沒曾想蘇紅木在這時出現,不過也不算一無所獲,畢竟蘇紅木所言,也沒有藏著掖著,就是擺明了要護下赤雲道人,護下赤雲道人知曉的事情。
心念動處,公孫憶便道“蘇聖使可曾尋見幻視鏡了?”
蘇紅木一臉笑意“公孫憶,在兩界城的時候,也沒見你如此在意我啊,尋到了如何?沒尋到又如何?難道你還想跟我一起去找嗎?”
公孫憶也笑道“在下武功平平,跟蘇聖使一起免不了給你拖後腿,還是不必了吧。”
蘇紅木笑意更甚,赤雲道人感覺不妙,趕忙道“公孫憶,你也歇好了,抓緊趕路吧。”
此言一出,倒叫公孫憶心中一涼,赤雲道人擺明了是要遵從蘇紅木的意思,於是便道“怎麽,你不走嗎?”
赤雲道人還未開口,蘇紅木向前一步道“你當我不敢殺你嗎?”
公孫憶豈能不知這女魔頭性格古怪,說不定一個念頭閃過就要動手殺人,而自己又哪裏是這女魔頭的對手,隻得完全放鬆下來,讓蘇紅木察覺自己不曾調運半點真氣,口中道“蘇聖使若要取我性命,實在是輕而易舉,隻是道長和我本就是同行,此番你把他帶走,總不能半點說法都沒有。”
蘇紅木笑了笑,抬手在麵前一揮,公孫憶和蘇紅木之間,便橫起了一道火牆,滾滾熱浪襲身,公孫憶隻覺炙烤,更知這火牆威力,蘇紅木再不多瞧公孫憶一眼,朝著赤雲道人玉手一揚“跟我走罷。”
赤雲道人稍作遲疑,他半點也不相信麵前這個妖女,隻是他心裏明白,若是再不離開,怕是蘇紅木便沒那麽多耐心,定會殺了公孫憶,而自己一不是蘇紅木的對手,二也不能違背師父的命令對蘇紅木出手,思前想後也隻得跟著蘇紅木,於是隔著火牆朝著公孫憶道“公孫憶,你莫要再追,我能說的全都告訴你了,也說的都是實情,眼下你雖是有諸多疑問想不明白,但我跟你保證,我師父做的事絕對是好的,隻是眼下不能明說,待得時機到了,我自會一五一十向你講明,眼下我先去尋我師父,你也早早離開罷。”
公孫憶隻得朝著赤雲道人點了點頭,瞧著蘇紅木和赤雲道人身形越來越小,麵前的火勢也逐漸熄滅。公孫憶四周瞧了瞧,在這一片荒山中,除了自己哪裏還有旁人,赤雲道人離開,公孫憶並沒有太多傷感,反倒踏實了一些,在他心裏還是相信赤雲道人的,他不相信的是蘇紅木,是赤雲道人的師父息鬆道人,如今蘇紅木帶著赤雲道人離開,赤雲道人的個人安危倒不用多擔心,而隻要赤雲道人回到師父身邊,自然會慢慢清楚息鬆道人的目的,到那時赤雲道人自然會站在正義的一邊。
公孫憶在林子裏想了一會兒,這才起身,朝著十方山的方向去了。其實公孫憶見過天機先生之後,心中便打定主意,一定要攔住汪震一行,一為奪回青林居士,二為挽救五仙教教主隆貴,這二人一人通曉天機,另一個知曉蚺王鼎的用法,隻要自己能救下這二人,四刹門勢必方寸大亂,隻是想要達成所願實在是難如登天,先不說隆貴已經被千裏經絡圖控製,光是汪震父子和花解夢,就不會善予之輩,故而公孫憶起初是想帶著裴書白和顧寧這兩人同去,如此一來贏麵大一些,但天機先生讖言一出,公孫憶便徹底摒棄了這個念頭,選擇了隻身前往,也抱著必死的覺悟,若是成功便好,若是失敗也算應了讖言,之所以帶著赤雲道人,也是從天機先生那裏知曉了息鬆道人還活在世上,而且已經在試煉之地中,見過了赤雲道人,赤雲道人對於此事三緘其口,公孫憶哪能放得下心來?隻得將赤雲道人帶走,一為跟赤雲道人開誠布公,二來也是將息鬆道人從大漠之中引走,至於斑斕穀隱世高人,根本就不存在,不過是自己離開的理由罷了。
公孫憶朝著十方山的方向疾馳,生怕汪震父子帶著青林居士到了十方山,於是這一路公孫憶根本就不敢歇腳,終是沒瞧見驚雷幫一行。
這一日,公孫憶終是來到了十方山附近,這裏原是當初公孫憶帶著丁曉洋進山後,顧寧照顧裴書白的地方,也是四刹門弟子巡山巡不到的所在,公孫憶瞧著日頭西沉,便準備在此處歇息一晚,這一路疾馳,原本數月的腳程,也隻是用了三四十天,雖是速度極快,但公孫憶這一路並沒有瞧見驚雷幫的人影,如此一來便是一個難題擺在公孫憶麵前,倘若驚雷幫腿腳極快,早自己一步將青林居士帶到十方山,自己勢必要再潛四刹門,這無疑是在送死,倘若汪震並沒有將青林居士帶到四刹門,那自己貿然進山更是毫無用處。
天色漸黑,公孫憶雖是疲憊,全無半點睡意,始終做不了決定進還是不進四刹門,畢竟汪震是去驚雷幫還是四刹門,自己根本不清楚,如此兩難之境到底該如何抉擇。
且說隆貴使出無色蜃氣,掩護汪震撤退,直撤出流沙鎮眾人才短暫歇腳。幻沙之海一役,驚雷幫損失慘重,汪震也是身負重傷,眼見帶來的精銳弟子全都葬身大漠,心中更是一陣揪心,好在花解夢和汪奇並無大礙,也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那隆貴一路帶著青林居士,一隻手始終鉗著青林居士的手腕,要說先前是怕公孫憶、裴書白追來,如此謹慎說的過去,可眼下明顯沒有追兵,隆貴如此謹慎便是明顯在提防驚雷幫為了。汪震工於心計,如何瞧不出來?隻是弄不清病公子到底用了什麽法子控製了隆貴,隻得先想對策,再行計較。
倒是汪奇心頭窩火,天池堡一戰,自己連連吃癟,此前在驚雷幫時,少幫主那叫一個威風,驚雷幫幫眾對於少幫主那是幾近阿諛之所能,汪奇又仗著陰雷玄功,更是連自己爹的武功都瞧不上了,此番敗戰連連,而且敗給的又是此前讓自己陰雷功前功盡棄的這些人,汪奇哪裏忍得了這些?如今從天機閣脫身,汪奇胸中怒火難泄,瞧見隆貴便氣不打一處來,將汪震交代的話忘得是一幹二淨,便準備趁著汪震和花解夢不備,去尋那隆貴的麻煩。
這一日花解夢見隆貴和青林居士正在樹下打坐,花解夢故意行至二人身旁,笑吟吟道“隆貴教主,哦不,病刹,你瞧我這腦子,都累昏了頭,還望病刹勿怪。”
倒不是花解夢真的記不住,不過是故意為之,便是為了瞧瞧隆貴到底有沒有反應,一番話說完,隆貴閉目不視,好似沒聽見一般。花解夢攤開手掌,寒冰真氣凝結成冰,接著朝著寒冰輕輕嗬氣,那冰塊便化成了淨水,花解夢小心翼翼的捧著,湊到了隆貴麵前,口中言道“病刹,解夢知道您已辟穀,倒是不知隆貴教主這身子要不要喝水吃食,此去十方山路途遙遠,莫要折騰壞了這身子。”
花解夢將手抬至隆貴口鼻處,試探著隆貴鼻息,那隆貴仍是一動不動,半點反應也無。花解夢仍是不放心,繼而行至青林居士身旁,將淨水捧了“先生渴了吧,不如您喝一點水吧。”
青林居士抬眼看了看花解夢,輕輕搖了搖頭。
花解夢皺眉道“莫不是先生嫌棄解夢手贓?唉,可惜了一片好心。”言罷雙手一翻,手心水灑了一地,接著花解夢又凝出一小塊兒寒冰,口中道“既然如此,那解夢就不沾手了。”言罷手中寒冰猛漲,原本手心處的冰塊瞬間化作冰刺,寒芒瞬間欺近青林居士頸間,花解夢目不轉睛盯著身旁的隆貴,隆鬼仍是不動,花解夢哪裏敢真的將冰刺刺入青林居士的脖子,此舉不過是為了試探隆貴,眼見隆貴仍是不動,心裏便確定病公子這會兒並未控製隆貴。於是便折斷手中冰刺,中間那段正巧掉在青林居士手心“先生既然嫌棄解夢,那便用這塊兒吧。”言罷也不再理會青林居士和隆貴,悄聲退了下去。
花解夢轉身時表情瞬間冷了下來,快步行至汪震身旁,連番趕路汪震傷口始終無法愈合,此時趁著眾人歇腳,正自己療傷,無奈背後傷口無法處理,苦尋花解夢又不在,心中怒火難消,見花解夢近前,便厲聲道“你又幹什麽去了!”
花解夢快步上前,手指搭在唇邊“低聲些!莫要吵醒了旁人。”
汪震一聽便知花解夢有事,於是便不再開口,索性不管背後傷口滲血,一雙眼死死盯著花解夢。
花解夢蹲下身子,在汪震耳邊把自己如何如何試探隆貴一五一十說了出來“方才我數次試探,那隆貴動也不動,八成是病公子這兒會並未控製隆貴。”花解夢說到此處便停住,一雙大眼睛瞧著汪震。
汪震豈能不知花解夢心中所想,於是便反問道“你是想這兒會劫了青林居士?”
花解夢搖頭“在這劫了青林居士,等病公子反應過來,勢必操控隆貴來追我們,到那時還是要對付隆貴,而且隻要隆貴醒來,發現我們都見了,恐怕十方山立馬就會有動作,等我們回到驚雷幫,恐怕幫裏全都是四刹門的弟子了。”
汪震皺眉道“你的意思,是在這裏殺掉隆貴?再帶青林居士走?你也太小瞧病刹了,隆貴不過是他控製的傀儡罷了,病公子不知用了什麽法子控製他,隻要他在十方山發覺控製不了隆貴,以病公子多疑的性格,也一定會派人占了驚雷幫,即便咱們不回去,自此以後也如喪家之犬,既要躲著四刹門,也得躲著公孫憶他們,咱們這麽多年的心血,便是徹底化為烏有了。”
花解夢瞧著汪震,一雙眼睛充滿了疑惑,好似道當初那個野心勃勃的汪震怎會變得如此優柔寡斷,花解夢心有不甘反問道“那你就乖乖地護送隆貴和青林居士回十方山嗎?”
汪震閉目道“不然呢?你有更好的法子嗎?”
花解夢並未直接說出心中所想,而是要印證心中的一個想法“汪震,當初我不顧一切跟著你,背著多少罵名你不是不清楚,而我為何還要跟著你,你當真不知嗎?可如今我認識的汪震已經死了,如今的汪震是個軟弱懦夫!是個給個骨頭就心滿意足的狗!你就乖乖地送他們回去吧,就當我什麽都沒說過!”
花解夢一邊說一邊流淚,更是目不轉睛瞧著汪震臉上的表情變化,汪震對於花解夢哭泣始終無動於衷,倒是把目光瞧遠,有意無意瞧著遠處的隆貴,許久之後才輕聲道“夢兒,你莫要再假哭了,我且問你,你真有什麽法子嗎?”
花解夢心中一喜,汪震問出這句話,便是他心中野心並未磨滅,於是便輕聲道“咱們趁著這會兒功夫,布置一番,等隆貴醒來,一眼瞧見你我二人死在當場,青林居士被轟成齏粉,奇兒消失不見,隻要讓他認準了咱們都死了,自然就會認為是奇兒陰雷玄功走火入魔,失手殺了所有人,等病公子操控隆貴去尋奇兒,咱們便好脫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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