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再入天池
熬桀肉身見裴顧二人連同王擒虎一道消失在大漠之中,當即也不再尋找,畢竟在天機閣埋伏的目的,並不是為了裴書白,反倒是裴書白的出現,讓病公子很是詫異,意味著流沙鎮五仙教設下的易仙大會出了狀況,更不敢輕易離開天機閣土樓,當即帶著一眾弟子折返,心中不停思索,那鴆婆到底有沒有將天池堡一舉鏟除?
且說鴆婆帶著五仙教弟子一路向前疾馳,心中有些著惱,若不是公孫憶出來攪局,天池堡上下哪裏還能活下一人?依此前計策,天池堡自堡主莫卓天身死,四傑之中夏夕陰、邱朝暉、董萬傾要麽戰死,要麽倒戈,五仙教這邊還能吸納春景明這樣的劍術高手,如此一來,就算是日後和四刹門撕破了臉,也有一戰之力,可這第一步便被公孫憶給攪和了,眼下僅僅控製住青林居士,就損失慘重,翁波已然斃命,金蟾長老被埋在高樓之中,恐怕這會兒也是凶多吉少,越想越窩火,心中對公孫憶的仇恨又多了三分。
好在自己用骨笛操控霸王鞭,將追兵堵住,給五仙教騰出時間,如今五仙教衝進大漠,憑借幻沙之海的地形,已然甩脫公孫憶,鴆婆回頭瞧了瞧,身後已無半點人影。哈迪爾瞧見鴆婆回頭,當即言道“教主,咱們在幻沙之海兜了一圈,那裴家小鬼已經跟丟,公孫憶那廝若是去尋他徒弟,隻得放我們離開,不過咱們五仙教的兄弟們損耗也是極大,不少弟子已然脫水,怕是堅持不到天池堡了。”
鴆婆聞言,用眼神瞟了一圈眾弟子,正如哈迪爾所言,一半以上的五仙教弟子已經脫力,眼下都是憑著一口氣頂著,如果不然恐怕早就曬死在幻沙之海裏,鴆婆有些不快,可畢竟這些都是自己的心腹弟子,總不能為了趕路硬生生將一眾弟子拖死,自己本就想一手將五仙教發揚光大,成為能和四刹門分庭抗禮的所在,如今為了見到天機先生,倒把這些弟子棄之不顧,難免有本末倒置之嫌,雖是心有慍怒,嘴上卻是說道“兄弟們,咱們已然甩脫公孫憶一行,隻要再過半天,咱們就能抵達天池堡,那裏好酒好肉應有盡有,隻要兄弟們堅持一下,到了天池堡便能好好歇息一番!”
眾弟子有氣無力的附和一番,哈迪爾悄悄行至鴆婆身旁,附耳低語一番,鴆婆聽完卻是搖頭“不可,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行此險著,畢竟天池堡內還有些殘餘,還得指望著這些弟子。”
哈迪爾點了點頭“教主所言甚是。”
鴆婆又道“不過你說的倒也是個法子,你且準備著吧,萬一再出岔子,就依你計策辦。”
哈迪爾正色道“是!”轉頭便對一眾弟子言道“諸位弟兄,五仙教地處邊陲之地,雖有斑斕穀天然屏障,但所居之處仍是惡劣,隆貴庸才不以壯大五仙教為任,反倒優柔寡斷險些將五仙教喪其手中,好在老天有眼,如今教主力挽狂瀾,救五仙教於水火之中,眼下隻消攻下天池堡,見到天機先生,咱們便掌握了關鍵所在,屆時四刹門也要敬咱們三分,前頭也就半天腳程,咱們加緊腳步,趕在今日日落之前,踏平他天池堡!不過,這一路疾馳,已是疲憊不堪,方才教主說了,一人一顆百青丹提氣增力!隻要達成所願,教主更是許給我們奇珍異蟲,你們說好不好?”
不少五仙教弟子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百青丹是何物豈能有人不知?當初鴆婆用海鬆子提煉百青丹之後,扣下一部分,作為教中賞賜,此番不僅人人一顆,更是還有奇珍異蟲做賞,五仙教弟子人人煉毒煉藥,對於奇物異毒更是喜好無比,哈迪爾這番話,算是徹底將五仙教弟子疲態一掃而光。
鴆婆見眾弟子服下百青丹,當即加緊腳步,複行半日,已然瞧見沙漠中竟出現一處高山,高山之上天池堡赫然映入眼簾。鴆婆站在紅水河邊抬頭問道“哈迪爾,以你隻見,咱們是一鼓作氣攻下天池堡,還是給兄弟們休整一番?”
哈迪爾眺望遠處山巔之上的天池堡,此時太陽正好被擋在天池堡主樓之後,陽光給天池堡鑲了一層金邊,平添一抹恢弘,哈迪爾心中激蕩,多少年來自己做夢都踏平,如今就要達成所願,哪裏還容得自己在外頭苦等,於是便道“教主,屬下認為事不宜遲,公孫憶他們雖說不識得方向,但春景明和董萬傾卻是知道咱們前行的方向,公孫憶萬一咬住了春景明和董萬傾,也必然能反應過來咱們的目的,若是休息一晚被公孫憶追上,到時候天池堡的人和公孫憶便將我們圍在其中,倒成了困局。”
鴆婆眉頭一挑,心中正有此意,話到了嘴邊卻是另一種說辭“哈迪爾,你說的固然有些道理,隻不過咱們五仙教的弟子一路奔跑,雖有百青丹恢複,但仍是疲憊不堪,總得替他們考慮考慮。”
哈迪爾豈能不知鴆婆意思,當即言道“教主體恤我等,自是我們這些弟子的福氣,隻是休整一晚,實在是夜長夢多,不如早些攻下天池堡,也好以逸待勞,更何況隻要天機先生控製在我們手上,公孫憶投鼠忌器咱們便立於不敗之地,眼下弟兄們再堅持堅持,攻下之後再歇息不遲!”
鴆婆仍是搖頭“不可!如此一來,我帶出來的這些心腹弟子,還不知要損失多少,翁波已然身故,我再不能瞧著這些兄弟們赴死。”
五仙教弟子見鴆婆一臉關切,哪裏還肯歇息,紛紛明誌“教主在上!我等原為五仙教肝腦塗地死而後已!望教主以大局為重,我等早已做好萬全準備!”
鴆婆嘴角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哈迪爾順勢言道“好!既然如此,咱們就隻等天一黑,便殺進天池堡!”
天池堡主樓內,一個體態臃腫的中年男子正擺弄著桌子上的一株仙人掌,案幾之後跪著一排弟子,那男子絲毫不理仍是一臉悠閑,跪在前頭的一名女子言道“少堡主!堡主有令,讓您不要離開天機先生,還望您遵從堡主,不然屬下就要用強了!”
那男子輕哼一聲“一口一個堡主,他不在天池堡,如今這堡裏我最大!天機先生麽?是死是活與我何幹?犯得著用我天池堡上下護他一人周全?”
跪倒的女弟子一臉焦急“少堡主!屬下求您萬萬遵從堡主所言,切莫大意!”
那男子終是收了笑容,冷言道“阿青,你雖是莫卓天那老頭的貼身丫頭,平日裏仗著他,在天池堡使喚這個,使喚那個,可眼下莫卓天不在這裏,沒人給你撐腰,你要是再敢多言一句,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攆出天池堡!”
那女子喚做阿青,是莫卓天的奴婢,此前莫卓天前往流沙鎮時,阿青便要跟著,無奈莫卓天告訴阿青,一定要看住少堡主莫問我,讓少堡主萬萬呆在天機先生身旁,倒不是希望莫問我承擔起保護天機先生的責任,而是知道一旦自己這邊遭受埋伏,天池堡勢必不能保全,那是最安全的所在,反倒是天機先生身邊,莫卓天臨走之前,也特意拜會過一次天機先生,請求天機先生護少堡主周全,之後便留下阿青。
可自打莫卓天帶著天池四傑走後,少堡主莫問我便將莫卓天的話拋諸腦後,不僅撤去天機先生身旁護衛,更是連天機先生的麵都不見,阿青無奈,隻得每日著人去守著天機先生,自己則苦口婆心勸告莫問我,這一日莫問我又在擺弄消遣打發時間,阿青卻是心急火燎,天池堡所處的位置是在天山山頂,這天山除了高之外並無其他,周遭仍是一片黃沙,不管從哪個方向,都很容易上得山頂,故而天池堡算不得易守難攻,先前阿青已經派出坐探,沿著紅水河查探,方才那探子回稟,瞧見一眾陌生麵孔正奔著天池堡而來,少說也有百十人,竟無一人瞧著麵熟,阿青聽聞之後大吃一驚,這才闖入莫問我屋中,苦苦哀求莫問我移步至天機先生那裏。莫問我哪裏肯答應,便由著阿青跪求,始終是不同意。
“阿青,你退下吧,天機先生是死是活和我無關,你是我爹麵前的紅人,我奈何不了你,也請你給我三分薄麵,讓我清靜清靜吧!”莫問我冷言道。
阿青站起身來,正色道“少堡主,堡主去幻沙之海,還不是為了你女兒黛絲瑤?他之所以會如此放心離開,不也是因為你坐陣此地,若是莫堡主知道你在這裏懶惰大意,該有多傷心?”
莫問我一掌拍在案幾之上,案幾應聲而碎,口中怒道“阿青!你不要蹬鼻子上臉,瑤兒被人掠走,還不是因為他!我妻也因此傷心而死,他去接黛絲瑤,那是他在贖罪!不要說和我有關係!若不是他當年失手殺了這麽多人,天池堡又怎麽會攪入這些紛爭之中,退一萬步說,就算這一切和他無關,他若是敗了,靠我又怎麽守得住天池堡?若是有人前來,我大不了拱手讓了便是!犯得著操那份心!”
阿青氣得手發抖“莫問我!你當堡主讓你去天機先生那裏,是讓你保護他的嗎?那是堡主害怕我們守不住,讓天機先生護著你”
不等阿青說完,莫問我勃然大怒“滾出去!一個狗奴才竟然敢喊我名字!”罵完之後莫問我神情漸漸恍惚起來,口中嘟囔著“莫卓天!在你眼中,我就是個廢人!廢人!”說完又是一通亂砸。
阿青搖了搖頭,終是帶人離開莫問我的房間。
莫問我透過窗戶瞧著外麵,最後一縷陽光終於在幻沙之海消失,一股陰寒慢慢在沙海蔓延,莫問我瞧著外頭的幽寒世界,自問道“他犯的錯,為何要報應在後人身上!”哪知莫問我話音剛落,外頭有人答道“父債子償的道理,你還不懂嗎?”
莫問我大吃一驚,下意識地去摸腰間長劍“誰!滾出來!”
那聲音又道“方才你說要把天池堡拱手相讓,當不當真?作不作數?”
莫問我怒道“阿青!少在這裏裝神弄鬼,滾出來!”
“咯咯咯,少堡主脾氣果然不小,我年紀大了,經不得別人吼我,到時候我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不怕我訛上你天池堡嗎?”
莫問我有些發怵,口中連喊“來人!來人!快來人!”
阿青並未走遠,忽聞莫問我喊叫,心裏登時一咯噔,便知有人潛入天池堡內,當即掉頭折返回去,又著一名弟子示警,一腳踹開房門,眼前之景更是瞧的人全身發涼。莫問我跪在地上,周身震顫,麵前站著一人,手中握著一隻通體黢黑的藥杵,正是五仙教鴆婆!
阿青猱身便上,直衝鴆婆,鴆婆瞧見來人,翻窗便走,眨眼之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阿青趕緊查探莫問我,這才瞧見莫問我一臉愕然,兩眼空洞,一張嘴長著喉嚨裏發出哢哢聲響,阿青摸了摸莫問我頸間,觸手處竟有流動之感,當即便明白過來那人給莫問我下了毒。當即撕開莫問我衣襟,莫問我胸膛之上已是一片玄紫,阿青頭上青筋直跳,卻不知該如何救治莫問我,隻得差人將莫問我抬去見天機先生。
幾名天池堡弟子一通手忙腳亂,將莫問我抬著奔了天機先生居寢,阿青也不遲疑,知道大敵臨近,便將所有天池堡弟子一一吩咐守衛天池堡事宜,各自安排妥當之後,這才直奔天機先生房間。
一開門阿青從頭涼到腳,屋內哪裏還有天機先生蹤影,趕緊叫來一名弟子詢問,這才知道方才眾弟子抬著莫問我來到這裏時,屋內已無人影,眾人不知該當何處,隻好在這裏等候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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